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獨白

「莫愁獨上崑崙?」李果一聽就躁動了:「她到底在幹什麼!」

房東姐姐拽著李果的手:「你去看看吧,不用陪我的。」

李果搖搖頭:「不行,我現在上去就著道了。」

說著,李果眼睛一亮,掏出電話撥給了正在昆崙山上度假的夏靈。可電話一直在嘟嘟嘟嘟的響,卻一直都沒人接。

李果這下可就急了,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屋子裡團團繞。

不過幸好,夏靈也許是剛才沒看見或者是在上廁所,很快的就回撥了個電話,嬉笑著揶揄著李果:「是想靈姐了嗎?靈姐可是還沒男朋友的人呢,不好瞎想。」

「哎喲……」李果咳嗽了兩聲:「靈姐,你怎麼也開始逗人了啊。」

「好吧,你有什麼事呢?」夏靈坐在崑崙的山巔一邊和李果打著電話一邊用鉛筆在本子上畫著周圍的風景:「靈姐可是什麼都會答應你的。」

李果呵呵一笑,躊躇一會然後說道:「幫我保護莫愁,我不出現,不要讓任何人接觸她。」

「莫愁啊?」夏靈沉默了一陣:「她就在我旁邊……」

說完,夏靈就把聽筒遞給了旁邊的莫愁,莫愁正在拿著一本夏靈的言情小說津津有味的看著,突然被夏靈遞來一個電話給打斷,她非常沒好氣的接過電話:「誰呀……莫愁不認得你。」

李果額了一聲:「莫愁不認識我啊……」

「哎呀……相公相公,崑崙上好漂亮啊。莫愁也是第一次上來呢。」莫愁一聽是李果,當場就興奮了:「相公相公,你快來哦,莫愁在這等你。等下鳥和雪姐姐也要來,她們說絕對不能讓你一個人行動。」

李果啪啪的拍著自己的腦門:「你們怎麼這樣……」

「風裡來雨里去,過刀山下油鍋,不正是為妻者需要做的嗎?若是每每都讓相公獨身犯險,那這妻能為妻嗎?那叫……」莫愁一梗,忘記後面的話應該怎麼用現代言語表達了。

可旁邊的夏靈嘿嘿一笑:「花瓶。」

「對,那叫花瓶。」莫愁一聽,馬上轉述,並開始氣勢洶洶了起來:「反倒是你,相公你氣死莫愁了,簡直就是……就是……」

莫愁又梗住了,她苦逼兮兮的看著夏靈,就是了半天也沒就是個所以然出來。

「自以為是。」

莫愁眼睛一亮:「簡直就是自以為是!」

李果在電話那頭聽見夏靈給莫愁支招,也情不自禁的哀怨了起來,然後求爺爺告奶奶似的:「真的是危險啊……」

「管他危險不危險呢。」莫愁冷哼一聲:「莫愁生來就不懼這艱險,再說了,莫愁除了你還剩下什麼呀?又無兒無女無父無母的,你就忍心把莫愁一個人留下?你這個……這個……」

「壞蛋。」

「對!」莫愁一點頭:「你這個壞蛋!」

李果一聽,連一向傻兮兮的莫愁都暴怒成這樣,可想而知鳥子精和雪姐姐該氣成了個什麼樣,一想到他們幾個也會在晚些時候跟上崑崙,李果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乖啦……相公錯了還不行嗎。」李果苦笑著:「你得答應相公,在相公去之前,不能離開靈姐身邊。」

「好叻,莫愁聽相公的。」莫愁甜甜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就把電話遞給了夏靈,一個人在旁邊咯咯直笑。

夏靈接過電話,咳嗽了一聲:「你這小未婚妻真是可愛。」

「可愛吧……」李果乾巴巴的笑著:「我也覺得可愛。靈姐,如果晚上我出了什麼意外,你能幫我照顧她么?」

夏靈眉頭一皺,看了身邊滿臉甜膩膩的莫愁一眼,然後沒有任何異常表情,淡定無比的說道:「給我個理由。」

李果咳嗽一聲:「她愛闖禍,你沉穩。帶著她在身邊,她想雲遊四海。你懂我的意思的。」

「好,我答應你。」夏靈面帶微笑著說著:「但是你拿什麼跟我換呢?」

李果當時就傻了,拿什麼換?這還能有什麼換的?如果晚上那坎過不去,就死了個球的,死了還能給夏靈點什麼?給二斤骨灰種種花怎麼樣?要不你看上哪個內臟就拿去泡泡酒怎麼樣?

