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速戰速決

當我到客棧樓下時,讓我更驚訝的是從宅裡面也射出一支箭,雖然沒什麼力道,倒還挺准,射進客棧的窗了。

我暗忖,這個小姐倒有幾分本事,而且居然讓他們找到這麼奇怪的交流方式。

已是黃昏打烊時分,店家好像沒注意到一身黑色的我,我也沒管他注意沒注意到我就直接上樓去了,可能他也以為我是客人回房。我拉開了那屋的門,烈牙正趴在地上往紙上寫著什麼,看見我來立刻用身體遮住,臉漲得通紅。

「你繼續,不用理我。」我知道我這樣在這裡站著不好,所以,我決定在他對面稍遠處坐下,既免得他難為情,又讓他放心我沒有偷看,還能惡趣味般的觀察熱戀男子的臉部變化。他寫好一段情書,便插在箭上射過去,然後就在窗前等待射回之箭,一有回箭,他則趕快綽箭看信,有時候,還會賊眉鼠眼地瞥我一下,估計是怕我偷看。看完信立刻又趴在那裡開始寫,中間還叫過店家,再拿紙來,我還叫他順便帶壇酒上來。自從身體虛弱時喝過他們的兌血的烈酒後,我也開始貪這一口黃湯了,尤其是現在好的差不多了的時候更饞。

看來那個姑娘的芳心已被這個身材健壯,相貌秀氣的鮮卑少年速戰速決,攻破城防,最後的矜持早已繳械投降。而我們的破六韓烈牙似乎魂都不在身上,早去了見那屋的美嬌娘。

兩人就這樣箭來箭去傳情直到上弦月升起屋內掌起了燈,不過每次,破六韓烈牙都是用七分力,估計是瞄準那姑娘屋內的擺設射過去的。而那姑娘似乎是在用盡全力,因為一箭比一箭沒有力,現在,破六韓已經要探出頭去拿箭了,估計是那女孩的氣力不足。不過,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哦,果真如我所想,這一次少年沒穩住平衡掉出去了!

我趕快探出頭去,窗下屋檐上的瓦片被撞壞了不少,破六韓臉朝天背朝地的摔在了大街上。但他手中還緊緊拿著那支愛情的箭,讓我知道相愛的力量和他皮有多厚,看到他迫不及待的躺在地上就側身看著信,店家跑出來看我這裡樓上發生了什麼情況,他應該是認為我和他打架,將他扔了出來。而我則知道賠錢這種事又落到我的頭上了。

看完信後,他立刻興沖沖爬起來跑回屋內,又是奮筆疾書,接著又是一箭回去。然後,他就直接站到窗外檐上等著下一箭。我就在他的身後看這個墜入甜蜜愛情的鮮卑少年,彷彿感悟到什麼,到總找不到話來描述,我在想當我遇到我喜歡的女孩時,會不會如他這般的瘋狂。他至少還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我連我喜歡什麼樣的心裡都沒數,鬱悶之際,只好一邊喝著酒一邊先替外面的破六韓烈牙操心了。

他這回又跳出去了!我趕快跟過去,以為他又摔下去了。不過,這回他的一隻胳膊正抓在那棵窗外大樹的樹枝上晃悠,然後用一隻手借著嘴的幫忙,扯出箭上的信,就在原處看起來了,樹枝搖搖晃晃終於沒撐住這個壯漢,斷了。不過,烈牙好像沒事一樣,兩腳一落到地上,轉身就回了客棧。我猜店家快受不了了,果真,烈牙才上來,店家就跟著上來了,想請我們離開。不過,看見屋內的狀況,尤其是我身邊倚著的天狼,他就決定轉身下去了。我想他可能會去報官,告訴縣尉這裡有很可怕的兩個怪人。想到這裡,我趕快下去,直接給他看了詔書,我還先拿出了一些金子以示賠償,還叫他再來點酒。我忽然發現我的酒量很大,一壇濁酒沒怎麼感覺就見底了,店家給我的酒盞都還沒用過。不過這次,我讓他拿著溫酒的器具上來,我也想學著稍微文雅一點,一邊溫酒,一邊聞香。

這溫酒的味道是和冷酒不一樣,香味一下子濃郁了不少。那邊烈牙射完一箭後,就朝窗外招手。然後,就一個人幸福的坐下看著那厚厚一疊的情書。我想今天到此結束,那個小姐再沒力氣射出院子了。瞧他開心的樣子,看來只有我一個人喝悶酒了。

他又看完一遍信,臉上的表情幾乎到了……無法描述,我差點讓他再次飛出窗。不過,他發現了屋內的酒香,立刻就靠了過來,學我一樣拿起酒勺,舀入盞中,一飲而盡,皺了皺眉頭。他抽出腰中酒袋,將那紅紅的血酒倒了進去,立刻屋內的味道變了樣。

