上篇 守擂陳天橋 第一章 財富新貴:以光的速度奔跑

從50萬到150億,陳天橋只用了五年。他追逐財富的腳步實在太快了,所有人都在感慨他的速度時,他卻說:「當我賺到100萬的時候對妻子說,掙到1000萬就不賺了;當賺到1000萬的時候,說到了1億就不做了。因為我想1億可能是十年以後的事情,我先承諾著,反正也沒什麼事,但1億很快就到了,10億也到,100億也到了。」

陳天橋不喜歡被員工稱作「老闆」,因為他期望所有的員工把他看做是一個普通的人,而不是盛大的「神」。但是,不管陳天橋內心是否承認,在盛大的創業初期,尤其是在代理《傳奇》遊戲這件事情上,陳天橋驚人地表現出他的「靈光」。

1999年11月16日,陳天橋放棄高薪和穩定的工作,投身於網路行業。他以50萬元的啟動資金和弟弟、妻子一起創立了盛大網路有限責任公司,推出網上虛擬社區。在經歷了大多數公司都未能倖免的互聯網寒冬之後,陳天橋敏銳地捕捉到了「網路遊戲」——這個日後讓盛大迅速崛起的機會。復旦經濟系畢業的陳天橋堅定地認為,網路遊戲是實現互聯網贏利的最好選擇。他說:「娛樂永遠是人類的本能需求,網路遊戲模擬了真實世界裡的人際交流,幫助人們實現在現實中無法滿足的需求。只要在網路上找到樂趣,用戶就願意付錢。」

日後的成功證明他的觀點是正確的,但在當時來說,他的合作夥伴中華網並不認同他的這種看法。2000年1月,盛大創業啟動資金即將用完的時候,陳天橋拿到了盛大第一筆300萬美元風險投資合同。不過,如同所有的蜜月期都短暫得令人想念一樣,盛大與中華網的合作僅維持了一年多時間即逝。2001年5月,中華網承諾投資盛大的300萬美元中還有100萬美元沒有到賬,合作裂縫已然產生。其中原因就是對未來發展方向的見解不同。中華網要求盛大維持做網路虛擬社區的運營現狀,而陳天橋主張放棄現有的運營模式,開發新的業務發展方向。

新的業務發展方向在哪兒?陳天橋自己也不知道。此時,正巧一家韓國的遊戲開發商Wemade帶著《傳奇》遊戲來到上海,他們期望將這款在韓國賣得並不怎樣的二流遊戲「嫁」到中國,以拓展新的發展空間。起初,他們找到上海市動畫協會,協會的人將這款遊戲推薦給陳天橋。陳天橋拿到遊戲,先動手玩了起來,遊戲是韓文版本,陳天橋不懂韓文,就費了一番周折後登陸設在義大利的伺服器,玩起了英文版本。很快,他被這款叫《傳奇》的遊戲迷住了。他斷定這款遊戲在中國一定有廣闊的市場。

於是,陳天橋向中華網遞交了一份厚厚的申請報告,申請代理運營《傳奇》遊戲,希望中華網儘快將那100萬美元到賬。此時的中華網還未從互聯網冬天的陰影中走出來,他們被網路燒錢泡沫嚇怕了,中華網對陳天橋的答覆是:堅決不同意。這讓陳天橋很著急,經過幾輪磋商,中華網最終給陳天橋留下30萬美元後與盛大分道揚鑣。而這30萬美元中包括固定資產,陳天橋的流動現金只有10萬美元。

「我的心裡從小就願意承受風險,我的個性是大賭、大輸、大贏。」陳天橋如此評價自己。2001年7月14日,盛大和《傳奇》海外版權持有商Actoz(Wemade的合作夥伴)以每年30萬美元的價格簽約,合同期2年,除了版權運營費,每月上繳收入的27%為提成,陳天橋幾乎壓上了所有的錢。即使在今天,回過頭來看,當時陳天橋選擇代理《傳奇》遊戲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博行為。但陳天橋別無選擇,在沒有任何一個模式能夠證明互聯網能夠掙錢的情況下,陳天橋只好憑直覺選擇了網路遊戲。

在付完韓國公司的首付款後,盛大的錢只夠給員工開兩個月的工資。陳天橋一方面等著韓國公司將遊戲漢化,一方面為公測積極做準備。兩個月的公測期將是公司生死存亡的關口,當時所有人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如果在測試期內不能吸引足夠的玩家,就不能收費運營,那麼盛大就不會有新的收入,公司面臨倒閉。但是,要想保證公測順利,達到預期目標,這需要公司投入一大筆資金來做保障,便需要盛大繼續出錢添置更多的伺服器,但此時陳天橋最缺的就是錢。

