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疑案又生

咚的一聲,李落淚的頭重重地撞到床沿上,他的臉終於完整地呈現在她面前,不過,這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燕子只看了一眼,便發瘋般從屋裡跑了出去。這天下午,光明村的居民們聽到從馬老三的出租樓院子里,傳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殺人了!快來人啊!」

市中心夜來香酒吧的一個包間內,燭光搖曳,喧囂陣陣,一群青年男女一邊吃喝,一邊嬉笑打鬧,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酒精和食品的氣味。

「歐陽軍,我,我再和你干一杯。」燕子起身,搖搖擺擺地走到叫歐陽軍的男子身邊,口齒不清地說,「今天是你生日,你一定要喝,喝個痛快……」

「是呀,一定要整高興,你們倆乾脆來個交杯酒吧。」一個留著爆炸頭的男青年跟著起鬨,「喝了交杯酒,等會兒把你倆送入洞房。」

「洞你個頭,把我惹火了,我敲爛你的頭。」燕子在他的爆炸頭上打了一下,舉起杯子和歐陽軍重重一碰,隨後一仰脖子,整杯啤酒便倒進了喉嚨中。

「來呀,大家一起再整一杯,祝賀我們的壽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爆炸頭不等燕子坐下,馬上站起來提議。

「好啊,恭祝老壽星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家一齊端起杯子,嘻嘻哈哈地碰杯。

「我,我不能再喝了。」燕子按住胸口,感覺胃裡翻江倒海。

「燕子,咱們的壽星平時待你怎樣?你不能不賞臉吧?」爆炸頭嬉笑著說,「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喝就喝,我,我怕你啊!」燕子強撐起身體,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爆炸頭坐下來鼓掌,不過他沒拍兩下,身邊的燕子突然張口狂噴,一大堆穢物準確無誤地噴在了他蓬鬆的頭髮上。嘔吐過後,燕子軟弱無力地倒在沙發上,天昏地暗地睡了過去。

「啊,報復人也不是這樣乾的吧!」爆炸頭擦拭著頭髮,哭笑不得,「老天,我花了一百大洋做的頭髮啊……」

「哈哈哈哈。」看著爆炸頭狼狽不堪的樣子,眾人大笑。

鬧騰到凌晨一時左右,包間的沙發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中槍」的人,只有爆炸頭和壽星歐陽軍等幾人還在勉強支撐。

「爆哥,大家都不行了,乾脆把酒撤了吧?」歐陽軍看了看沙發上沉醉不醒的燕子他們說。

「好吧。」爆炸頭把杯中剩餘的酒一口乾了,搖了搖頭說,「不喝酒了,不過咱們得找點刺激事兒乾乾,否則這長夜漫漫的,難熬啊!」

「來鬥地主如何?」一個胖胖的男青年提議。

「暈,你來點新鮮的好不好?」爆炸頭不屑地說,「鬥來鬥去,一說起鬥地主我就想吐。」

「那打麻將呢?」

「打你個頭啊,真是三句話不離賭字,拜託你思想高尚點行不行?」爆炸頭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有些不耐煩了。

「要不這樣吧,咱們到光明村那個鬧鬼的地方去醒酒如何?」歐陽軍指著沙發上一攤稀泥似的燕子說,「前幾天我們都想去那個地方,可燕子總是不同意,說是擔心大家打擾她和大叔的生活——現在她醉倒在這裡了,我們正好可以去捉捉鬼,隨便拜訪一下燕子的大叔。」

「好,這主意不錯!」爆炸頭精神一振,站起身打了一個響指說,「那咱們今天晚上的活動內容就是這項了,大家收拾收拾準備出發,目標:光明村鬼屋!」

「大家都走了,誰來照顧他們?」歐陽軍指著沙發上的燕子他們說。

「這樣吧,你,還有你留下來照顧他們。」爆炸頭指著兩個沒醉酒的青年說,「你倆就不用去了,待我們捉了鬼,回來後講給你們聽就行了。」他又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女孩們,語氣嚴肅地說:「你倆在家別幹壞事啊,否則我絕不饒你們。」

說著,爆炸頭就和歐陽軍、胖青年溜出酒吧,三人乘坐麵包車向光明村進發。

夜色濃厚,街上空無一人。十多分鐘後,麵包車來到了光明村的村口,三人從車上下來,躡手躡腳地向馬老三出租樓前進。夜風吹在身上冰涼如水,三人不禁有些哆嗦。

「爆哥,今天晚上咱們不會遇到什麼怪事吧?」胖青年看了看四周深黑的夜色,心裡的小鼓不由得敲打起來。

「據我估計啊,今晚那個哭哭啼啼的女鬼,還有埋在地下的馬老三的老婆,以及那個在樓上唱歌的女子都會一齊現身。」爆炸頭裝模作樣地說,「她們肯定會站在院子里夾道歡迎,並把咱們當中最胖的人留下來當老公!」

