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三,上午九點十二分

瑪麗·史蒂文斯坐在調查小組辦公室中央的桌子旁,緊挨著她的桌子上貼著他父親的一張照片,他穿著從警察學校畢業時的制服。那裡有她的一隻牛頭犬——希契科克。

喬丹·古德溫少校正在城裡參加他妻子的葬禮,打他的手機就能找到他。海軍部隊已經確認犯罪發生的時候他正在海上,所以他不再是嫌疑人。

「我需要問您一些問題。」瑪麗說,「雖然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機會,我知道。」

「只要能幫你們找到兇手,我會做任何事情。」他說,他的聲音使人覺得深沉而可信,「我非常愛我的妻子,我本希望這次休假回家能夠恢複我們的關係。」

瑪麗的目的是確認關於勞蕾爾的年輕情人的陳述。

「你說你希望與你妻子破鏡重圓?」她說,「是什麼引發了你們之間的問題?為什麼它嚴重到需要修補你們的關係?」

「她欺騙了我,她和她以前的學生有一腿。」他解釋說,他深沉的聲音里顯得有些緊張,「我想因為我總在外面旅行,不能平靜地生活。勞蕾爾就像大海一樣,永遠都在運動著」

「誰會想殺死她呢?」

「我認為毫無疑問是……」

「你對這個人了解多少?」

「他是和她睡覺的那個孩子。」他氣憤地說。

「這個傢伙是個毒品販子,他偷走了我妻子的靈魂和肉體。」

他的陳述和她早先得到的信息一致。那天早上一到辦公室,瑪麗就從犯罪資料庫中搜索關於阿什頓·薩巴提諾的信息,發現他有幾項被逮捕的記錄,其中一項是販賣可卡因。曼尼·岡薩雷斯說據他的情報來看,他是一個低層次的販賣者,並提供給她薩巴提諾最近時期的住址。冥想一會後,她又把注意力轉向了這個年輕的軍官:「你發現你妻子有什麼改變嗎?」

「是的。」他說,「過去當我從海上回來的時候,勞蕾爾會張開雙臂歡迎我。當我回家時發現她沒在,我就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因為我們的房子看上去就像是遭受了五級颶風的襲擊。」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說,「我不能忍受沒有任何理由地婚變,就僱用了一個出色的私人偵探跟蹤她。當我看到那些勞蕾爾和薩巴提諾在一起的快照時,那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我愛她,我真的愛她。請你們抓住那個殺害她的狗雜種,把他關進監獄。」

「我為你失去她感到難過。」瑪麗說,「但你為什麼認為是阿什頓·薩巴提諾殺了她?」這時弗農·艾治威爾走到她後面,想偷一杯咖啡,她把他趕跑了。

「薩巴提諾一定是陷入了瘋狂的嫉妒。」古德溫說。

「勞蕾爾一開始跟那個畫家約會,這個傢伙就瘋了。他甚至跑到我家,在我的房子外面用油漆噴上了猥褻的話,其中一句是『該死的婊子』。勞蕾爾已經回到她父母家裡。我什麼也沒有說,因為我覺得這個傢伙只是個不成熟的傻瓜。我的意思是,在牆上胡塗亂抹的人是令人討厭的,但沒有什麼危險。如果他用子彈在我家牆上打了許多洞,那可就讓人擔心了。他是個孩子,你知道。這就是我怎麼看他——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孩子。」

「你知道另一個被殺的女人離勞蕾爾死的地方只有幾個街區嗎?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兩起謀殺是有關聯的。」

「唉!」他嘆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該怎樣對你說這種事。薩巴提諾對年長的女人很有興趣,也許他把毒品賣給那個女人,然後和她睡覺,就像對我妻子一樣。他可能就是他們在報紙上所說的那種連環殺手,他這個年齡的孩子以為生活就像電視和電影一樣。那些好萊塢人認為現在只有一起謀殺是不夠的,所以那一定是一個連環殺手。這類瘋狂的謀殺真的是那麼常見嗎?」

「不。」瑪麗說,她也注意到了娛樂業中的這種現象。暴力已經變得像毒品一樣,公眾已經逐漸形成了對它的姑息態度。吸引他們注意力的唯一辦法就是把犯罪的嚴重程度提升幾個等級。他們可以看電視上演出的謀殺,好萊塢已經把連環殺手變成了明星。只要他們還在賣票,一切就不會有什麼改變。

「實際上,古德溫少校。」她說。

「連環殺手是極端少見的,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不存在。如果我們需要問你更多的問題,我們能用這個號碼跟你聯繫嗎?你要在家休假多長時間?」

