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乾坤殺氣正沉沉 第五十章 梅香

王夫人迎接上來,丟掉梅瓣,撩起裙裾,下拜恭賀,說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鄧舍伸手把她扶起,笑道:「自家人,還用得著這般客套?」王夫人滿面歡喜之色,喜笑顏開地說道:「殿下送阿志出城、往去濟南赴援的時候,曾經對他說過『家中為父子,出則為君臣』。臣妾與殿下,不也正是如此么?閨房之中,是為夫妻。閨房之外,是為主臣。

「臣妾這一拜,不是為奴的夫君,卻是為海東的主公。察罕凶名甚盛,卷帶千萬眾,長驅直入來犯我益都。當其時也,南北驚動。天下英雄,莫不以為益都危險了。主公臨危不苟,運籌帷幄、調兵遣將,如有神助。才不過兩個月,就打得察罕落花流水,叫他不得不灰溜溜地西逃遁走。

「主公的威名,想必也早已隨著察罕的撤走,響徹北國江南了。君有這樣的威名,臣妾以蒲柳之姿,承蒙不棄,居然可以忝陪枕席,也真是十分的倍感榮耀。而我海東的百姓,亦可因此重新安居樂業、不必受顛沛流離之苦。念想及此,奴家心中的歡喜之情,無法用語言表達。故此,臣妾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一席話說的有理有據。

鄧舍哈哈大笑,說道:「阿水,卻也不知,你也好生伶牙俐齒。」伸出手指,在王夫人鼻子上點了一下。王夫人嬌笑不依,說道:「玲瓏心竅因君開。自聞聽察罕敗走的消息後,臣妾實在為殿下歡喜。所謂『情深而意切』。這些話,怎能為伶牙俐齒?實為奴家有感而發。」

俗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王夫人適才的一番話,確實是經過了精心地準備,但她的歡呼雀躍之情,倒也的確不假。有道是:「夫貴妻榮」。鄧舍通過此戰,不僅擊退了強敵,並且在可以預見的不久之後,必然也會因此而名聲大噪。連帶王夫人的地位,也定然水漲船高。

她怎能會不歡喜?

便在鄧舍回府前,王夫人還在房中想了很多。不可避免的,也肯定會想到王士誠。若再拿王士誠來與鄧舍比較,簡直雲泥之別。更加鑒證了她選擇的正確。試問,如果現在還是王士誠在益都,察罕來襲,他能擋得住么?就以王夫人女流之輩的眼光來看,也是懸乎。

別說「地位水漲船高」。只怕真要如此的話,王士誠一旦兵敗,她連求做個民家婦也是難為!相比之下,更不由連呼「幸事」。她怎能會不歡喜!鄧舍與她說笑片刻,有下人來稟,晚膳備好了。

兩個人自入廳中,飲食用膳不提。

飯罷。鄧舍轉顧廳外,見連日陰沉的天空,一時雲散。院中三兩老樹,枝椏橫生,托出一彎寒月,懸掛在瓦藍的夜空。遠遠望去,宛如玻璃琉璃也似。鄧舍這些時日甚少有放鬆的時候,此時因見月光清好,遠近樓閣如罩輕紗,景色甚是喜人,觀之可愛,不由動了遊興,笑道:「娘子,先前洪先生說的不錯,我近日軍機繁忙,已有多日未曾與你好好地說過話。難得天晴,今夜月色皎潔,你可有意秉燭夜遊么?」

王夫人當然願意。

當下,出了廳外。鄧舍吩咐下人遠遠地避開,不必跟從。兩人攜手秉燭,提著燈籠,踏著月色,嗅滿院梅香,慢慢地走了會兒。不知不覺來到後院。後院中有專門的園林,假山竹林、梅苑水池,景物更是清麗非常。

王夫人穿的薄,不耐寒意,打了個冷顫。鄧舍把大氅解下,為她披上,說道:「夜深寒重。娘子若冷了,不如咱們便就回房?」

因了鄧舍的吩咐,園中四周都沒有人,靜悄悄的。月夜出遊,兩人同行,攜手秉燭,是難得增進感情的機會。王夫人哪裡會肯輕輕地放過?她說道:「奴家卻不怕冷。只是殿下風寒未愈,要不咱們回房也好。」

鄧舍聽出來她話中依戀、不肯就走的意思,笑了笑,轉過頭來,去看她。

只見她轉眄如波眼,娉婷似柳腰,只穿了條窄腰修身的淺紫長裙,紅色的大氅拖在地上,越發襯托出搖曳生姿的蓮步。長裙的袖子很長,露出半截的蔥蔥尖指,大約是感受到了鄧舍的目光,王夫人含羞似冷地勾下了頭。端得楚楚動人。真可謂「霧為襟袖玉為冠,半似羞人半忍寒」。

鄧舍挑起她的下巴,笑道:「『月下觀美人,愈增三分色。』古人的這句話,誠不我欺。」

他們正走到幾株梅樹之下。遠聽水聲淙淙,近聞幽梅吐芬,一時間,月助梅香,梅添秀色。鄧捨身處其中,直覺得恍似畫里一般。王夫人也不知是冷的,還是羞的,兩頰飛紅,不敢與鄧舍對視,偏轉螓首,說道:「夫君!」如嬌似嗔。