「爆哥,你——」胖青年又氣又怕。

「哈哈哈哈,胖子你不要生氣啦,爆哥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那裡真的有鬼,他爆哥敢去嗎?」歐陽軍打圓場說,「你放心好啦,我們不會把你落下的。」

馬老三的出租樓終於出現在視野之中,藉助朦朧的月光,他們看到那幢樓一片灰暗,二樓的幾扇窗戶盛滿黑色,一個個黑窟窿看上去十分恐怖。

院子里同樣漆黑一片,腳下的枯葉被風吹動,與地面摩擦發出嚓嚓的響聲,這種聲音在夜色中被無限放大,胖青年感到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

爆炸頭大概也有些害怕,他從身上摸出打火機點燃,火光照亮的一瞬間,一隻黑貓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們眼前跑過,同時,頭頂上空響起了一陣哼哼聲,一隻貓頭鷹驚飛起來,撲棱著翅膀飛到別處去了。

爆炸頭手一抖,打火機掉落到地上,他罵了一句,撿起打火機重新點燃。藉助飄忽不定的微弱光亮,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二樓方向走去。

「這就是發現屍體的那個房間吧?」三人來到樓上,歐陽軍上前推了推,門哐當響了幾下,但卻沒有打開。

「門鎖著呢,進不去。」他回頭對爆炸頭說,「看來咱們今晚只能在外面吹吹涼風了。」

「進不去更好,」胖青年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我估計房間里特恐怖,進去了不把魂嚇掉才怪。」

「膽小鬼!」爆炸頭把打火機揣進兜里,鄙視地瞪了他一眼說,「那好吧,咱們就在這裡醒醒酒,等會兒打道回府。」人站在走廊邊上,望著深黑的夜空和不遠處的城市燈火,心裡各自想著心事。

「聽說燕子的大叔就住在樓下,要不要去拜訪一下?」歐陽軍說。

「算嘍,那個老男人今晚不一定在家,即使在,估計他也不會開門。」爆炸頭嘆了口氣說,「再說了,要是燕子知道我們半夜騷擾她大叔,不把我的皮剝了才怪。」

「那咱們現在就回去吧。」胖青年小心翼翼地提議。

「走吧。」爆炸頭揮了揮手,三人正要下樓,突然院外出現了一束微弱的光亮,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緊接著,他們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個又高又瘦的老頭舉著招魂幡走進了院子,他的身邊,是一個又矮又胖的老太婆,他們全身披麻戴孝,在微弱的光亮映照下,兩人的表情看上去陰森恐怖。

很快,老太婆便在院子里點燃了一沓紙錢,而老頭則一邊搖動招魂幡,一邊輕輕呼喚著朝樓上走來:「芳芳啊,回去嘍,我們接你回家嘍——」

老頭凄慘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來十分恐怖,胖青年再也受了了,他啊地大叫一聲,渾身顫抖地抱住了旁邊的歐陽軍。

燕子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她揉了揉眼睛,發現昨晚一起喝酒的人大多都不見了。偌大的包間里,只有爆炸頭、歐陽軍以及胖青年在鬥地主。

「你餓不餓?」歐陽軍扔下手裡的牌說,「我去給你叫一碗麵條。」

「算了,現在暫時不想吃。」燕子站起身,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昨晚睡得太死了,你們沒幹壞事吧?」

「我倒是想幹壞事,但你酒氣衝天,令我一點胃口都沒有。」爆炸頭笑著說,「你放心吧,有我爆哥在,沒人敢動你一根指頭。」

「你要是動我一下,我打爆你的頭!」燕子白了他一眼,拿出粉底盒一絲不苟地化起妝來。

「嘖嘖,咱們的燕子真是如花似玉,其實你和歐陽是多麼般配的一對啊。」爆炸頭給胖青年遞了個眼色說,「胖子,你說是不是?」

「是,可惜燕子名花有主,歐陽下手太晚了。」胖青年搖頭表示惋惜。

歐陽軍的神色一下變得很尷尬。

「愛情的事你們不懂,給你們說再多也沒用。」燕子專心致志地化好妝,把粉底盒收起來說,「各位,我就不奉陪了,咱們有時間再約吧。」

「你現在就要回去嗎?」歐陽軍有些失望地說,「那個老男人那麼值得你牽掛?」

「我還真就牽掛他了。」燕子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這次我沒請假就跑出來,我家大叔可能急死了,我得趕緊回去安慰安慰他。」

「那麼恐怖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怎麼待得下去!」爆炸頭終於忍不住了,「不瞞你說,昨晚我們在那裡可是三魂嚇掉了兩魂,胖子還差點尿褲子了哩。」

「你們昨晚去過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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