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夜魘 3、王隊的指導

回到駐地,王隊正在和老成討論案情。他們看小賀蒼白虛弱的樣子,就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偷偷告訴他倆,隊長沒怎麼樣,老成卻差點笑出來。

「噓,其實這傢伙倒也不是完全白痴,是他辨識出了那女人腿上的烙印。」

「好吧,那他比想像中稍微有用些。相當於三毛跟禿子的區別。」

「你們那邊怎麼樣?」我問王隊。

「老丁和小潘對足跡以及撬鎖的痕迹進行分析。賓館那種地方,來來往往人很多,以至於房間內的指紋雜亂。足跡也是,分析起來需要細心與耐心。小潘是新人,雖然IQ不低,但經驗上還有些欠缺,需要老丁的輔導。」

「怎麼不讓老穆陪她?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

「避嫌。再者,老穆說和小潘在一起他會分心。」老成擠擠眼睛。

「讓你們分析案情不是讓你們聊閑天!」隊長給我們頭上各來一記爆栗。

「王隊長。」有人推門進來,是小潘。

「桌上的酒瓶發現有一人的指紋,同樣的指紋也出現在了床單、門把手和死者的衣服上,但酒瓶上卻沒有死者的指紋……」

「查清那是什麼酒了么?」隊長忽然打斷她。

「啊?」小潘一愣。

「搞清那是什麼酒。」隊長說,「如果能搞清那是什麼酒,對我們辦案很有幫助,拜託了。我外語不是很好,辨認酒瓶上的標籤還要靠你這大學生了。」

小潘好像有些費解,不知隊長為何對這酒這麼感興趣,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

數分鐘後她又回來了,將一張紙片遞給隊長:「標籤上的內容我翻譯了,這酒好像產自法國香檳省。酒瓶下部有售酒公司的編號。」

「謝了,老成,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老成點頭,接過紙片出去了。

「小劉,我還有事情要查,先不跟你聊了,不過給你個建議,查詢有關宗教事務的資料,最好去省圖書館。那裡已經有上百年歷史,還有無數珍品書。」

「謝了,隊長。」

隊長匆匆離去,不知他要去查什麼。

小賀從洗手間回來,問我:「你們剛才聊了什麼?」

「沒什麼,隊長給我們提供了一些線索,我們去省圖書館一趟。」

「你最好等我一下。」

「怎麼了?」

「我還想吐……」他又跑回洗手間。

唉,真是讓人頭疼的傢伙啊。

我在辦公室等,小潘拿了個杯子出來,和我打了個招呼,我問她:「有止吐的葯么?」

「怎麼了?」

「那個姓賀的同志,見了屍體之後就一直吐。」

小潘搖搖頭:「這種事沒辦法,只有讓自己堅強起來才行。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一遇到解剖屍體也想吐,後來為了磨鍊意志,在標本室呆了三天,那裡四壁擺滿泡在福爾馬林液里的屍體……從那回之後,我再沒吐過。」

「這個方法我會介紹給那位同志,不過估計他接受起來比較困難。」

正說著,小賀出來了,一邊擦嘴一邊嘟囔:「這次是沒的好吐了,只剩下乾嘔了……」

「建議你喝點熱水保護好胃。」小潘好意地提醒。

「謝了,正口渴。」小賀看到小潘手裡的杯子,一把抓過去,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口味有點兒怪,不過還是很好喝的。」他把杯子還給小潘。

小潘的臉色很古怪,想對他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小賀進屋去拿車鑰匙,小潘把我拉到一邊,輕聲說:「有件事,你千萬別告訴他,我怕他還會吐。」

「什麼事?」

「剛才他喝下去的東西,裡面有死者的體液……」

離開警隊大院,我們驅車趕往省立圖書館。向工作人員出示了證件之後,我們得以進入該館的珍藏部。

各種圖書琳琅滿目,根本無從下手。好心的工作人員甘願為我們作館內嚮導,他相當於一部活的圖書索引。我向他出示了老穆拍的照片,照片上是那個地獄犬烙印。

那人想了想,來到珍藏部最高的一排書架前,從上面抽出一本英文書。

那是一本《撒旦教派與末日理論》,黑皮封面。我滿腹狐疑地接過書。工作人員告訴我:「這書世界上僅存四本,一本在梵蒂岡,一本在大英博物館,一本在美國中情局的某個檔案館,還有一本就是這本。」

