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養殖戶到「飼料大王」 基業常青

作為改革開放三十年屹立不倒的企業,劉永好經受了創業途中的千般磨難和萬般的辛酸。其間,他有成功的喜悅,也有失敗後的痛苦,有敢為天下先的萬丈豪情,也有如臨深淵般的小心謹慎。於是,他對創業有百般感慨:「做企業,就好像那個綜藝節目中的孤島生存遊戲。有些人怕吃苦,倒下去了;有些人在獨木舟上行走,沒有踩好,倒下去了;有些人關鍵時候跑不動,被老虎、獅子吃了。總之,競爭就是這樣的,適者生存的遊戲規則是明確的,所以應該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倒下去也沒有什麼可惜,因為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現實社會中有很多例子,從獨木舟上翻下去,下去了就是下去了,再翻過來就非常難。」

可以說,劉永好的成功,源自於他看問題的前瞻性和獨創性,源自於他敢冒風險的雄心壯志和拼搏精神。他的成功,對社會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力,他也因此成為推動社會進程的一代精英。

所以,當外界認為劉永好進軍地產、化工和金融等領域完全是利潤導向的時候,劉永好也並沒有否認這些行業給新希望帶來的真金白銀。但在他看來,新希望各項業務之間的主次之分還是相當分明的。「我們適當地投資了一部分房地產、金融,但都控制在一個適度的範圍。前一段時間這兩項的收益很好,對我們集團發展農業起到支撐作用,假設我們沒有做房地產和金融,現在也不敢這樣去做農業產業,正因為有這樣的後盾,才可以在農業上做長期的、大規模的投資,比如這些年我們收購一些大型農產業企業,到海外發展,都在於我們前幾年的投資得到一定回報。」

之所以劉永好能堅持下來就在於一直做農村經濟。但在適當的時候騰出一部分精力投資銀行、房地產,做一些發展。而且他進去的時候恰當,適當的時候做一個減值,通過簡單的進去和出來,規避了行業的風險期,達到了利潤的高峰期。

但劉永好很清楚自己的重點仍舊是在農業上。「我們的產業是農業。國家5個一號文件把農業作為重中之重加以肯定和支持,我覺得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機遇。」

國家召開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更是把農業產業作為重中之重,提出要鼓勵土地的流轉,要擴大農業跟蹤的規模,要擴大種地和畜牧業的規模,同時要保障農民的利益。劉永好覺得這些政策都非常好,對農業企業來說是好事,企業有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在最好的時光選擇回歸農業,而更吊人胃口的野心還在後面。在重新把主要精力投放給農業之後,劉永好為自己也為新希望設定了一個更為清晰也更為宏大的目標:十年之內把新希望打造成一個年產值超過500億元的農牧業產業帝國。如果需要具體地了解劉永好的野心,他會告訴你,將來要讓全國13億人民每人每年吃上一隻新希望生產的雞。當然,在實現這個宏大目標之前,新希望首先需要趕上全球最大的肉類加工商美國的泰森食品有限公司20億隻雞的年產量,「2007年我們的產量剛剛超過5億隻。」劉永好承認,目標很大,難度也不小。

事實上,擺在劉永好面前的難題決不是可不可以懷有「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商業願景,一個現實問題是,在膽量和產量之間如何達到商業邏輯的無縫對接。換句話說,當劉永好再次把農業樹立為其多元化布局之中最核心的產業之後,他在這個核心產業之上如何構建它的核心競爭力?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次該輪到農業大發展了。」劉永好像發現了金礦一樣的興奮。

自從成名以來,作為富豪的劉永好幾乎就一直被樹立為中國的8億農民當中「脫貧致富」的典型。這也難怪,其賴以發家的第一桶金正是只有農民才會涉足的養殖業,再加上劉永好兄弟共同創業的艱難心酸,更契合了外界對中國農民致富形象的原始想像。畢竟,只有這種想像才能滿足人們對「奇蹟」或「傳奇」的一貫理解。

「我對農民一直懷有很深厚的感情,他們是我事業的根基,但遺憾的是,我本人並非出自農民家庭。」儘管表示遺憾,但看得出來,劉永好對他的家庭背景同樣的深感自豪。「我父親一輩子都在研究農業問題,不幸的是在『文革』後期就去世了;母親是當地一位德高望重的教師,正是她帶領我們兄弟幾個繼承了父親的遺志,研究並經營起了農業。」

在母親去世之後,劉永好兄弟在四川老家還為她建造了一座雕像,用劉永好的話說,這是感恩:不僅是感謝母親的養育之恩,也是感謝她的引導之恩。這種特殊的家庭背景無疑讓劉永好對農業和農民有了更為複雜、更為深厚的感情:與其說是在創富,不如說是在延續一種使命。

