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夜魘 4、手術刀狂魔

手術竟然還在進行。

我們看了看錶,從教授進去已經過了三小時,不會是手術中途出了什麼岔子吧?

正好有個護士模樣的人出來,我們問她:「同志,李教授在不在裡面?」

「不在。因為他這主刀的不辭而別,手術進展很慢。」

我和小賀一驚,同時喊道:「他怎麼離開的?」「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這房間和另一間休息室相通,那間休息室有側門通向外面的走廊,李教授在手術開始前就從那裡走了。」

「媽的,讓這小子跑了!」

「這麼說,剛才他家的門大開著是有原因的,他比我們早回去一步,收拾東西跑了,所以連門開著也顧不上了。」

我們先通知了總部,由總部發布信息,在各大車站、交通樞紐搜索李瀚森。之後我們返回李瀚森的家,看有沒有發現新的線索。

老穆正在把一隻手術刀裝進袋子里:「這是在浴室的角落裡發現的,我用儀器對浴室進行了檢查,有血液的痕迹。血液覆蓋的面很廣,可能有人在那裡做過肢解屍體一類的事情。」

現在可以肯定李瀚森和女屍脫不了干係,很遺憾讓他逃了,只能說我們經驗不足。不過還有兩個疑點沒搞清楚,第一,他和死者之間是什麼關係;第二,他為什麼要把她肢解。

回到警局之後我還在想這件事情。老成從外面回來,我問他案子辦得怎麼樣了。他搖搖頭,說:「恐怕牽連很大,比原來想像的要複雜。」

按照他和王隊原來的設想,可以從那瓶酒入手,死者在死前始終盯著桌子,而桌子上除了酒瓶之外別無他物。那瓶酒來自國外,從市場行情得知,這還是限量供應的特殊品牌,每年只產50瓶,銷往世界各國。購買者還需要從廠家直接訂購。

當然不是死去的女記者訂購的,她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買一瓶。

根據瓶底的編號,可以得知這瓶酒是一名中國人訂購的,此人名叫宋應,正是本市電視台的台長。他一共訂了兩瓶。接著又查到海關,宋應本月回國時曾攜帶這兩瓶酒入境。

在女記者的傷口裡發現了一些玻璃殘渣,這種玻璃的成分和桌子上酒瓶的成分相同,但桌上酒瓶並沒有破損,上面也沒有血跡。由此推斷,房間內可能有另一瓶酒,死者是被兇手用酒瓶砸死的。

「為什麼一定是酒瓶呢?玻璃鎮紙、玻璃雕像同樣結實,而且也很常見。」

「小劉,這你就不懂了。那種酒瓶玻璃的製作工藝很特殊,時至今日我們國內依然無法完全複製。我猜測宋應和女記者之死有關,於是就去調查二人之間的關係。這一查可不要緊,宋應和死者之間很曖昧,那女人剛到電視台幾天,就被分配到人氣最高的欄目,主持『現場說法』更讓她成為本市的紅人。宋應是有婦之夫,卻有數次出差是帶著死者去的。其中有兩次,兩人住的同一個房間。」

「做得太露骨了吧?」

「他們做的很隱蔽,只不過本大人查案嚴謹而已。」

「別吹了。既然你那麼大本事,乾脆把他抓了,為何又搖頭嘆氣自己回來了?」

「這人是本市電視台的台長,自然人際關係網很複雜,我想約他見個面,沒想到被吃了閉門羹。而且收到電話,有人警告我不準動他。你們那邊辦得怎麼樣了?」

「咱們是雙雙吃憋……我們這邊也不順利,查到了和女屍有關係的人,但被他跑掉了。」

「唉……」老成仰面躺在椅子里,「真期待王隊在啊,他在的時候很多事情都好解決。」

「這麼快就期待我回來,看來你們遇到的挫折不小啊。」

王隊的聲音!