所以李果咳嗽了一聲:「靈姐,不帶這樣的。」

「那你要哪樣?你突然給我出這麼大個難題,你讓我能怎麼樣?」夏靈言語裡帶著揶揄:「你可別忘了,我也是喜歡你的。」

李果嘆了口氣:「靈姐,其實作為一個男人,責任其實是個很矛盾的詞。誰不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有錢多花錢沒錢就多種樹,可有時候這老天爺就是不讓你過這種安穩日子。人這一輩子,就像一堵牆,是牆就沒有不塌的,無外乎沒塌之前體面點、白凈點。可說到底,誰這牆上沒個瑕疵,沒個破洞。手上的磚只有一塊,我是去堵這邊的洞還是那邊的洞?」

「說到底,你就是心意已定了?」夏靈咬了咬牙:「不改了?」

「靈姐,不管你信是不信,如果我去了,還能有那麼一絲活路。」李果嗤笑一聲:「如果不去,我這堵牆肯定是塌定了。」

夏靈沉默著:「那……」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果一陣搶白:「靈姐,我朋友不多,你真可以算排的上號的。很多事我不能讓家人知道,不能讓身邊的姑娘知道,但是我能讓你知道。拋開你喜歡或者不喜歡我,首先咱倆是平等的對吧?」

李果說著,身殘志堅在旁邊呼嚕嚕的喝著麵湯,一聽李果的話,腦袋一揚:「你少打我姐的主意啊,什麼平等的,你得隨著爺一塊叫姐。操……喜歡你還是因為她是我的刃,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身殘志堅說話聲音不大,夏靈並沒聽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這話聽上去舒服。」

李果眼瞼低垂,傻乎乎的笑著:「靈姐,這是老天爺在朝我討債。我當年,沒能給它個結果,現在它連本帶息的沖我要債呢。」

「你明知道……」夏靈語氣一頓:「為什麼?」

李果語調深沉:「很多事情,不是說提前知道就能改變的,我知道明天世界就要毀滅,我今天一樣在家看新聞聯播。我知道明天下雨,我除了帶傘還能怎樣?我知道我會老、會死,我知道女兒總有一天要嫁人,我知道兒時的玩伴會漸漸疏遠,我知道我最喜歡的生活大爆炸遲早會有大結局,我知道冬天要來了。可我能怎麼樣?」

「人每每被這種所謂之命運的東西束縛時,就會變得畏手畏腳,勇氣在還沒釋放之前就被自己消磨殆盡,最後只剩下絕望惶恐和自怨自艾。與其有一天更大的恐怖降臨在我頭上,我除了揮淚向你們告別之外,別無他法。還不如趁著現在還有一搏的機會,我全力以赴一把。」一貫悶騷的李果,在此刻仿若成了一個思想家:「贏了就贏了,贏回了我想要的生活,也贏回了我作為人的尊嚴。而輸了……我爭取不輸。」

夏靈聽著聽著眼淚順著臉頰就滴答下來了,輕輕的抽著鼻子。

而旁邊的莫愁完全不知道夏靈的狀況,只是湊近了一點,好奇的問著:「相公是不是欺負你了?」

夏靈搖搖頭,淡淡的說一句:「我眼睛被風迷住了。」

「騙人。」莫愁嘟了嘟嘴,然後挪到了一邊:「你們這些世俗女子啊,一點都不敢愛敢恨。」

李果聽見了莫愁的話,微微的一笑:「靈姐,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悲哀是什麼么?就是我從來不敢對身邊的人說一聲『我愛你』,不管是父母是朋友,還是女人和女兒,我都不敢。因為這三個字的分量太重太重了,我承受不起,或者說我根本就害怕承受。可我知道,你們在我的心裡,其實比我自己還要重要。」

「但就是因為這種重要,所以我一切一切的行為,都變得不夠果敢也不夠武斷。在外人看來,這是成熟、是穩重、是老練或者乾脆就是悶騷。」李果自嘲的笑著:「但是只有我知道,這是一種膽怯,一種無能。我緊守著自己的小天地不敢走出去,不敢迎接外面的世界。自我安慰自我滿足,本以為這輩子就能這麼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過去,有錢有地位有漂亮的老婆,還不止一個,還有可愛的女兒和超級厲害的寵物。還有睿智的爹媽、過命的弟兄、一身傲視群雄的功夫,一堆能陪吃陪喝陪玩的酒肉朋友和偌大的一個蜀山劍派。放在誰身上,大概都會以為這就夠了。」

李果沉默了好一陣:「可這不是李果呀,李果不是這個樣子的呀。我知道的李果,是一個從來不知道害怕、不懂退縮,無論什麼事都不問原因就敢去乾的人啊。帶著孩子氣,但一定是個真正有擔當的男人。」

「是……沒錯,我知道。」李果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你們每個人都在擔心我,害怕我出事。但是你們很少去感受我到底在想什麼,你們習慣了那個沒有自我的李果,什麼事都順著什麼事都不爭,你們笑我也跟著傻笑,你們哭我摟著你們說『好了好了』,我從來沒有露出難受的表情,從來都是笑。這樣的李果,大家都喜歡,可這樣的李果,不是李果。」

李果深深的嘆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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