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明孜

『題註:明孜中孜不念zi,念za,第二聲,在這裡是虛構地名,不在正統歷史上這個時間和空間里,可參看一些描寫屬於今哈尼族的一些古代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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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上的我任由馬被旁邊其他馬所驚動帶著我打著圈圈。我不時扭動自己的頭看著他們來的路,連我自己都不知在想著什麼。

「先進城再說。」最終我笑著對邢將軍說,「我只是在看看這裡的地勢而已。城內空地甚多,雖十室卻有七八空,但還是住得緊一些,相互便於照應,我們好隨時行動。」

「諸人隨我進城,風雲侯小心。」他下了命令,旋即行禮離開,看來很多人都把平安當作我的封地了,很多人都直接省略了平安,其實有時候我更希望他們叫我平安侯。

城內稍微聒噪了一會兒,又陷入這裡一種特有的寧靜之中,只餘下潺潺的水自弔橋下流過。

而我依然在城外開始漫無目的地任由自己胡思亂想。

很長一段沒有頭緒後我忽然又想到了銀鈴,銀鈴在她會怎麼辦,憶起在甘寧水寨中的一幕幕,心中清明起來,立時便有了主張,旋即拍馬回城。找到該縣的行官,行者,權理也,原來的縣尉縣丞之類人全部死在了幾月前的賊亂中,這個人只是暫代,他不是本地人,只是一個荊州東南邊來的讀書人,來的時候沒人注意他,不過他在這些縣丞縣尉之類都沒了後,卻很有氣魄地穩住了當地亂作一團的士兵,還把這裡的情況彙報到了州里。消息到時已是今年,陳哥開始坐鎮襄陽了,陳哥定是沒有人手派了,覺得此人堪用,卻又沒有查考過此人,便讓他做了行官。此時,此人一人身兼縣尉,縣丞兩職。要簡評此人,應說政理頗為修明,然軍備所作不足。

這個人確實可用,他叫陳應,七尺多些,中等胖瘦,長著粗人的臉盤模樣,還坑坑窪窪的,恰似乾澀桔枳的皮,其中一個眼睛甚至有些斜視,似乎有些病恙。

而他是個地地道道文人,走路都缺乏利索勁,尤其在軍隊整肅之上顯得只有一些紙上的本事。

見過邢將軍後,我本認為我很難找到一個比他還丑的,但現在我必須重新審視自己看法,不過這兩個人各有勝場,難分伯仲,一個長在整體,一個強在各部,一時難以說清誰比誰更難看。不過我倒不是介意他們的長相,所以,很快我便把這些胡思亂想給拋掉,開始不緊不慢地問起來。

「這裡賊患眾多,你倒與我說說,他們劫我們的人將欲何為?」

「稟平安風雲侯,山賊擄人,只為幾種,一為劫富求贖金;二為補充壯丁;此下,若有美貌女子,過往財物等等亦會,不外乎如此,否則賊勞師動眾能欲何為?」

「然,陳大人之言正合智之所思。以我之見,因他二人身上衣物為我命巧匠量身定做之蜀錦緞袍,賊人定是貪這口贖金來劫人。」我這話直接省略了其他可能性,我確信沒有其他可能,這也許會傷害到某些人,而且沒有考慮賊人飢不擇食的可能性,但是我認為我想的是對的。而且,我一旦確信,就決不懷疑,我想我影響到了他,他開始還有懷疑,不能肯定,但此刻看了我的表情,他也點了頭,還問我下面如何處置。

我命人取來一袋米,讓他把這裡的地勢和山賊情勢給我們稍微描述一下。

這種方式是當年伏波將軍馬援將軍所創,至少銀鈴是這麼告訴我的,我完全相信她,哪怕她說的是錯的,反正我用了就是,而且我並沒有準備著史的打算。

這裡山脈多東北西南走向,山中支脈便如樹上枝杈兩邊展開,山勢險峻,兼之雨多,易守難攻,武陵山區共有大小土匪三十餘支,力量大的有上千人,小的就幾十個人而已。力量最大的是明孜北邊的姓區的,光這個姓讓我想起了區星;稍微弱一些的西邊姓王的,南邊姓黃的,這裡正好處於這些大土匪的中間,幸得這些個人沒有聯合的想法,或者就算有想法,也沒有付與實踐,否則,打下明孜直接建個晝郎國算了。反正在這裡的南邊一點就在我大漢的疆域內也曾經有個夜郎國,雖然沒存在多長時間,但至少還來朝貢過我朝,大漢天子還賜過金印。如此可以說明這幫人有出息也大不到哪裡去,心下對他們更有了些信心。

