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月光狂奏曲 第十場 人偶的足跡

恭介走出房間,正打算去拜訪澤村博士的房間,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站住了。

「高川先生,老實說,我現在還沒法去看澤村先生的房間,我想先去看地下室放人偶的地方。早點去那裡好嗎?」

「我不介意。就算你不這樣說,我也想這樣引導你。」說著,高川警部向站在台階下的一名警官打了個手勢,請他打開地下室的入口,自己先走下台階。

「這裡……據說那個人偶就放在這附近。」

恭介站在雜亂的工具中,馬上就聚精會神地看著打開的空間。

「普通的人家有那種模特人偶還真奇怪呢。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關於這點目前的確還不得要領。現在住進精神病院的滋子小姐在頭腦還清醒的學生時代,似乎非常熱衷於西洋裁剪。因為身體虛弱,她大體上就住在這個別墅,這玩意就是當時買的吧。在這期間,她初次製作了無法形容的奇特洋服。——這也是生病的直接契機。」

恭介同情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從這個房間的一角直線延伸的陰暗狹窄的通道。

「這個地下室在興建這座建築的時候就有了。這條通道是因為二·二六事件才慌忙開鑿的吧?」

「是的。就我們現在的常識來說,且不說西園寺公爵,恐怕他身邊的綾小路子爵沒留心到會有叛亂。——雖然這只是事後諸葛,不管怎樣那個時代的政治家大概誰都對這種事有所警覺吧。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怎麼說當時都發生過武裝部隊手持機關槍襲擊首相官邸的事件。子爵修了暗道,說不定還對自己做了件大事而得意滿滿呢。」

「真是個好例子。那些所謂的政治家大概都是自滿的主兒。」

恭介和警部開始並肩走上地道。途中有條橫亘的短道與暗道交成直角,交匯處有道狹窄的台階。

「這裡是……?」

「從這裡過去是子爵的起居室附近。現在的當主實彥先生一年要來這裡幾次,絕對沒人利用這個離開。」

「那麼,昨夜這裡也沒有誰踏足了?」恭介一邊意味深長地說著,一邊仔細打量橫亘的台階。

地道從這裡繼續延伸,然後成為上行的台階。

「這上面是……?」

「是後門附近的儲物室……跟吉良上野的房子一樣,萬一有人殺進來了,就在這裡化裝成傭人什麼的,然後再逃出去。」

「說句多餘的話,要是看到自己的樣子,還真是正兒八經的呢。」恭介似笑非笑,「那些過去的事,現在看來沒法重現。那個人偶是怎麼從這裡逃走在鐵路上自殺的呢?查探出人偶的足跡是當務之急。」

「所以……」

「那麼大的一個玩意,要拿到眾人所處的西洋建築是有困難的。因此,偷走人偶的犯人是先從西洋建築進入地道把人偶弄到手……然而天剛剛黑就來了眾多客人,要逃出地道外也是相當困難的。儲物室的鑰匙是……?」

「是小型荷包鎖,當然是從外面上鎖的。」

「要是那種程度的話,犯人就不用想什麼了,從裡面取下鑰匙才會是個問題。先把人偶藏在某處,半夜從外面取下儲物室的鑰匙,從那裡拿到鐵路上去,這是常識性的看法。只是其間,晚飯後發現人偶丟失到『銀河』號通過此處的幾小時,這個人偶被藏在什麼地方也是一個問題。」

「還是從這裡離開的嗎?」

「人偶丟失後大家大概都仔細地在家裡找過了……也只能這樣考慮了。因此,偷走人偶的犯人至少是清楚家裡情況的人物。」

警部閉上眼睛,一個個客人的面孔浮現出來。

「對了,神津先生,松下先生說被殺的佳子小姐也許知道犯人昨夜整夜的行動。據說是她設下了圈套。這個圈套是什麼呢?」

「我也是剛想到這個問題。圈套……圈套……犯人必定會上當的圈套……也許犯人也已經在頭腦中想過好幾回了吧。犯人不但沒掉進圈套,反而大肆反擊……承受了這次反擊,佳子小姐和人偶都落得同樣命運。」

恭介說著一句句哀愁的話,再次低頭看著地道:「高川先生,走吧,澤村老師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恭介說完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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