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踏雪

一路上大家的興緻都很高,所以我幾次傳話讓他們談笑的聲音小一些,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了,我們是去打仗,怎麼和要過年似的,但是我也好不到哪裡去,我也越來越覺得興奮。

一輛滑車上坐八個人,由兩匹馬拉著,在這冰原上速度相當快,但是我們中也有翻車的情況,也只能不聞不問,一切看他們自己如何解決了,因為我們不能耽擱,天兩個時辰之內就要亮起來了。

而我也和我車上的人小聲說起了話。這半個時辰總得找些事情打發。我感興趣的當然是他們怎麼傳我的事,但是我還是拐彎抹角的旁敲側擊,直到引出他們講怎麼傳我,但是得到的答案還是千奇百怪。比如說:

「謝將軍,你是不是每次戰鬥時,都要生食對方血肉,且每個人只咬一口,而且只咬左脖子上一口。」

「侯爺,您的這件兵器是不是會變成一條長三丈二,高七尺的天狼,沖入敵陣亂咬亂沖?所以您每次只帶幾千人,只要幫您搖旗吶喊,擂鼓助威就可以了?」

比以前的還玄乎其神,不知道這些消息又經過多少人的傳遞。不過,我都這麼可怕了他們為什麼還敢跟著我,居然也不躲我。

「啊,怪不得,怪不得只帶我們這麼多人,很多人還很羨慕我們能跟著將軍呢。」有人還真信以為真了,真是麻煩。

只率兩千人是我向姐姐要求的,畢竟別人是重兵從正面強攻,我是繞到對手的背後襲擊,人少比較好辦,而且姐姐坐鎮大營,那裡也得留一些兵將。

「二公子,能問一下,您是不是靈獸獬豸在世現人形?……我來看看,喂,大家來看啊,二公子這裡真有一顆痣。」

「車子要翻啦!給我回到位置上坐好。」我趕緊命大家坐下,「我哪裡有痣?」

士兵指著我的天門。〔眉心上一寸,視個人明堂寬窄——作者注〕

「我那裡有顆痣?我還從來沒注意過呢,那你們怎麼知道的?」

「別人告訴我的。」一幫人都是一個答案。

「是您姐姐說的。」一個老兵就在我的身邊,本來他什麼都沒說,這會兒他忽然發話了揭示了緣由。

「那我都被傳得那麼可怕了,你們怎麼還不怕我?」我笑著說,我看來姐姐了解我比我自己還多,我不知道姐姐說這個幹嗎?但是我不敢再問姐姐還說過什麼,姐姐一定是喝醉了才這麼胡說的,姐姐也喝酒了?

「您的姐姐經常和我們說話,問問我們家裡的情況,有時她就說您,說您特好相處,又年輕又有本事,總有不少人會傳您的謠言,要我們不要相信,但是您要知道,這些東西越傳越讓人覺得確有其事。據說您……」

「行了行了,再說說我還像人嗎?」我趕快讓他們打住,否則總有一天我會被噩夢中的自己給驚醒。大家也都笑了。

「你們對我姐姐也就是你們的統帥有何看法?」

「郡主?郡主好厲害啊,我們大家開始還有些那個,因我朝及前朝都還沒有女子做統帥的先例。但郡主人又好,長得又和仙女似的,本事又大,我們在吳一仗都沒敗過,傷亡也很少。後來我們真是完全服氣了……呃,平安風雲侯大人,她真是你姐姐嗎?我們都覺得不太像啊!」

「你們這幫猴子,要不是天冷,現在又在大澤上,我把你們全踹下去。」我笑著惡狠狠地威脅。

我的眼睛看來不是很好,如果不是駕馬車的提示我,我根本注意不到地上突出的那些作為標識的雪堆,不過他們讓我坐下,只要別老是站起來就行了。果然只要壓低身子,就可以看到這些凸出來的東西了。

滑車在雪上走得飛快,不足半個時辰,我們已經繞到了幕府山的背後的山路口。

沒什麼風,但也聽不到山上的喊殺聲,只有雪花慢慢飄落的簌簌聲。當然還有人下滑車的摔跤聲。我扯開馬車牽繩,讓大家傳話到後面,棄車,將馬牽上山。

將天狼掛在馬上,我牽著馬走在第一位。我知道敵人隨時會出現,但是我相信我的士兵們還要比我緊張得多,對方一出現,他們就會很自然的衝上前去把他們打個稀巴爛。對方那幫土包子在身經百戰又學習了斯巴達族戰鬥技術的黃巾軍前應該是很快就被打得潰不成軍了。