面對資金的缺乏,陳天橋表現出他不同於常人的一面。陳天橋先是拿著與韓國方面簽訂的合約,找到浪潮、戴爾這兩個國內著名的伺服器廠商,告訴他們:「我要運作韓國人的遊戲,申請試用機器兩個月。」伺服器廠商一看的確是國際正規合同,盛大以前也還是信譽不錯的客戶,將來恐怕還會成為潛在大客戶,於是就同意先租伺服器給盛大。然後陳天橋又拿著伺服器的單子,以同樣的方式與中國電信談,結果不言而喻。陳天橋用自己跳起的「三人轉」遊戲,用「空手套白狼」手法,博得了兩個月的免費生存空間。

2001年9月28日,這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傳奇》開始了兩個月的遊戲測試期。測試結果鎮住了所有人,連陳天橋自己都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以為看錯了數字:2001年11月28日公測結束,《傳奇》同時在線人數突破40萬大關。這是個了不起的數據,它意味著每天都有幾十萬人在為盛大創造著驚人的經濟價值。由此,陳天橋的財富積累傳奇正式開始。

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風順,揚帆起航的盛大《傳奇》遊戲很快就遇到了麻煩。這場麻煩被陳天橋日後定義為「一場劫難」。

盛大公司在遊戲運營初期將《傳奇》的遊戲卡業務交給育碧公司操作,由其負責建設遊戲卡銷售的網路渠道。但育碧公司的銷售工作未能隨著《傳奇》的火暴而迅速跟進,開始出現遊戲玩家買不到卡,許多省市甚至出現點卡斷貨的情況。

玩家怨聲四起,盛大卻只能幹著急。另外,育碧公司的銷售渠道過於傳統,回款期很長,盛大的現金迴流很慢。對於高速發展的盛大來說,這些都是極大的障礙。在這種情況下,陳天橋決定與育碧分手,建立自己的銷售渠道。陳天橋說:「我們的渠道創新是被逼出來的。終止與育碧公司的合作後,我們不得不自己去開拓渠道。」

這是一步險棋。2001年底,《傳奇》的同時在線人數已經超過20萬人,全國所有的省市已經鋪開,每天的供貨量是非常大的,這時候突然與主銷售商分裂,自己重起爐灶,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輻射全國進而流暢地進入每個玩家的消費終端,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工程。當時,盛大的銷售隊伍並不強大,並且很多銷售人員都是銷售傳統產品轉行而來的,對網路遊戲產品的銷售毫無經驗,可以說,當時盛大的危險係數非常高。如果三天之內新的銷售系統不能立即投入使用,《傳奇》數日積累的信譽有可能在一夜之間全部毀滅。

很多人都為陳天橋捏了一把汗,陳天橋自己卻顯得胸有成竹,他早已注意到當時並不為網遊運營商所重視的網吧。實際上,網吧對於網遊產業來說,不僅是用戶的遊戲場所,更可以看做是運營商進行遊戲推廣的重要渠道。點卡的銷售、遊戲廣告、玩家互動等多種市場活動,在網吧進行都是最好的選擇。在陳天橋看來,網吧應該是網遊運營商的必爭之地,是建設銷售渠道最為理想的地點。事實證明了陳天橋的遠見,隨著網遊市場的發展,網吧已經成為網遊產業鏈條中跨越發行渠道、銷售以及終端遊戲消費的特殊環節。能否有效地抓住網吧這一特殊渠道,對眾多網遊運營商來說已是成敗的關鍵。

後來有媒體說,選擇網吧作為銷售渠道的建設中心是基於陳天橋的靈機一動,這一點被陳天橋明確否認。他說,當時選擇網吧作為核心銷售渠道,絕對不是盛大的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基於盛大對網路遊戲的了解和對網吧非常周密的市場調查,要不然盛大絕對不敢輕易賭這個局。道理很簡單,盛大輸不起。但至於網吧戰略是不是陳天橋先提出來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戰略使盛大踢開了高速發展前最為難纏的一塊絆腳石。

於是盛大開始和各地的網吧協會聯繫,希望通過網吧的渠道來擺脫困境。2002年夏,陳天橋在成都找到了知音,隸屬於四川電信的天府熱線控制著成都眾多網吧,與天府熱線的合作使盛大抓住了救命稻草。當時的網吧中,打區域網遊戲的玩家佔大多數。網吧的老闆們除了賺點機時費,就沒錢可賺了。陳天橋說服這些網吧:「用互聯網遊戲代替區域網遊戲,你們代賣點卡,大家的收益都會更多。」在現實的利益面前,天府熱線控制的成都網吧很快接受了《傳奇》。僅一年後,這次合作就使天府熱線的年度收入翻番。

按照這一思路,盛大開始和各地的網吧協會取得聯繫,上海、武漢等遊戲重鎮紛紛落入盛大囊中。到2003年,盛大在內地30餘個大中城市開闢了41個服務區,共231組遊戲伺服器群組,伺服器總數超過3000台,所需要使用的帶寬超過7000M,有數千家分布在全國各地的網吧分銷商。

除了在銷售渠道上的成功,盛大還依賴於其建設有完美的電子商務系統。在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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