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青州

自渤海向南一馬平川,再無遮攔,偶爾有幾座丘陵在側。

已是深秋,天氣頗冷。一路走來,確實剛收割好的農田,看來北方今年沒有遭水災,但今後一兩年荊州揚州的我們將很困難,無論是哪方面。不過,我感到了何進這裡也有些問題,就是似乎他也不是很信任自己的所謂親信。也許這是我們可以鑽的空子,皇甫嵩那裡我算留了一句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袁紹這裡鑽點空子。

路過幾個郡國,郡王早就不知所蹤,問明緣由,大多是黃巾之亂所致,黃巾之亂後也就沒再分封。想想雖然荊州的候國不多,但如果所有的候國人口加在一起,也有數十萬,這麼多戶的賦收也是筆不小的收入。我承認我開始打他們的壞主意了。

袁紹還算客氣,我在青州的第二日,他的迎接人也來了,我想起來,我好像還比他爵位上還高,自有一種很獨特的驕傲和攀比的心理。不過袁氏家族的勢力確實很大,因為袁家四世都有人位列三公之位。再加上這次我從他的地頭上過,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不過我好像和袁家也結下樑子了。我想起了那令我很生厭惡的袁術,不知道袁本初會不會找我的麻煩,或者還有什麼其他不好的事情等著我。

我打算順著西南走,經兗州過豫州,閹黨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好像和他們還沒什麼仇,而且,我想到了去豫州的汝南,我記得汝南征羌,想起來那個老人給我說過的話,我想看看也許那兒能發現什麼自己生世的秘密。

現在也不知道何進是不是給沿路諸親信下了密令,找機會就把我除掉。不過,想除掉我肯定不能自己動手,應該是找什麼地方土匪強盜山賊什麼的,還要在何進的人「無可奈何」不能保護之下。總之,不能給我的老師一個借口。其實給這個借口,也沒有什麼用,老師會為我傷心痛惜,但決不會為我興兵,老師的骨子裡還沒有那種如此叛逆的思想。

不過擔心之餘,我也有點自負的快樂,既然想除掉我,那就說明我的重要性。何進應該感到了我的存在是個威脅。

但現在,還是小命要緊,不過比較安全的方法,就是大張旗鼓,大走官道,不走山路走,不走險道。

所以,每到一地,我們就大張旗鼓的亮出自己的兵刃,那一支天狼和我的大旗,每過一處都能成為當地的話題。而且我身後那一批精兵強將也是不凡,破六韓烈牙的乾坤雙面斧,和六尺長弓,閻柔的八尺玄鐵膽,呼薩烈南國的三股天鐵叉。和那面綉著土荊的大旗,雖然我們實際上沒這樣的一支人馬,但這一切都讓路過的當地的百姓議論紛紛。

在酒肆里,我讓兄弟們大聲談笑,肆意歡歌,我想很少有我們這麼奇怪的隊伍了。土荊烈雖然不肯從軍上陣,但他還是很幫忙,幫我們一起聒噪,還不時和那酒肆老闆聊生意經,把那人侃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就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肯定沒想到這個烏桓人如此好的生意經,而且漢話說的比他還地道。破六韓烈牙絕對是個語言天才,他與別人談話時,有些當地人又感嘆,你是不是很長時間沒回平原了,現在平原沒以前好了。因為,如果不看著他說話,你不會感到那個操著一口青州燕地方言的是自己的兄弟。我覺得我喜歡上這些異族人了,我想起了老師當時和那名士的交談。老師當時的論述之精妙,確實談為觀止,也許是從那時起,我對蠻族人從心理上就沒那麼抵觸,就像老師說的那樣,史書中那些最姦邪之人不也都是我們漢人嗎?人多了,聖賢惡徒都會有,為什麼我們只看到周公,子產等人,看不到郭縱、趙高之徒。別人固然不能侵犯我們,只要他來侵犯我們,是誰我們都得打,面對上天諸神我們也要有勇氣舉起劍戈反抗,這是骨氣,必須要有,否則我們就沒有了天下的脊樑;但我們為什麼就不能站到別人的角度去想像一下別人的處境,不要恃強臨弱,否則總有被人欺負回來的時候,這是寬容,是我們的氣度,沒有它我們無以自稱禮儀之邦,天朝上國。

實際上,早在炎黃之時,我華夏民族就開始各族通婚,東夷九夷已是一個地理的名詞,將來也會一樣,自從南匈奴來投後,多年為安撫而進行的和親,恐怕呼韓邪單于一族的漢家劉氏血統越來越佔主要位置,恐怕有一天,呼韓耶單于的後人以漢室宗親身份,入主中原也不一定。