「有濃重的殺氣。」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發出感慨。

「這才是真正的酒,原來那酒太淡,簡直就沒有酒味。」破六韓烈牙說道,看來他是很喜歡烈酒。

「果真不錯。」嘗了一口,果然有一種沖至頭顱的蠻荒野性的感覺,三盞下肚,我就開始明顯的興奮了,我知道我還沒醉,但我一定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很興奮,很囂張,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什麼顧忌都沒有了。我站起身來拍拍破六韓的肩膀,你在此待我,我去你岳丈家看看。他也要去,我還沒有把理智全丟掉,勸道,我是從正門進去,不是趴牆進去。他說,我也從正門進去,說完,還背起了弓,還說了一句,忘了帶斧子。我大罵,你以為我們是去搶親啊,我是去見你未來岳丈提親。他感到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忙說,那我也去。我說等你那一身獸皮換下來再說。

我從客棧出來才發現手中也拿著天狼,沒辦法,現在好像習慣了走著騎馬的時候手中都提著它,怪不得他也要帶武器。我忽然又想到罵他穿著獸皮,自己身上不也是一件獸皮甲嗎?我沒回頭看樓上,我斷定他在看我,我不想顯出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只得繼續往前走。一摸胸中,詔書還在,那就好。我進去就沒什麼人會攔我了,我可不想真的強攻正門,硬闖進去。

來到宅門口,抬頭一看,沒匾,門口,沒人。心中暗忖:怎麼會這樣?就直接進門,門關著,我捂著著腦袋往後退了兩步,心想這有點太難看了,我難道真醉了。

總算腦袋不是很疼了,也有人來開門了。這個人問我,要敲門怎麼這麼大聲。他忽然看到我手中的傢伙,嚇了一跳,就要關門。開了你還想關嗎,心裡想著,門就被我應生生推開了。忽然感到不太禮貌,我就留在門口,隨便那個嚇得半死的家僕回去搬救兵了。

本來我想坐門檻上歇歇,就要坐下去了。忽然感到不妥,立刻起身在門口直直站著。忽然又覺得自己太過拘謹。把肩膀一塌,又覺太過隨便,太不莊重。我還在想進去後是居高臨下的大說官話,還是樸實的普通言語了事。

正自左右為難之際,一商賈模樣之人領眾家丁已至,「爾等匈奴潑賊,竟在我大漢的土地上如此猖狂。一人便敢來我劉府滋事,豈不是視大漢無人,府中無將。來人,替我教訓這惡賊則個。」口稱我為匈奴惡賊,此中必有蹊蹺。忙大聲喝道,「住手,吾乃漢人,官授萬戶侯,非汝口中之匈奴惡賊。」

眾家將身形一滯,回身看向那商賈,那商賈亦遲疑。倒是身後一仆,言曰,觀此型,視其兵,此人似傳言中之荊州謝子睿大人。

吾心中暗喜,未想此處亦有吾之傳言,忽有一仆說道,否,傳此人未及弱冠,體長九尺,或文質彬彬,或風流倜儻,豈是這般凶神惡煞模樣。又有人道,謬,傳此人身高一丈五,頗似新莽巨毋霸。又有人道,我亦常聞,此人為天將下凡,騎靈犀上陣,無人能擋。又有人道:汝等不知,此人為二十八宿中之奎木狼在世,在月圓之夜,就化身天狼,四處嚙人。此語說完,眾人惶恐,朝天觀望,視月為上弦,方心定。

吾忙揮手,長此以往,誰敢見我。忙將詔書取出,觀畢,眾人忙拜倒。

甚不放心,進廳時,還指示給眾人,何謂靈犀,何謂天狼,以免以訛傳訛,恐以後再傳:如見月圓之夜一狼馭靈犀而飛天,此之謂謝智是也。

忽一少年撞出,見我曰:汝真為謝智?吾曰:然。視之,呼薩烈南國是也。思之,莫非他族人尋仇,他正於他舅家躲藏。呼薩烈又言:吾常聽人言謝智,嘗問表姐謝智為何物。表姐言:此物傳說中之異獸也,類羊,能辯曲直,見壞人則以角頂之,今見汝,故知其詞謬也。吾一時無法言明。大喝:取紙筆來。

須臾,紙筆皆至,我寫下「謝智」「獬豸」二詞,言明,此是我名,那為彼獸,同音不同字而。遂釋然。

總算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了,我鬆了一口氣坐在了廳中。那商賈上前行禮,「尊侯來鄙府,不知所為何事。」他沒有和我客套什麼,我看出他憂心忡忡,看來真是有事。

「你們府上出了什麼事?」我想還是先搞清楚這個情況,如果他有什麼難事,我要是再替他解決了的話,那再提破六韓的婚事豈不大有希望。

「這,不好與尊侯講。」他一臉為難,不願意說,還招呼人將那少年帶去休息。

「好吧,如果有什麼難處需要本侯幫忙,請到官驛來找我平安風雲侯即可。」我想算了,還是說正事吧,「我來貴府有一事相求,我有一弟,一表人材,此次隨從我去樂浪赴任,曾聞貴府千金賢良淑德,今日市上相見,果如人言,我弟心甚愛之,吾忝為其兄,願為吾弟做媒,望貴公……」我發現整個氣氛更怪了。「莫非,貴府的難言處就在此。」

「誠如尊侯所言,」果不其然,我這句話終於讓他說出了他們發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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