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無終

這個名字是有點不雅,但是聽說過有些地方窮窘,小孩子難養活大。故意用些比較禽獸一般的名字,說這樣好養。這個姐姐曾經提過,小時候她想給我改名小豬,後來看我身體挺壯實沒什麼問題,就算了。

「大哥,你笑什麼?」

「沒什麼。」

逢家肯定很有勢力,除了他敢大白天搶人,而且給我們指路的人全知道他們家今天要辦喜事了。實際上這還只是今天早上的事。想必是二狗中午等不到妹妹回來,上街一打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是,這城不大,裡面來往的人又眾多,消息必然靈通,看來二狗家的生意確實糟糕,竟然到中午才知道這事,而且似乎這裡的人對他還是心存芥蒂,也沒人給他通風報信。

幽州百姓受烏桓的苦頭確實太多了,各處都能聽到他們的故事,當然匈奴,鮮卑也少不了這類的事情。不過現在我對這些我們說的異族蠻人的看法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大家都是要一塊生存的空間。如果大家都生活得好好的,誰有這勁頭到處搶掠。北方的冬天真是很難熬,深秋已讓人頗有些受不了。而這三個族全部生活在極北苦寒之地,還靠著畜牧維生,一場春雪就可以讓董卓來和我們拚命,他們也自然會和我們漢人搶的。從這個角度講,站在各自立場上,大家都沒錯。但被人欺負,總歸不是我們漢人的習慣,也不是我們能忍受的。該如何解決,確實又讓我有些無所適從。也許,南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投是個好的解決辦法,但換到他們的方面,他們是否會有寄人籬下的羞恥的感覺,這不得而知,大家都有尊嚴,有時不要分彼此分得那麼清楚,這麼多族同活於這天地間,如果只是互相仇視不能攜起手,這個天下總究會亂。

曾經聽過別人說過我們大漢民族是個最優秀之種族,其他都是些不開化的野人。我記得那是一場老師對幾個所謂荊州名士的論戰,其中一個名士曾這樣說過。老師曾經很漂亮的回擊了他們,這件事我能很清晰的回憶起來。

「大哥,我們到了,該怎麼辦?」行至那逢府門前的那條街,我的思路也被打斷,看來是要辦喜事,這門外帳幃倒頗合大族禮制。只是看不出又人來鬧過的感覺,難道他還沒來,想想也不該,或者他也知道自己去於事無補,去報官了。不過我想他可能會失望了,既然他們敢做,那麼他們就必然不怕縣吏找上門來。

「謝大人,我們這樣進去是否有些不好,您雖然位居高位,但為這種事是否會遭來一些麻煩之事。」閻柔還是很謹慎。

「閻柔,與理與法與義,我都不能有此重重顧忌。小南,你先回去,將此事告訴你姐夫,叫他帶儀仗旌旗來。」我一邊下馬,一邊說,我知道龍行肯定知道該怎麼做。

「為什麼是我?」小南很不情願。

「因為……」有點不太好說,實際上是閻柔提醒了我,雖然說歸說,這在各個地方各種忌諱是該有的,這逢家敢這樣作必是有恃無恐。帶小南進去說不準會給我捅出什麼漏子來,閻柔雖然有些過於拘束,但至少做是很穩重,還是帶他進去比較好。不過不能和小南這樣說,我想我也有點像三叔說的那樣,善意的謊言不傷人。想來我也不是什麼老實人,我這樣的謊話說的好像真是不少,也不在乎多一句:「因為,這是個婚禮,與禮節你不能進這大婚之堂,因為你沒到十六歲,對別人是大不敬,我還打算先來軟的,看看能不能說服。」我就是欺負他,這鬼道理恐怕只有他相信。

把懵懵懂懂的小南打發走,我提著兵器來到逢府門口,它正在羊皮套子中不老實地婆娑著毛皮,我想可能它已感到大戰將至吧。不知為什麼,理智告訴我要和平解決,但我卻想把這家為非作歹的傢伙全部揍到死。

「侯爺,你沒事吧?」閻柔似乎覺察出我的殺氣一般,在後面似乎想提醒我。

「哦,我沒事,不要叫我侯爺,叫我謝大哥就行了。」我回了這句話,不過我立刻明白閻柔的高明之處,在外迎賓的逢府家丁聽完我們的話立刻跑了進去。我回身讚許地笑著看了一眼後面的閻柔。這個方法倒真是簡單,我的嗓門一直不小,而且還免得被人攔住我再報家門,會有失身份。

再回過身來時,我看到了門外一截斷棍,莫非他的主人已遭不測。我忽然感到我的血都往上沖,整個腦袋就是嗡的一下,我就要揭開裹住天狼的羊皮,管他呢,你就是何進在裡面我都照砸。

