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晚宴

我抄下這些字時,風大得厲害。我散亂的頭髮隨風上下翻飛,讓我有些無計可施。寫完後,稍微讓它幹了干,我就把它重新系住頭髮。

我沒有按原路返回,還是順早上的那條路回去,我知道這樣可以經過那家,我要把這些東西還回去,當然這是我的借口。我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那個女孩,也不知道她的身體怎麼樣了。但是我想去碰碰運氣。

本來對那手巾上的文字還有些想法,但是因為風大,我沒敢打開頭巾。下午太陽好像就弱了很多,霧也濃了起來,風也漸漸變大,等我上了那條幾乎讓我眼睛瞎了的山樑,太陽在身後面就快落到山那邊了。風大了後,這山樑也變得越發險惡,這山樑完全是石頭,沒有樹,只有偶爾的幾塊巨石豎立兩旁,風毫無羈絆的肆虐。幸虧披風沒在身上,否則估計就得被這山風放了風箏。

當我到那家庭院門口時,我已是靠著雪地的反光,摸索前進了。我看到屋內射出的燈火,最終還是沒有叫人,只是將那些東西掛在門口的籬笆杈口上,便走了。不過走了幾步,我便回身,又拎起那酒袋,好好喝了大口。倒不是我嘴饞,我真的有些冷了。這一路,有些狼狽,開始還在想有哪些可能性和她見面,她臉上會是什麼表情。但是後來的又冷又餓,讓我有些力不從心。那些清湯掛水的齋菜對我這個大肚漢來說,顯然有些不頂事,恐怕沒一個時辰就不知道那東西滑到那裡去了。

餓肚子對我來說,顯然有些過於殘酷。姐姐很了解我,因為我從小就是這樣能吃,所以,我只要開始摸肚子,臉上有些表情,就有吃的會給我拿來。想到這裡,情不自禁地擔心起姐姐來。在吳的姐姐不知道怎麼樣了,她手下有幾個能用的將領,我不知道。培剛不便上陣,盛斌很勤勉好學但是他年紀尚幼又從來沒有經過陣仗,也不是個能領軍衝鋒殺敵之人,這讓姐姐如何是好。越想越覺得她面前的麻煩大得讓我有些吃驚。我下了決心,過江後先去姐姐那裡幫姐姐平定吳郡,我怎麼說也是她兄弟,怎麼說這事都是我給姐姐惹來的,所以我一定得去一趟,被老師姐姐罵死也得去。我下定了決心,前面的路也豁然開朗起來。不過,到第一洞時,卻發現裡面的人似乎正焦急地等著什麼。

他們一見我進去,許子將便說:「我們都以為你走了。」

「我走幹什麼?」我倒有些摸不著頭腦。

「中午你不是被左老道說得沒話回擊,我們以為你一時想不通就跑了。」

「我是那種心胸如此狹窄之人嗎?」

「那倒是,那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隨便繞著這山走走,而且,就算我走了,我肯定會給各位打個招呼的,斷不會如此無禮。」

「你回來就好,人家請你明晚赴宴。」

我用手指指身後,用一種徵詢的目光,于吉在許子將身後點頭。

當時的我卻沒有什麼過多的激動,只點了點頭,說知道了,我的表情卻讓許子將有些失望。

我還是恭敬地到同樣在等我的左慈前,很誠懇地說:「小子受教,今日中午聽左道長一席話,讓子睿深有感悟。」

左慈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但從表情看來,對我顯然沒什麼惡感,有的應是一種長輩的慈愛。

雖然還是齋飯沒什麼葷腥,但我還是吃得很香。我看來是真的餓得厲害了,因為席間我沒說什麼話,于吉提醒我明晚赴宴時不要吃得如此無禮。他們三人想是年歲大了,都沒吃多少,最後看著我吃掉了一桌的東西,和一桶的飯,他們所作的只是對著我這裡笑,一邊笑談他們年輕時的時光。

左慈讓我與那兩位前輩住在一起,命人給我鋪好了床榻。這一切讓我感到奇怪,我把我早上就有的疑惑擺了出來。左慈解釋說,建武年間,大興道教,這種清幽之地,當然會被用來作為清修之地,也有人肯出錢出力來建。

應該說,左慈說的話有些過於直白,不過許子將告訴我,那說明他已經完全把我當作很親近的人。

左慈沒有待多長時間,他又去煉丹房了,他問我有沒有興趣和他一起去,我表示沒有。應該說,我也很直白。

今天我是回不去了,本來我也沒打算回去,反正現在我急也沒用,沒個十天半個月我們是不要想離開潛山的。只是希望他們看到我的條子,不會太過於緊張,而到處去找我。

于吉讓我明天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明天他們二人會陪我去,那家畢竟是寡居人之家,他們怕我禮儀有失。許子將忽然對我的頭髮產生了興趣,問我這個馬尾巴怎麼回事,我便把漢中之時的解釋再說了一遍。不過他一針見血地揭露我嫌冠礙事的想法。他說,其實在髮髻上裹個頭巾就可以了,不需要戴冠,也不需要這樣披下來。披下來的後果就是這上下一次道觀,我的頭髮被風吹打到他臉上多次。