「全世界就這四本了?」

「恩,而且很巧的是,這是唯一能讓外界看到的一本。其他三本的保存地根本不是平常人能進去的。我敢打賭你這輩子都看不到。這都扯遠了,你看看其中第三章的內容。」

我翻開書,找到第三章,上面寫著「……有關該教派的起源問題已無法核實,但其仍發展至今,並且產生了不少分支。其中最強的一個分支認為,大神撒旦在與上帝的對抗中只是暫時失利,終有一天會再次歸來。該支信徒以撒旦手下的邪神的名字為自己的教名。如蠅王、媚惑者、蛇神,以及地獄犬。」

書中附帶有一張插圖,圖上的地獄犬與女屍腿上的烙印驚人的相似!

我接著看下去「……該教派的信徒每年都舉辦巨大的祭奠儀式,在該儀式上,需要用活人和牲畜……」

「太可怕了!」小賀驚道。

工作人員白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這麼喊有點大驚小怪。

可查閱的部分就到此為止了,後邊的部分被人撕去了。我向工作人員展示被撕毀的部分。

「太可怕了!」工作人員驚叫道,他叫的比小賀還響亮。

他伸手把書拿了過去,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輕輕撫摩書被撕掉的部分,像撫摩愛子受傷的皮膚:「可惜了。這書可是寶貝啊。」

「神經病。」小賀嘟囔道。

「唉,線索也就斷了。正查到最要緊的地方。」

「或許是兇手把書頁撕掉的呢,不想讓我們順著線索查下去。」

他的話音未落,我的腦海里閃過了一道光。我快步來到那工作人員面前,問:「這本書的借閱情況你都記錄了沒有?」

「當然記錄了。」

「給我看看那記錄。」

工作人員帶著歉意說:「對不起,根據規定,不能把那給外人看。」

「即使是警察也不可以么?」

「抱歉,這個需要得到領導的批准。」

「撕掉書頁的人肯定也在借閱人當中,如果你想知道誰毀了你的寶貝,就最好配合我調查。」

工作人員想了想,說:「好吧!」

他出去了一會兒,過了幾分鐘,拿回來一本記錄冊,我和小賀湊過去看。那工作人員開始翻。當翻到後面部分的時候,他又驚叫一聲:「怎麼連這個也……」

我湊了過去,只見記錄冊上最後一頁被撕掉了。

「這,這是誰做的?!」管理員驚慌失措。

「有關借閱情況的記錄被撕掉了。線索又斷了。」小賀垂頭喪氣地說。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別灰心。」

「有鉛筆么?」我問那工作人員。

「有。你要鉛筆幹嗎?」

「別問那麼多,去拿吧,我來變個戲法。對了,再來一張白紙。」

工作人員離開時,我對小賀說:「現在可以肯定兩點:第一,有人借了這本書,而且這人身份不一般——外人想借這書很難;第二,那個人和『地獄犬』有瓜葛;第三,借這本書的人不想別人知道自己借了這本書。」

「記錄被撕了,恐怕無法追查。」

「是被撕了,但線索還是有的。」

「還有線索?」

工作人員給我們找來了紙筆,他迫切地想知道是誰撕了這書。

我把紙平鋪到被撕掉的那頁的下面一頁上。然後,用鉛筆在上面刮。

工作人員驚叫道:「拓印法!虧你想得到!」

紙上出現了若有若無的痕迹。

小賀搶著念道:「一月十四日,市宗教協會秘書長,李季;二月七日……」

我提醒他:「直接念最後一行。」

「五月八日,市醫學院名譽教授,李瀚森!」

小賀開玩笑地問那工作人員:「沒準這就是撕掉書頁的人,你還要去找他算賬么?」

工作人員卻面如死灰:「還是算了,這是我們館長的救命恩人。館長有次犯急病是他救的,所以館長告訴我們,只要是李教授來這裡查資料,一律開綠燈。別人到珍藏部來看書,一旁都要有工作人員監視,以免損毀或盜走書籍,但李教授來這裡就不用了……」

「難怪!」我把紙收了起來,「下面,我們去拜訪這位李教授吧。」

路上,小賀問我:「教授會是殺人犯么?我印象中的教授都是風度翩翩,待人和善。」

「看過約翰尼德普主演的《來自地獄》么?連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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