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前夫疑雲

我十萬火急地追下去,果然在距離光明村不遠的街道上發現了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看上去就像兩個不相干的路人,但我知道他們肯定會幹出齷齪的事情來。我小心翼翼地跟著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進了一個院子,走進了那個女人住的屋內。我悄悄走到門口,不一會兒便聽見裡面傳出哭聲……

豁達建築裝飾有限公司基建部經理曹飛天最近總感到心神不寧。

近年來,豁達公司承攬了東方伊甸園的大部分建設工程,隨著房地產業的蒸蒸日上,豁達公司也賺了個盆滿缽滿。不過,俗話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房地產業開始走下坡路的今天,豁達公司的日子也漸漸變得捉襟見肘了。

作為基建部經理,曹飛天的工作主要是管理和監督工程隊,只要手下工人齊心協力,按期完成基礎工程建設就可以交差了,再說,今年以來基建部經常處於等米下鍋的狀態,工程任務並不繁重,他似乎沒有焦灼和緊張的理由。

讓曹飛天心神不定的原因,是十天前工地發生的一起事件。

那天凌晨兩點,一陣急促的鈴聲將曹飛天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拿起電話一聽,頭立時便大了。

「旺財盡給老子惹事!」接完電話,他忍不住罵了兩句。

「怎麼啦?」蘇麗麗被吵醒了,她慵懶地從被窩裡抬起頭,睡眼惺忪地問。

「工地上出事啦,旺財那狗日的帶人去嫖娼,被協警抓了個正著。」曹飛天一邊心急火燎地穿衣服,一邊說道,「這下好了,這傢伙不但把自己搭了進去,還讓年輕人也跟著出了丑。不和你說了,我得趕緊到派出所去領人。」

「你又要用咱們的錢?」蘇麗麗不太高興了。

「不用咱們的錢,旺財他們能出來嗎?」曹飛天說,「工程款年底才能結算,旺財他們手裡能有幾個錢?如果不交夠罰款,他們哪能出來。」

「沒兩個錢還去找小姐,活該!」蘇麗麗嘴一撇。

「你拿不拿錢?」曹飛天低聲說,「你知道跟著旺財去嫖娼的那個年輕人是誰嗎?」

「是誰?」

「毛子!」

「毛子?」蘇麗麗愣了一下,只好乖乖爬起來,從身旁的抽屜里取出了五千元錢。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拿錢出來。」曹飛天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他盯著女人的肚子,輕輕嘆了口氣,「等把手裡的這個工程做完,你就回老家吧,回去安心把孩子生了。」

「還有幾個月哩,不急!」蘇麗麗白了他一眼說,「我要一直待在你身邊,我擔心萬一回去了,你又和她粘在一起怎麼辦?」

「怎麼可能?」曹飛天臉色微微一變。

「哼,如果她還在這座城市,你敢說沒有可能?」蘇麗麗兩眼瞪著曹飛天,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好好,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曹飛天抓起桌上的錢,趕緊往外走,他知道懷孕期的女人都是母老虎,她們心情焦躁,喜怒無常,而為了胎兒的正常發育,他不能惹蘇麗麗生氣。

曹飛天打計程車趕到西郊派出所時,正趕上兩個協警在訓斥旺財和他的堂侄毛子。

曹飛天就在這時走進了派出所,他一邊遞煙,一邊臉上賠著笑:「警察同志,我就是工地負責人,他們就在我的工地幹活。」

「是嗎?」中年協警打量了曹飛天一眼,綳著臉說,「你的工人半夜出來嫖娼,你作為工地負責人,負有管理不力的責任,按照治安管理相關條例,你也應該接受處罰。」

「是,我有錯。」曹飛天滿面笑容地說,「怎麼處罰我都沒意見,我以後一定對他們嚴加管教,絕不再犯。」

中年協警對年輕協警使了個眼色,年輕協警會意,趕緊到樓上找趙所長去了。

中年協警正對曹飛天進行批評教育,趙所長和年輕協警從樓上匆匆走了下來。

趙所長照章處理完這一事件後,說:「我想向你們了解一些與『3·12』裸屍案有關的情況,你們工地最近有沒有異常情況發生?」

「裸屍案?」曹飛天心裡一驚,這段時間他幾乎吃在工地,住在工地,兩耳不聞天下事,竟然不知道市裡發生了驚天大案。而旺財和毛子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趙所長詢問了半天,什麼線索也沒有得到。

