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來一扣動天地 第三十四章 平壤(一)

造船是個細緻活兒,不可急於一時。當天下午,鄧舍引了洪繼勛諸人,往海邊去找可以搭建船塢的合適地點。

入高麗兩三個月了,鄧舍這是第一次來到海邊。放眼碧波萬頃,咸濕的海風拂面吹來,夾帶著涼意。視線所及處,海鳥低飛,海魚躍水。駐紮在當地漁村的士卒,前邊引著路,走過幾個鹽場、漁場,一路看了數個地點,最後轉到一處向內凹陷的海灣處。

沿海的海灣不少,相比較而言,這一處最好。面積夠大,海水不深,也沒甚麼大塊兒的礁石。不但平整,還方便防衛。離岸不遠有個小漁村;隔海相望,可見佔領的三座島嶼之一,距離不過十數里。

鄧舍很相中這個海灣,徵詢了洪繼勛等人的意見,一致稱好。

問了那島嶼的名字,高麗話拗口,翻譯成漢語沒甚麼意思。鄧舍隨口道:「船塢既然定在這兒,島的名字改了吧。」

羅國器是指定的造船千戶,跟在邊兒上,他湊趣兒,道:「高麗尋常一島,若能得將軍親口,必可名揚海東。請將軍名之。」

鄧舍想了一想,他沒文采,想不來好名字。畢竟這是從單一兵種向水陸結合的一個大發展,又不甘心以庸名冠之,瞧那島嶼形狀,頗似蛙狀,驀然想起了首詩,似可借用,道,「我看此島形狀如蛙,便叫蛙島吧。」

羅國器早預備好了一筐好話等著倒出來,沒料到鄧舍給起了這麼個名字,平平常常,實在誇無可誇。他沒捷才,不似吳鶴年,牛糞堆上也能吹出朵花兒,沒奈何,絞盡腦汁,乾巴巴捧兩句,道:「好名字,好名字。以形而為名,將軍深的古人為物起名的訣竅。然則,船塢該起何名?」

一望無垠的藍天下,是一望無垠的碧海。海風翻卷,遠處波浪起伏。近處的潮水擊打在突起的海岸上,啪啪作響。轉念數月,從窮途末路到雄霸關北,麾下猛將如虎、謀臣多智,擴有十城之地,坐擁數萬精卒。

便如那波波海浪也似,鄧舍忍不住地心潮澎湃,道:「可名之為虎踞。」

一蛙一虎,反差太大,羅國器沒回過神兒,洪繼勛拍掌稱讚:「蛙蹲如虎踞,將軍好雄心、好壯志!」連連搖頭,回味再三,「好名字,好名字。」

鄧舍哈哈一笑,卻不肯把那首詠蛙的全詩念出,只道:「地點選定,待船匠集中,羅千戶,就趕快動手,先搭建船塢、造船台、製造船模。」船模即為船隻模型。

說著話兒,鄧舍登上岸邊的高地,四下望了望,吩咐羅國器:「船塢重地,需得嚴密護衛。調兩個百人隊補充到蛙島上去,……把後邊小漁村的漁民盡數遷走別處,調五百人過來駐守。附近二十里,禁止有漁場、鹽場,列入軍事禁地。守衛士卒,就全部由你的本部來擔任。」

羅國器凜然尊命。入高麗來,發展形勢一日好過一日,他原來那點怕危險、回山東的小念頭早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升官發財人人都想,這才幾天,他就當上了名副其實的千戶。遼東紅巾里,上千戶管的人往往也頂多七八百,而經過連番擴軍,他手底下足足有將近兩千人。

並且,鄧舍大方,從不吝嗇賞賜,軍紀雖然比較嚴,不能大肆破城掠奪,但凡有繳獲,除卻留作軍用的,必論功行賞。白的銀、黑的眼,誰不喜歡?美中不足,只有一點,眼看著洪繼勛、吳鶴年每日介褒衣博帶的,未免眼紅。他羅國器,可也是讀聖賢書出來的!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做這個武將,本就是被迫,有朝一日,若也能如他兩人一般,棄武從文、象簡烏紗一回,可真真天隨人願、心滿意足。

不過他也知未到時候。一來軍中有經驗的將軍不夠,鄧舍不會放他從文;二者尚且沒取得對高麗的絕對優勢,後續發展到底會怎樣,他沒把握。亂世里待得久了,他比誰的體會都深刻:書生終究不比武夫。

鄧舍和諸人又繞著海灣轉了一圈,細細勘查一遍。洪繼勛有家學,提出幾條造船塢時需注意的事項,羅國器一一記下。

古人云:「預則立」,船塢、造船兩事,布置了七七八八;接下來該遴選水卒。水軍才建,各方面皆沒經驗,規模不可大。幾個人商量了會兒,決定以五千人為上限。

士卒多沒水戰經驗,盡量抽選沿海、臨江的土著,加上一部分擅使水的女真人;漢卒老兵中,也有些會划船的。為了保持軍隊的純潔性,鄧舍定下規矩,麗卒、女真人的數目不得超過兩成。