前面暗乎乎的,只是整個地面的雪映出的微光讓我們可以依稀辨出路面的情況,現在只可以感覺到我們在一條凹槽中走,按照圖指向方向,我們正在朝南走。

我注意了一下路面,似乎幾個時辰前還有人來過,應該是巡邏的敵人。現在估計很多人都縮到暖和的地方窩起來了。

幸虧這陣子雪小,腳印還能看出個端倪來。要是大了,都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來過。這會讓我心中不免總是提心弔膽。現在至少能讓我安心,因為我不信這山路兩旁的雪堆里可以待人,就算他待得住,現在也該被凍得利利索索的和石頭差不多,不用我們去管了。

不過,我們也真是一路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已走了半個時辰,雖因為積雪導致路面較糟糕,體力充沛的我們還是往山裡走了四里,向上走了三千多尺,將近最高峰(一千五百九十六米)一半的高度。而到現在我們居然都沒遇到人,沒遇到抵抗,沒遇到任何可以讓我們攻擊的事物。

按右方估計是幕府主峰的黑影位置,再翻過前面這道山脊,我們就可以下到幕府山主峰的山腰上了。

這道山脊到頂處還頗陡,我牽的馬顯然對爬坡沒什麼經驗,所以牽它很是辛苦。它對我幫著拉它還不領情,嘴還左右亂晃,讓我很是吃力。

我的頭上肯定落滿了雪,發梢間不時落下雪水,不過走了這麼長一段路,我也很熱,只是這涼涼的雪水漏入頸中,還是不太舒服。

眼看就要過那道山脊,忽然雪脊上透出了的一絲火光讓我趕忙揮止了下面的行軍。

這道火光越來越來越亮,被映紅的雪甚至讓我回頭可以看清周圍呵著熱氣的士兵的臉,他們的臉上也掛著水珠,也不知道那些水珠是汗水還是雪水。大家顯然都看著映在雪邊緣上的那條紅線,連大氣也是很小心的喘著。

「張將軍!……有兄弟在嗎?我是大帥派來搬救兵的!」一種很熟悉的口音自主峰方向也就是西南傳來。

看來南邊進攻得比較順利,此人必是打著火把到這裡來搬救兵的,那麼這裡必是區星的一個兵營,不過現在還是聽不出那邊的喊殺聲。

我還忽然想起這是何種口音了,長沙附近就是這種口音,看來就是這個地方的人造反,難道是我當年在這裡治事不力,忽然想起當是不是我治事,但那樣讓我心裡更不舒服,因為管事的是我姐姐。

我趕快收斂心神,略一計較,還是先看一下他往哪個地方去再說。

從馬上摘下天狼,讓別人替我牽住那個不老實的傢伙,這個傢伙還嘟嚕了一聲,讓大家緊張了一下。

那個傳信的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這次聲音由更近一點的地方傳來。看來那個兵營就在我們的左邊。

我用天狼撐在這邊雪中,然後身體附在那邊雪上,用左手的勁撐著天狼慢慢讓自己貼著雪向上。這一手功夫,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必須腰腹和臂力極為出色才行,我感覺我在故意賣弄。

雪塌了!我的腦袋旁的雪忽然垮下了一個大口子!一大塊雪滾摔到前面,那個送信兵在我下面一丈外正好被這雪衝到,一屁股坐在地上。那火把還中了一團碎雪,一下子只剩把頭一個小火簇,在風雪中,搖搖欲熄。

我們忽然就這樣僵在這裡,我怕他喊,正在想主意,還在奢望他根本看不清我,傻乎乎過來看看情況,然後我一棒打死他。而他則完全是呆住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忽然風大了起來,熄滅了他最後的一絲火苗。而同時一陣狼嚎聲響起!

「啊……」他慘喝一聲,連滾帶爬便跑了,但跑了幾步,隨著狼嚎聲隨風又大了一聲,這個傢伙一下子栽倒地上,哼了幾聲,便不知怎麼了沒有了動靜。

我差點也嚇出個什麼來,因為那一聲長嘯竟是從我頭後面的狼牙棍上傳來的!我看著它,感到每根銀刺都在震顫,我的頭髮也附在上面,才發現我的那根馬尾巴已完全變成銀絲縷,可能看起來正像一隻白狼的尾巴,所以才把這個傢伙給嚇傻了。

嘯聲持續很久,直到風稍歇。

「喔……」停下來時後面的人都來了這麼一句驚嘆,顯得如釋重負。

我也有點不太自然,拉開頭髮,端詳了手中這個傢伙好一會,才一揮手讓大家趕快前進。我第一個衝過那道山脊,立刻跑去找那個估計被嚇暈了的人那裡去。

「斷氣了。」這是我和幾個士兵得出的同樣的結論,不過我立時多了一個心眼,翻看了這個人的衣服,全是單衣,只是套了三層。

那麼今天真是來對了,隨手果然寒衣不足,把所有可以拿到手的衣物都穿起來禦寒。

只是這個小子被嚇死了對我們來說,雖然避免暴露,但卻並不是件好事。不過,我還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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