「謝大人,那少年應該還不至性命堪憂,值此大婚之期,想必他們不會做出殺人這種犯沖的事。可能趕走了吧?」

「不會的,」我立刻冷靜了下來,閻柔說得確實有理,本來就是沖喜,他們不會這樣做,我好像是有點頭腦發熱,但冷靜下來我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將少年趕走了事,「他應該還在這府內,否則要是值此大婚,二狗再回來尋他們的晦氣怎麼辦?」

說到此處,門內就出來個老匹夫,想說也有五六十了,雖然兩鬢斑白,單一看此人模樣架式便知此人年少時應是個市井無賴。

「請問這位是否平安風雲侯謝子睿大人。」

「正是。」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左手,所以我把天狼運交右手,但它一樣有上去一棍打翻他的衝動。

「早就聞尊侯大名,十六歲於皇甫將軍處獻破黃巾之策,後官拜長沙太守,十七歲即封侯,隨後挂帥統帶甲十萬親征,實在是百世未遇的少年英雄。」說得確實有點讓我對他的惡意大減。自己甚至都有點飄飄然。不過一定神便覺此人背後必定大有淵源,幾乎我所有的事他幾乎全知道一般,我想很多人知道我還都是傳說,連來往的商賈家都能有我是匹天狼,滿月嚙人的傳聞,而他居然連我去皇甫軍中獻計,做過長沙太守這些都知道得很清楚,而這些邸報上都不會有。只在洛陽那次分封中人才知道。他家必然與那些人中的某位有著不小的關係。

「你如何得知這些?」

「舍弟在青州刺史袁本初大人處為首座幕僚,官拜中郎將。」心道好個不倫不類,既是幕僚,還有官銜。不過提到袁本初確實是有些麻煩,他弟弟袁術被我在司徒府羞辱過,過青州時,當小心為上,而且這袁氏一族四世皆有人位列三公之位,地位確實非常。這傢伙竟只是靠自己在袁紹手下的弟弟就敢如此猖狂,讓我對他又心生無比的厭惡。袁術這樣胡鬧我都要拎著他去見他伯父,你還在我前面如此囂張。

進門時,我看到人正在清理院中地面。

登堂入室之後,便被引到了主賓席,片刻,又來了個官員,見到我有些不忿想發作,看來是因為我佔了他的位置,但那老頭與他耳語幾句想是說了我的身份後,這官員臉色大變與那老兒交待幾句,竟自己跑了。我問那老頭這官吏是誰,那老頭說是遠方親戚自青州來的。這種謊話也想騙我,早上搶人,中午就辦婚禮,想是有些急促,這一路上除了門面裡面儀仗都不齊,那官員如何半日之內行八百里來參加,看那服飾顯然是個縣尉,按說就是這縣的縣尉了,這城當真有些無法無天了。

我計畫的是那新娘子與那癆病丈夫總得出來叩拜天地,等那新娘子一鬧,我就有話講了。這樣合情合理,想那逢老兒也難有辦法不讓我帶人走。就是他真的敢動手,那時破六韓烈牙,忽薩烈南國二人加上帶來的鮮卑武士也早該來了,我就不信打不贏你們這幫草包。

不過事情沒有順著我想像的那樣發展,龍行和小南帶著全副武裝的鮮卑戰士和著我的儀仗是早早到了門外,龍行還進來和我一樣就座,在我的下手座位上坐下。小南在外面領著眾人,他倒是真被我騙了。別人敬酒時龍行的禮儀倒也像模像樣,他夫人看來把他整個都快變成漢人了。只是放在身邊的那支六尺長弓,讓我還能想起那個橫握弓射靈獐的破六韓烈牙。

新娘來到喜堂之上,雖然重妝的臉上依然看得出淚痕,但是她卻很平靜,沒有一點想大鬧喜堂的意思。這讓我有些坐不住,忽然想到,烏桓少年還在他們手中,他們大可以以那少年來要挾於她,心中大罵自己怎麼連這都沒想到。

在我想以何借口破壞這樁搶來的婚事時,變故又突生。婢女來報,少爺不肯換裝,而且拒絕拜堂成親,我坐首席,與那老兒相距甚近,這話我聽得倒很是真切,讓我不禁對這少爺產生不少好感。

「這卻是為何?」我借題發揮了。「如此終生大事,當聽父母之命,這似乎有些忤逆不道。」

「尊侯,不妨事,小兒可能是有點身體不適。您在此等候,待小人去看看。」他臉色很難看,但又無可奈何,轉身進去了。

我想跟過去,但被他的下人給陪著小心般地攔住了,我又不好發作,只好繼續坐回原處,新娘還是平靜地坐在那裡。這讓我有些有一肚子脾氣沒法發。

我忽然靈機一動,問旁邊顯然是管家的人,「你們家老爺告訴我,少爺似乎有恙。為何不等一切好了再拜堂,如此著急,怕對少爺身體不好。」

他必然不好回答,我看他支支吾吾,他也不知道他老爺是否我說過這句話。這種事情已經大街上眾人皆知,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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