水卒數目定下,直接影響船隻的大小。載重數千石的大型平底船,鄧舍估計船匠們也造不出,造出來他也用不上,乾脆不造。只要小型的,能載數十、上百人即可。

便在海灣岸上,把正事兒商量完畢。勾勒清楚章程,剩下的,就看羅國器的了。

鄧舍從沒見過海,難得發了興緻,登高遠望,呼吸著清潤的空氣,不覺心曠神怡。洪繼勛本地土著,這海是自幼看慣了的,迎著海風,搖著扇子,給他指點介紹好看的景色。

他原先的扇子破了,換了把新的,開合間,鄧舍瞥見上邊寫了兩句銘言,道是「冬則龍潛,夏則鳳舉」。他不知這是漢人傅毅所做《扇銘》中的兩句,卻不妨礙體會其中的雄心,笑道:「正所謂人傑地靈,也只有此等浩瀚的大洋,方能配得上洪先生蓋世的大才。」

洪繼勛笑道:「小可雖少入中原,也聽聞其地山多而水少。有道是仁者愛山,將軍入高麗來,仁民愛物,可感動頑石,莫非亦是從來乎?」

主臣唱和,樂在其中。眾人觀看多時,漸漸天色晚了,才打馬回城。按照慣例,無事的時候,每三日,鄧舍會宴請一次軍中諸將,今日剛好趕上。

擺下宴席,叫人去請來姚好古、錢士德、佟豆蘭及幾個女真小部落的族長,勸酒行令,一飲直到夜深。方才散了。

回到樓閣,鄧舍酒喝了五六成,有些醉了。羅官奴伺候著他洗了臉,瞥見案几上吳鶴年送來的禮單,他記起來王夫人明日要走,輕鬆之餘,不禁起些異樣心思。

無關情愛,純粹風月。說來慚愧,他不是沒吃過腥的貓兒,偏偏豐州以來,軍機倥傯,數月未嘗肉味。

王夫人一等一的美人兒,又飽經滋潤,久為人婦,宛如熟透了的桃子,香而不膩、麗而有媚,那般主動投懷送抱、軟玉溫香的風情,非局內人不能知曉。他當時促不及備,感覺不多,事後回想,難免心跳。

想了一陣兒,竟是借著酒勁兒,有點把持不住。

他一走神,就顧不上正在為他寬衣的羅官奴。小女孩兒伸長了手臂,也夠不著他的衣領,不敢打擾他,只好憋著氣,可著勁兒地墊腳尖。一不小心,她重心不穩,鄧舍老行伍了,下意識地反應,伸手將她拉住。

入手軟嫩,他低頭一看,卻是羅官奴的小手兒。再看羅官奴,她吃了一驚,羞澀中紅起嬌嫩的面容。

小女孩兒情竇初開,放在這個環境中,不早熟也得早熟,寬衣的當口兒,忽然被拉住手,一時彷徨。想抽回,害怕鄧捨生氣,她怯生生垂下了頭。

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見她年齡雖小,胸部已然微微鼓起。貼身的白裙又短又窄,掩蓋不住稚嫩的肉體,稱不上曲線玲瓏,自有一番青澀韻味。

羅官奴低著頭,仍能感覺他的視線,心中有個小鹿也似,只覺得渾身滾燙,越發羞澀,兩抹嫣紅,直染透了耳垂。王夫人曾說過:小有小的風味。鄧舍眼望著她細巧可愛的脖頸,聞著她似有似無的清甜體香,漸漸忍耐不住。

到底羅官奴年齡太小,鄧舍有心理障礙,索性抬起她的頭,便站著,由她蹲在身前,小手伺候著取出兇器,示意她放入口內。

可憐羅官奴哪兒經過這等陣仗,怕的渾身發抖。她鼓起勇氣,仰著童顏,問道:「爹爹,奴奴怎麼弄?」

平時倒沒什麼,換了如今淫靡的場景,她的稱呼引得鄧舍心中一動,問道:「你叫我甚麼?」

羅官奴不知所措,想起昨天挨的訓斥,忙乖乖改了口,道:「親爹爹。」

更是火上澆油。鄧舍略微指點,羅官奴壯起膽子,小口兒張開,把那話兒吞入嘴內,慢慢由生疏而入港。她嘴小而那活兒大,吞吐間,嬌喘微微,起初的害怕過去,時間一長,反倒好奇佔了上風。見她跪在地上、揚著臉,一雙水晶也似的大眼睛,時不時偷偷瞄看鄧舍兩眼。偶爾對上視線,又慌忙轉走。

鄧舍心道:「韶顏稚齒,果然別有一番情趣。」漸入佳境,忽然麻癢難耐,不由按住了她的頭,再度問道:「你叫我什麼?」羅官奴嗚嗚囔囔地回答:「親爹爹。」「再叫一聲。」「親爹爹。」

鄧舍頓時一泄如注。羅官奴吃了個乾淨,她不曉得這是什麼東西,受了驚,不敢吐,一點點咽下。

鄧舍知道她初次,憐她年幼,取了毛巾,幫她把臉上、唇邊兒的痕迹擦了,又叫她給自己清理乾淨,溫言閑聊幾句。羅官奴才十三四歲,不解人事,男女之情懵懵懂懂,得了鄧舍撫慰,漸漸不再驚慌。

她乖巧地服侍鄧舍睡下,臨走,忽然回過身,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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