「兩個月。」他哽咽著說,「今天下午我得參加我妻子的葬禮,偵探。在這之後,我想你可以在任何時候給我打電話。」

瑪麗拔了漢克的號碼,接通的是語音信箱,聽到提示音後,她說,「我已經得到阿什頓·薩巴提諾的地址,我現在就去那裡。你猜他住在哪裡?海景莊園。這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漢克。給我回電話,我會告訴你細節。」

她開著沒有標誌的汽車去找曼尼·岡薩雷斯給她的地址。她查詢了縣記錄辦公室,發現那所房子的所有者是阿瑟和康斯坦斯·薩巴提諾,可能就是那個男孩的父母。她到達之後,看到房子的後部有一間客房,她心想他是不是就住在那裡。

她小心地在前門敲了兩下,忽然聽到一陣腳和地面磨擦的聲音,她轉到右邊,看到一個人影向街道跑去。腎上腺素剎那時流遍了她的全身,她的身體作出了快速的反應。

那個逃跑的人回頭看了一下追趕他的人,結果差點摔倒。這時,瑪麗撲了上去。她抓住了他的腿,把他摔倒在地上。她滾到一邊,掏出武器對準了嫌疑人。

她低頭看著這個年輕人的眼睛,看到他的瞳孔擴大,她懷疑他還想逃跑。

「不要心存幻想,阿什頓。」她說,「轉過去趴在地上。」他剛剛臉朝下趴下,她大聲喊,「把雙手放在腦後。」她把腳踩在他後背中間,掏手銬時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音,她調整好手銬,銬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弄傷我了。」薩巴提諾抱怨說。

「不要像個孩子一樣。」她回答他,掏出手機打電話要求幫助。

「我什麼也沒幹!」男孩大喊。

「我們必須查一下。」瑪麗說,「我幹這一行時間夠長了,我知道有些人為什麼逃跑,他們逃跑是需要理由的。你逃跑的理由是什麼,阿什頓?」

「沒什麼。」他說著,轉過臉去,「我只是不喜歡有人鬼鬼祟祟地來我父母家。」

「你肯定你沒有什麼事情需要隱藏嗎?」

「沒有,該死的!」他哆嗦著,「放開我。」

警車尖叫著停在了路邊,斜停在住宅區街道的中間。警官們舉著槍走過來問道:「你沒事吧,史蒂文斯?」

「我很好,謝謝,波納,是布里格斯跟你在一起嗎?」她伸出手抓住了手銬,然後猛地把男孩拖到他腳下。警官們在他身上輕輕地拍打著,搜查武器。當他們摸到他前面的口袋時,他們發現了一個裝滿白色粉末的塑料袋。

「嗨,瑪麗。」布里格斯說著,舉起了這包可疑的東西,「看來你的男孩喜歡聚會。」

「沒有什麼要隱藏的,是吧?」偵探挖苦地說,在離他的鼻子只有幾英寸的地方晃動著袋子。

「狗屁……胡說。」

「我們還應該知道什麼,阿什頓?」

「什麼也沒有。」他用堅定的語氣說,「你們中的一個傢伙硬給我栽贓。」

「鑰匙。」警官說。

「除了塑料袋,這是我們在他身上發現的所有東西。」

「讓我看看。」瑪麗說,布里格斯把鑰匙遞給了她。她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皮革的鑰匙鏈,上面有雅馬哈的標誌,它說明這似乎是一把摩托車的鑰匙。

瑪麗坐在她的辦公間,焦急地等著漢克,他說一會就會過來。她能夠看出勞蕾爾對薩巴提諾多麼著迷,他是一個引人注意的年輕人。他長長的棕色頭髮上面閃閃發亮,身高大約六英尺,面部稜角分明。

正像喬丹·古德溫對她說的,薩巴提諾問題不小。他最後一次被逮捕後,一直處在緩刑期。擁有管製藥物違反了緩刑條款,這意味著他們可以把他關起來,直到目前這樁犯罪被宣判。這也就為地方檢察官辦公室提供了時間,以指控他謀殺了蘇珊娜·波特和勞蕾爾·古德溫。

「你得到了什麼,瑪麗?」漢克一邊問,一邊踱進了偵探辦公間。

「可能是我們要找的兇手。」瑪麗興奮地說,「私藏毒品,而且他以前的情人是勞蕾爾·古德溫。另外,他住在海景莊園,那裡是波特和古德溫被殺的地方。看起來我們有可能在新年前夜將這兩起兇殺案告破,然後我們真的可以慶祝一下了。」

「沒有那麼容易的事。」他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了薩巴提諾的卷宗。

「我知道,但這是我們取得的最大進展了。」她說,「在你否定我的意見之前,我就不能享受一下這種可能性嗎?我甚至徒步去追趕這個小混蛋。」

「非常有意思。」漢克說,他翻閱著案卷,沒有聽進她說的話,「他有記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