王隊拎著一隻大提包,滿面堆笑,不知遇到了什麼好事情。

我問他:「包里是什麼好東西?」

王隊拉開提包,從裡面掏出一隻門鎖。

「這是現場發現的門鎖,鎖的內芯有損壞,我請鎖匠做了鑒定,證實它近期被撬開過。」

「是兇手把它撬開的么?」

王隊說:「不是,我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發現是旅館的一名服務員乾的。他為了討女朋友歡心,某天晚上把這門撬開,想帶女朋友進去過夜。可巧的是,那天他剛把門撬開,發現裡面有人,正在屋子裡找東西。被服務員發現之後,那人奪路而逃,服務員沒來得及截住他,燈光很暗,也沒看清那人的長相。奇怪的是,在一樓大廳值班的經理也沒有發現有人逃出去。由於那服務員當時是撬門進去的,整件事情沒法跟領導交代,於是他也沒聲張,把門鎖草草復原之後就當沒發生過這事一樣。他不是殺害女記者的兇手,旅館是三班倒,案發當晚該他休息,有人可以為他提供不在場證明。」

「也就是說那房間曾被陌生人闖入?那人在屋裡找什麼?」

「服務員在努力回想,說那人在桌子上站著,似乎在向天花板張望,只是不知道在找什麼。於是我回到現場,從天花板的夾層里找到了這個。」

王隊從提包里取出第二件東西,是一個草綠色的軍用書包,書包上描繪著巨大的地獄圖案,這是我第三次看到這東西了。

「要請法醫們鑒定上面的指紋了!」王隊說。

「隊長,我今天遇到了麻煩。」老成把今天遇到的情況和王隊做了彙報。

「受害人在賓館前台開房,當時只有她一人么?」

「旅館的經理說是的。當時他看到來的是著名記者,還很驚訝,受害人再三拜託他保密。」

「著名單身女記者晚上不回家,跑到旅館自己開房,怎麼想也想不通啊。你有沒有去查開房的記錄?」

「沒有。我沒想到這一點。」

「你真該看一看。」王隊從包里拿出第三件東西,是一頁紙。

「這是賓館開房的記錄,經理把原來的記錄撕掉,重新做了一頁。原來的那頁被扔到垃圾箱里,在場的一名服務員把它拿了回來。這名服務員就是那名撬鎖進屋的服務員,由於有把柄落到我手上,他不得不為我服務。」

「紙上寫了什麼?」

「真正的開房人是宋應,電視台的台長。」

「太好了,有這件證物在手,我們就可以請示上層出拘捕令,宋應那傢伙也就不能躲躲藏藏的了。」老成面露驚喜之色。

王隊又問我:「你們那邊進行的怎樣了?」

「我本以為線索斷了,沒想到王隊你給帶回了意外的收穫。」我指了指書包上的地獄犬圖案,「咱們辦的兩個案子,或許有一定關聯。」

「看看包里有什麼?」

我打開書包,裡面有三個小瓶子,還有一張紙。那張紙微微有些發黃,我眼前靈光乍現,想起了一件事,取出白天在省圖書館拍下的圖書照片,這張紙與那本被撕毀的圖書所用紙張相同,內容也相關,這就是李瀚森撕下來的部分!

我感覺正在接近案情的真相,但眼前仍是重重迷霧。

李瀚森撕下來的書頁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家旅館,宋應究竟是不是殺害女記者的兇手,護城河中發現的女屍和李瀚森是什麼關係,還有那地獄犬究竟代表了什麼……

我們找來了老穆,他把那幾件東西帶去實驗室。

桌上的電話鈴忽然響了,王隊拿起話筒,裡面有人說:「王隊,我們在旅館,有個行蹤奇怪的人想進入案發現場,被我們抓住了。」

「查清那人的身份!」

「已經查過了,這人名叫李瀚森,是某所大學的名譽教授。」

「把他帶回來!」

李瀚森就這樣落網了,在一個看似和他毫不相關的地方。我像丈二和尚般摸不到頭腦。王隊低頭沉思了很久,終於抬起頭來,說:「我想已經明白兩件案子之間的聯繫了。」

老成說他要去找領導批示,拘捕宋應,王隊說不用,他要先和宋應聯繫一下。

「可是宋應現在閉門不見,我們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你們先出去一下。」

我們不明所以,退出房間,王隊似乎撥通了某個電話,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我們只斷斷續續地聽到「給您老人家問安了」「想聯絡一個人」「謝謝」。

大家都聽得一頭霧水。

王隊喊:「進來吧。」我們才進屋。

沒人問王隊那個電話是打給誰的,每個人都會有一兩個小秘密。王隊說過,只要能幫他辦案,他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不惜任何代價。

「現在我要給宋應打電話,我會按下免提鍵,這樣大家都聽的清楚。」

王隊撥通了一個號碼。過了好久才有人接,電話那頭一個男人很緊張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麼知道這個號碼?」

「宋應先生嗎?我是刑警隊的王飛,有幾個問題想問您,請放心,暫時不會拘捕您,我個人的看法是,您是這件案子的證人,而非兇手。」

王隊的話讓大家很詫異,尤其是老成。不過大家還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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