所以,儘管後期新希望集團的多元化之路讓劉永好嘗到了不少甜頭,並讓外界對其主業與副業之間的輕重關係產生過懷疑,但劉永好最終還是認識到了農業之於他以及新希望的重要基礎作用。

相當長時間裡劉永好做農業感覺到很悲壯。跟他一塊做農業的企業絕大多數都倒閉了,曾幾何時台灣養豬養得很好,因為環保的原因,台灣政府限制養豬,於是大量台灣養豬的農民到福建沿海養豬,結果十年下來幾乎全部都虧損。

因為當時養豬、養雞定價權在兩億農民手裡,而他們養豬、養雞、不算豬舍、雞舍的成本,不算飼料的成本,連小豬小雞都自己孵的,自己養的,這樣不計成本的一個體系和規模養殖什麼要計成本的體系競爭,是沒有優勢的。

當然產品少的時候,價格高可以賺錢,但很多時候產品多,這些不計成本的農民他不算的,規模養殖根本不可能。而大量農戶到城裡面去,生產小農經濟這種格局逐步弱化了,另一方面很多農村的生產者變成了消費者,他們加大了肉蛋奶的需求,這對規模的現代養殖業帶來了契機。

當初劉永好之所以轉投金融行業或其他行業,也是在農村農業的發展遇到很大問題,在壓力之下的轉型。

改革開放從農村開始,前七八年非常好,但後期十多年農村經濟增長很慢,農民收入增長慢,農業生產體系一直沒有很大的發展,對農產業企業壓力非常非常大,這個時候企業不單單不賺錢,壓力很大,自然風險、疾病的風險,市場的風險、政策的風險、多重風險下,絕大多數規模的養殖企業從事農業企業都倒閉或者改行了。

而這個時候劉永好堅持做農業,但是要堅持劉永好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於是,他們適當投一些金融和地產,用金融和地產那幾年收益特別好,來回補和幫助他們的農產業,就像國家提出的工業支持農業,城市支持農業,這就是金融支持養殖業,他們的房地產的收益來幫助他們的畜牧業的發展。

現在國家更加重視農產業,農產業發展新的格局,新的機會到來了,而劉永好把主要精力進一步放在農產業,提出打造世界級農牧企業的宏大目標,而在這目標體系下,新希望領導千千萬萬的農民和其他企業向這目標前進。

這個團隊和體系體系不但是新希望,他們還聯合了千千萬萬的農民,也聯合了很多這些龍頭農業類企業,所以說應該是發展的好機會。當然農民的收入增長更加多。

所以劉永好說做金融也好,做房地產也好,或者叫做曲線救國,他們目標是農業,但是為了農產業的發展可持續,他們有抗風險的能力,他們也投了金融和地產。但是他們在農業的投資和農業的產值收入和人員佔到整個集團90%以上,他們是以農業為主的企業,這一點毫不動搖。

經歷了重化、地產乃至金融行業的推動和洗禮之後,中國經濟又開始步入了一個調整期,而這個調整期的到來,則意味著會有其他行業催生新的商業機會。「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農業都是最具潛力的。」劉永好在極力讓自己相信這一判斷。

不得不指出的是,劉永好得出上述判斷的宏觀背景並不美好,甚至還有點殘酷。在新希望每年將近800萬噸的飼料產量中,至少需要從美國進口100萬噸黃豆。「而隨著農作物價格的不斷攀升,我們的成本壓力持續增強。」劉永好苦澀地說。

這是劉永好必須面對的市場環境。2007年,全球的農作物儲量較低再加上氣候因素造成的減產刺激了農作物價格的上漲。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小麥價格上漲到每蒲式耳8.85美元,漲幅77%,大豆價格漲了75%.同樣,作為飼料重要來源的玉米,其價格更因美國工業需求的激增而不斷飆升。一位華爾街的分析師認為,2001年時,美國用於生產乙醇的玉米種植面積占玉米總種植面積的5%,而2007年已達到25%.同時,國內外很多交易商和經濟學家們預測,繼2007年農產品價格大幅上漲之後,2008年農產品價格漲幅將帶給人們更多的震撼。他們預計全球日益增長的人口對燃料作物和食品的需求將加劇對農田的爭奪。

成本壓力不斷「日新月異」,劉永好的「新希望」在哪裡?「首先,國家實行農業免稅、養殖免稅,這對農產企業是很大的刺激,因為這對農產業的企業在稅收方面比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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