好像現在那南匈奴的單于叫於夫羅,被封為左匈奴總統領將軍。記不大清楚了,不過好像還聽說他的兒子就用了劉姓,現在已經十四歲了。

各族通婚也許是緩和各族矛盾的比較好的辦法,我還在思索,我忽然想到登那一族,如果有一天,我們大家就像他那一族人那樣,沒有等級高低,沒有族種尊卑之分,那也許是一種好的結果。因為我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等我抬頭時,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全場肅靜,小南的叉子指著牆角的一桌。順著叉子指向,我看到了一桌很顯眼的人,其中一個相貌清秀,麵皮白凈,似個讀書人,而另外三人則有些過於五大三粗,四個人都穿著同樣的行腳商人般的著裝,卻沒有什麼行囊,只有兩三個長型的包袱,外面除了我們的馬也只有一匹馬車,沒有車夫,而且四人的桌上,三個壯漢前面都有酒器,那清秀書生前面卻什麼都沒有。這不讓人生疑也怪。但我們居然一直鬧,都沒發現這些這些異樣,倒是被我們有些冷落的小南發現了。

「這位小哥,有些事情你不要管,否則會惹麻煩的。」其中一個背對我們的大漢忽然冷冷的說:「你們看來是外地人,我們就不追究了,別打擾我們喝酒。」

小南沒有放下他的叉,「那少年不是和你們一起的,你們下面用刀指著他幹嗎?快放了人家。」

我趕忙俯下身來,果真在案下有一隻利刃正指著那少年,看來人小是有點好處,如果因我們如此放肆歡歌,而一點沒注意這桌上的人,還加上沒一個小個子,所有人都看不見案下之物,那豈不誤事。

龍行立刻拍案而起,擎起弓,酒肆內立刻大亂,那幾個大漢也很機警,趁亂跟著人群而出酒肆,隨手拉過幾個靠近的酒客做擋箭牌在前亂晃,龍行第一次沒有放箭,而是扔去了長弓,放下大斧,拔出腰中佩劍,示意大家打一場。

我還在想這事與袁紹有無關聯,是不是陷阱時,這一切就這樣發生了。對方提出條件,一對一,我們贏了,他們留人,我們輸了,讓他們帶人走。龍行立刻答應下來,他似乎也太急了,但既然他答應了下來,現在只有先幫著他,看來他對自己的武藝很有信心。

到此時,我覺得是我上的時候了,現在想那種事情毫無意義,因為沒有辦法證明是或不是。

「龍行,讓我來。」我拉住了正準備上的龍行,從樂浪回來後,我就覺得自己提高了很多,而龍行從來沒有赤手空拳的與人打過,至少我沒看過,因為我看到對方一個人擼著袖子出來,我知道估計是要肉搏角抵了,而我至少和關張二位摔了十幾天,想到這我的腰都有些疼。

我既然主動出戰,他們立刻閃於一旁,「小心」的叮囑不絕於耳。那邊也說:「威璜,小心。」

這個叫威璜的人與我年歲相當,另外二人要年長一些,似乎還是這眼前少年的長輩,相較而言,還是眼前少年較為雄壯一點,這也許就是他出來的理由。我沒有去看那被劫持的少年,我知道決鬥已經開始,我不能有任何分心。

既然不拿武器,那估計是要對摔了,被關二哥摔得一肚子氣正沒處放呢。今天不把你摔得三魄不歸,我就不叫謝智。

我想我是想著其他東西太多了,還是分心了,那壯漢迅速靠近我,一把拽住我的雙肩,身體撞向我時,腳下就起拌子,一切來的這麼快,沒法多想,一下子抓住他的腰,因為隨著他的腿上來我確實有些反應不及,所以我決定摔倒之前,我要拉住他,至少我摔下來也得找個墊背的,我的笨笨的長腿還是被人勾到,不過這時我也將他攔腰抱住,使勁扳他的身體,我想他也沒想到我這樣纏著他,因為我和他一起以很沒形象的形象摔倒在地上,還好我至少我還想到我個比他高,胳膊比他長。但我想我這樣和人死纏著倒在地上,確實大失身份,不過還好,這一回合我和他不相上下,至少看上去是這樣。不過,今天好像碰上個能摔的,而且我還有些輕敵。

我趕快從地上站起來退後,靜靜的看著同樣撤身向後立時站起的他。

場中非常的安靜,一直老鶼哀鳴一聲從他身後忽然而起直飛天幕,我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大驚失色,獃獃地看向他的側後方,那少年也覺得有些蹊蹺,朝後稍微看了一眼看看有無異樣。我立刻欺身向前,腿長看來還是有好處,兩個大跨步,便接近到他,手比腳還快,立刻鎖住他的雙肩,腳就拌了下去,那少年顯然悴不及防,被我放倒。

「玩賴,不算。」威璜站起來氣鼓鼓地抗議,但又透著無可奈何。而我的後面已開始歡呼,他身後的兩位也撤下了架在那些人身上的刀,包括那個弱質書生,讓他們走。

「好吧,再來一把。」雖然我贏了,但我卻認為這樣勝,勝之不武,一點沒有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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