最是那一低頭的風情,像是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順著王夫人的衣襟,鄧舍晃眼間,似乎看到了她那胸前的兩團瑞雪,忽然心生促狹,一手依舊托著她的下巴,一手提起燈籠來映了一映。

王夫人的膚色並不算白皙,有些黧黑,但這會兒處在溶溶的月色之中,分外不同,被紅色的燭光一映,更是滑膩可人。鄧舍食指大動,笑道:「真秀色可餐。」探入其襟內,摸了滿手軟香。

他如今漸漸自居有文武之才的,免不了觸景生情,搜腸刮肚,記起了兩句詩來,吟道:「胸前瑞雪燈相照,眼底、眼底,……」下半句卻是「眼底桃花酒半醒」,與眼前之景不太相對。王夫人介面續道:「眼底梅香正關情。」以梅香自比,含蓄地表露出了她對鄧舍的深情戀意。若再結合上半句,便更有一點玉體橫陳,任君採擷的意思了。

要說鄧舍的後院之中,姿色出眾的侍妾著實不少,但能與王夫人相似,聰慧伶俐的,卻是一個也無。至多,高麗的那幾個公主,略微堪與比較。但那幾個公主的姿色,比之王夫人,卻又相差不如。

早先,鄧舍本來對王夫人的脾性有些看不慣。但誰知,自從了鄧舍後,也許因為把鄧舍看作了賴以依靠的夫君,不再是可以作威作福的外人,她往日曾有的那些自私、小心眼的脾氣竟是悉數收斂,一次也沒再表現出來過。綉樓求歡,媚態橫生。出入庖廚,素手調羹。出門見客,落落大方。竟然好似「出的廳堂,下的庖廚,上的繡房」。

到底同床相寢,日夜相對,鄧舍對她的觀感,也就隨之有了點改變。

其實,亂世之中,人命如蟻。就連男子漢、大丈夫,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怕也難免會不顧一切,只為求生心切,何況王夫人一介弱質女流?況又從小嬌生慣養。這麼一想,她雖曾在豐州兵敗後,有過種種自私自利、不顧別人的表現,但似乎也就情有可原,可以理解和原諒了。

接了王夫人的話,鄧舍有心調笑,說道:「阿水之才,真就彷彿我家的謝道韞。卻不知娘子所說『眼底關情』,關的甚麼情?」

「自然是對殿下的愛戀深情。」

「我少時讀書,卻曾記得溫八叉有一闋《菩薩蠻》,中間有言道:『春夢正關情』。娘子眼底關情,可也是緣由春夢么?」與察罕的對壘,令鄧舍殫心竭慮,如今烽煙戰罷,一朝雲散,難得清閑,趁好月之夜,牽佳人之手,游賞苑林,談笑風生,以詞相戲。對像鄧舍這樣有著雄圖壯志之心的人來說,權作放鬆之餘,不失為一樁風流雅事。

鄧舍提燈籠的手,沒有袖子掩蓋,一直露在風中。王夫人不捨得,接過燈籠,插在梅樹上邊,然後將之捧起,握了握,問道:「冷么?」鄧舍笑道:「若能再得軟香一把,便縱然再冷上些,也是無妨。」

王夫人往左右看了看,除了他兩人,並無別的人在。她眼波橫轉,撩開衣襟,顯露出半邊酥胸,低聲說道:「奴家便連這身子,也全是歸王爺所有的。只要殿下不厭,莫說軟香一把,即便要奴做更羞人的勾當,但也隨意。只求殿下歡喜就好。」

寒風一吹,凍得她瑟瑟發抖,顯露在外的雪膚上起了一層冷栗,胸前的兩團肉,好似新剝開的雞頭肉也似,雖不甚大,勝在堅挺,上頭兩點鮮紅的小櫻桃,顫顫微微,輕輕晃動。鄧舍心中一動,把手伸了進入,細細把玩,手感軟滑,彷彿塞上酥初凝。月光的映照下,又有疏朗的梅影橫斜其上,更添三分的興緻。

王夫人半袒酥胸,鄧舍月下玩美。風雖凜冽,卻只能更助長欲焰。鄧舍玩兒了多時,問道:「你適才說你身子都是我的,可知我喜歡你哪兒么?」

王夫人多日沒和鄧舍同床,受不住他的挑逗,情火上來,一雙眼水汪汪,能滴出水來,膩聲說道:「奴家不知。」鄧舍笑道:「最喜歡你這兩團肉,還有你那一雙手。」王夫人的手很好看,纖指蔥蔥,自取了上來,放在乳下,往上托住了,問道:「好看么?」鄧舍笑道:「玉乳蔥指,妙不可言。」王夫人順勢抓住了鄧舍,用力往乳上捏了一捏,曲聲相求,說道:「殿下,咱們回去房中好么?」

鄧舍卻不肯,道:「良辰美景,豈能荒廢?先來梅邊,月下品簫。如何?」

王夫人自無不允,半掩羅裙,伏下身形,顧不得地上落葉土臟,只管屈膝跪在了鄧舍的腿前,好像拿甚麼寶物似的,把他那物事小心翼翼地取出,二寸橫波回慢水,一雙縴手弄撥弦,吞入口中,有滋有味,舔舐品咂,進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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