我忽然想起一事,扯下頭巾,將那大石上文字展示給兩位前輩看。有些被打濕模糊了,摸摸腦袋也覺得後腦勺挺暖的,後悔早點摘下來就好了。不過,他們都說不礙事,說我的字力道比較大。寫得很透,比較好辨認。顯然二人也在找規律,不時的念叨出來,但很快又被自己推翻。在他們在找規律時,我又找來一張紙,又抄了一遍。還出去將頭髮稍微洗一下,我想可能墨沾到頭髮上了。

此舉引起了許子將的一些不滿,不過以他的脾氣,他也就會以開玩笑的口氣對我說,現在的年輕人主要心思還是想著姑娘,現在我的心思已經想著明天的晚宴了。我也就會笑笑,然後也坐下來鑽研這首詩。

他們問我我看到她是怎麼寫的,我說我沒注意,立刻又被人狠狠一打擊,說我只顧看漂亮姑娘。我問他們是不是第一次來,他們說這是第二次,我立刻問那家的其他情況,他們立刻又把我訓了一通。說我這麼急就開始打人家的主意了。不過他們還是告訴我,他們這次來,才發現多了一家人。我立刻問他們知不知道這姑娘的具體事情,接著又被罵了一頓,說我過於急色,他們說後來問左慈,才知道這家的來歷,而且左慈不止一次提到了這個姑娘,深以此女為奇,這才讓他們知道那家有個年少女子,知道是益州嫁過來的,書法好,基本上和我昨天中午知道的都一樣。

他們忽然停下手中的事情,對我進行盤問,問我昨天有沒有做什麼事情。我趕忙擺手,說我什麼都沒幹。許子將還有些不依不饒,最後還是于吉給我打圓場。

這回換我趕快招呼大家,看看這個百字方陣,看看有什麼問題。但是許子將一臉壞笑地說我想那姑娘了。

那一夜就這樣過去了,毫無收穫,因為,最後也沒討論出什麼結果,看來只能晚上宴席間再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二日早上,我還找到了一方銅鏡,好好地照了照自己,感覺一切良好。就是頭髮亂糟糟的有些過分,想起昨天睡覺時頭髮沒幹,也就不奇怪了。便出去就著湖水將頭髮梳理定當,將那方頭巾也洗了洗,只是那墨跡卻一時也洗不掉了。我將頭巾在屋內找個地方晾起來,卻發現有一雙眼睛不懷好意地看著我,我也不解釋了,因為我是覺得得好好準備一下,所以我直接找那不懷好意的眼神的主人要了髮帶。

一切整理妥當,摸摸下巴上那一絲胡茬,我又要了刀具將那一些雜毛剃掉,好好洗了一把臉。

再次在鏡子前端詳一番,自我感覺很滿意,我注意用手抹平衣服上的褶子,有些皺的厲害的,還用一些熱水給浸濕了,使勁綳了綳,在火爐邊等它干。

「已經很漂亮了,不要這麼心急好不好。」繼續棋局的兩個人顯然對我坐卧不定的行為有些意見,但是他們還是帶著笑,「別老晃來晃去,還有五個時辰,你不會一直這樣折騰吧?」

「後面在那屏風後,有個大一點銅鏡。」發現我不為他們的言語所動,他們決定拋出更能吸引我的方法。

我果然被這個主意所吸引。我立刻跑過去,片刻我又跑回來,從爐中夾出一塊木炭,走兩步,忽然掉了,一時還找不到掉到哪裡了。嘴裡念叨一句,便又夾起一塊,惹得榻上兩個上了點歲數的人,嚇得連忙跳起來到處找那塊燒著的東西。而我用那塊木炭點著屏風後的那盞燈,自個一人在一面大銅鏡前整理衣裳。

「子睿,你在那後面已經待了兩刻了,你不會在那裡待五個時辰吧。」

「許伯伯於伯伯,來幫我看看怎麼樣?」

「看來你是喜歡上那女孩了。」嘟囔著但還是過來了。

「不錯,我是喜歡上她了。」我覺得沒什麼可以隱瞞的。

「很直接,你和她見了多長時間,說了幾句話?」

「昨天大概三刻時間,說了大概五六句話。」

「這麼快?」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快見到她,你們看看我怎麼樣?」

「不錯,很好,身體挺拔,背好像有點駝……別把肚子挺起來,哦,你還沒什麼肚子,不錯,身材不錯。腰要直,哦,你的腿是有點長……好像有點太長了。」這我知道,我身體上好像腿占的比例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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