那晚從派出所回來後,曹飛天找來報紙,終於看到了裸屍照片,從此他便變得恍惚起來,時不時地,腦海中便會出現女屍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它們就像揮之不去的夢魘,將他的精神世界完全籠罩了起來。

這天早晨,曹飛天來到工地,剛剛走進辦公的板房,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一聲:「曹正明!」

曹飛天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回過頭一看,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當天上午,曹飛天便被帶到了市公安局重案組問訊室。在這裡,以老畢為首的專家組已經等候多時了。

「曹正明,你為什麼把原來的名字改了?」曹飛天剛剛坐下,小陳便直接問道。

曹飛天的目光閃爍不定,與照片上那個稍顯清瘦的男人相比,眼前的他明顯胖了許多,原本尖瘦的下巴也圓潤了起來。

「離婚之後,我找人算了一卦,那人說我的名字不太好,再加上我也想改頭換面開始新的生活,所以就把名字改了。」他很快穩定了情緒,一臉平靜地說。

「你是什麼時候改的名?」

「算起來快兩年了。」曹飛天輕輕嘆息了一聲,「離婚後我回老家待了一段時間,聽說堂哥在城裡搞工程建設,這幾年發了大財,不但買了房子和車子,還娶了漂亮老婆,於是我來到城裡投靠了堂哥。為了一切重新開始,我聽從了算卦人的建議,把原來的名字改成了曹飛天,意思是希望自己的事業能一飛衝天。」

「你的這個堂哥,名字叫曹正龍吧?」

「是的,他也是我們豁達建築裝飾有限公司的副總。我來到城裡後,在他的關照下,不到一年便擔任了基建部副經理。半年前基建部經理辭職不幹,我於是接管了整個基建部的工作。」

「你這名字改得好哇。」趙所長冷笑一聲說,「早知道你就是曹正明,那天我直接就把你關起來了,省得大家費神勞力到處尋找。」

「那時連死者的身份都還沒弄清哩。」江濤笑了一下說,「趙所長,你是不是把時間記錯了?」

趙所長瞪了江濤一眼,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你知道我們找你的目的嗎?」老畢吸了口煙,看著面前的曹飛天說。

「不知道。」曹飛天耷拉下腦袋,眼睛看向地面。

「杜芬芳是不是你的前妻?」

「沒錯,她是我原來的妻子。」曹飛天身子微微一抖。

「她遇害的消息,你聽說了嗎?」

「嗯,聽說了。」曹飛天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說,「我也是前天看到報紙,才知道她被人害了。」

「不可能!」小陳嚴肅地說,「杜芬芳遇害的事情,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吧。」

曹飛天一聲不吭。

「你一進門時閃爍的目光和剛才猶豫的表情,已經透露了你內心的信息:你應該早就知道她被害了。」老畢語氣和緩地說,「希望你不要隱瞞,把一切事實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

曹飛天沉默不語,半晌他才似乎下定了決心,抬起頭說:「好吧,估計你們已經調查過了,那我就把事情經過都告訴你們吧。我和杜芬芳離婚其實是迫不得已,她是個農村女子,純樸善良,對我也很好,結婚幾年我們的感情一直不錯,說實話,她是一個難得的好妻子。不過,她實在太善良了,性子也很軟,大概是從小生活在父親的陰影下的緣故吧,她很少違背父母的意願。她的父親是一個脾氣相當固執、控制欲很強的老頭,我入贅杜家後,看不慣他對芳芳頤指氣使的樣子,於是和他理論過幾次,很快,我和他的關係搞得很僵,而杜芬芳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得已,我只好離開那個家庭到外面去做生意。沒想到,這一走卻成了我和她離婚的導火索。」

曹飛天把頭轉向一邊,停頓了一分多鐘後,才慢慢轉過臉來接著說:「我們離婚的主要原因是我做生意蝕了本,她父親借題發揮,硬逼著我們離婚。我開始並不想離,心想只要再給我一年時間,我保證把賠了的錢賺回來,哪知道回家後,我聽說她在父母的壓力下,把懷了幾個月的孩子都打掉了,我頓時萬念俱灰,心想在這樣的家庭中生活,可能永遠都不會找到幸福,於是一氣之下和她離了婚。」

「離婚之後,你們有沒有聯繫過?」

「沒有,我們連面都沒有見過。」曹飛天說,「直到十天前,我手下的兩個民工被抓到派出所,我去找趙所長要人時,才聽說光明村的出租樓里發現了一具女屍,我從報上看到屍體照片後,發現和杜芬芳有點相像,不過,我真的沒想到會是她……」

「看來,你還是沒有說實話。」老畢搖了搖頭說,「據我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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