這裡只有一旅人,現在又來了一旅人,後面還有一個師的步卒差兩天的路程,按說該夠了,至少一個個打該夠了。〔周時已有這種軍隊編製,那時一旅五百,一師兩千五,一軍一萬兩千五,以五類推,也有典籍說一軍為一萬三千五,因為不合簡單數字類推,故不取——作者注〕

不過按說來要錢的人也該來的。我又問了按照他們被劫的位置該是哪股人,他們說不知道,他們既然知道匪患多,所以,自然就讓他們去比較安全沒出過什麼匪患的地方,就是這樣,還只讓走官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本來以為萬無一失,卻還是出了事,有那對夫婦的錯,也有我的錯。

「我的錯,我沒想到這裡還有這種事,我只是聽說這裡風景之美,堪比海外仙界,卻沒想此處竟是如此兇險之地,既然如此,我便沒有什麼辦法,本來我要回去了,但現在我一定要平了這裡再說。」

我稍微定了一口氣,隨即說道:「我們先出去看看。」

陳應沒有說話,有些驚疑不定地指了指這個城西邊連著的山脈,我點點頭。

「不行……」他正要勸阻我,忽然一個傳令兵沖了進來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帶來一個很奇怪的信息,至少當時我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平安風雲侯,城外面來了個凶神樣的青年來找您。」我琢磨著,是不是軍隊中的傳令者都受了我府上那傳令兵的影響。

「凶神?」我琢磨著,邢將軍在城裡休息,陳應在我前面,有這種形容的人,我荊州應該沒有了。

狐疑之下,我提槍上馬出來,又問了一句,「幾個人?」

「一個。」

我又把長槍輕拋給了旁邊士兵拿穩,旋即不讓人跟著我,只管出城而去會會此人。

實話說,這個人與邢將軍絕對是一對,便如神荼鬱壘,要是有擅繪畫者描下此二人相貌貼於門上,估計效果和桃符一樣。

這個人高眉脊,粗眉毛,深眼窩,淺灰色眼珠,便如登那族人中不少人特徵般;一隻大而尖的鷹勾鼻子,顯得頗為兇惡,登那裡的不少人雖然鼻子大,但沒有前面呈這種形狀的;嘴有些下撇,似乎總在發著火一般,耳朵大又尖聳,樣貌頗為清奇怪異,不過總的看起來,這人長得有種說不出的氣勢和感覺,就是分開來看各部分都不太像人。

我在城門弔橋上只顧觀察此人,我承認我心中有一絲好奇,至少我從來沒想過一個人能長成這個樣子。

而他似乎也在觀察我,我朝他微笑著,可以說明,毫無理由,可能是我當時感覺不出他對我有敵意。他也笑了笑,旋即下馬,走上前來。他也沒帶武器,在路上稍微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行之我的馬下,我的馬有些被驚動,開始焦躁不安起來,許是這人相貌著實令它不安。他上前拉住我的馬韁,抑制馬的躁動。旋即我聽到城門上弓弦繃緊的聲音,我揮手制止他們的舉動,任由他拉我的馬韁。

「你是平安風雲侯謝智。」馬稍安後,他問我。

「正是。」

「漢中之戰是您打的?」

「對,我的計策,我的指揮。」我在想著此人是不是益州來的人,一旦稍加確定,便想都不想決絕地把這事情完全頂了下來。

「您的武器是以前匈奴單于的兵器?」

「是的,是一支純銀的狼牙棍。」這人問的問題很奇怪,而且口音也很怪,有點象益州口音,但又不完全是。

「您頭上有痣?」

「是。」我捋開了額前的碎發,指指天門,我知道那裡有。

「那就是你了!」他仔細端詳,很是興奮地下了決心似的。

「我不就是我么?」我很是奇怪,摸不清此人來是幹什麼的,什麼底細。

他忽然在我前面單腿跪地,抬起頭來看我的時候,絕對是一種崇敬的眼神:「能見到您太高興了,能讓我在您的麾下作戰么?」

這有些突然,而且這也是第一次有出這種事情,我趕緊下馬,將他扶了起來,他居然想賴著不起來,卻被我硬拔了起來,起來後他對我更是敬佩不已的表情,還說自己向下使了全身的力氣都墜不下我。〔歷史上中國一直沒有產生過系統的經典力學,可以原諒及理解這種沒有任何物理意義的「欲圖」做功的行為——作者注〕

不過這小子是挺沉的,身體也很結實。拉起了他,還用拳頭敲敲他的胸脯,他也頂著胸脯直直地挨著,砰砰地聲音顯然是這個傢伙故意繃緊了身體造成的,我挺滿意這個健壯的小子的。

不過為什麼他會如此過來專門來找我,關鍵是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依然讓我有些想不通。旋即,我覺得事情不妙,忽然看到他趕緊從懷中便要取東西,立刻朝後退了一步。

他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我的樣子,便從懷中特意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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