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成安三屠(1937.10.24-1939年初)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日本侵略者向我國華北平原,大舉進犯。10月24日(農曆九月二十一),日軍攻破成安城,野蠻屠殺我無辜同胞5300餘人,製造了震驚華北的「成安大慘案」。

成安縣位於河北省東南端,西依太行山和京漢鐵路,東臨山東,南有漳河,北有滏陽河,交通方便,素有棉海之稱。10月18日,日軍佔領邯鄲,次日佔領肥鄉。邯鄲、成安、肥鄉三個縣是一個大三角,成安縣為這個三角的頂端。10月初,國民黨29軍劉汝明部退到成安,駐紮城東三里之劉庄、金山村一帶,該部姚子壽率一個營的兵力進駐縣城。由於我黨動員、組織各方力量參加抗戰,並組織安排武裝民團楊朝卿部百餘人協助守城。至此,成安已形成一股強大的抗日力量。日軍佔領邯鄲、肥鄉之後,決計拿下成安,以防他的背側受到我抗日武裝的威脅。當時,成安以東以南是宋哲元的部隊駐守,雖然按兵不動,日軍終究視作威脅,故日軍必然從北面進軍。為此,城防重點放在北城,由姚子壽營和楊朝卿民團把守,其餘各城由義勇軍自衛團等民眾武裝分別防守。

1937年10月23日(農曆九月二十)午夜,日軍第八師團尚林部隊一個大隊,由肥鄉出動,沿著東西杜堡、天台山南下向成安開進。此時大霧伸手不見五指,日軍抓住幾個老百姓帶路,告訴他們如果成安沒有城防部隊,就在縣城附近插上白旗為標誌。幾個老百姓明知成安駐有部隊,為了欺騙敵人,卻有意插上白旗,日軍指揮官便放心大膽布置攻城。城牆上的守城軍民以密集火力還擊,衝到城下的敵人,被軍民一頓手榴彈幾乎全部消滅。城外四鄉民團紛紛湧來包圍攻城日軍,日軍彈藥供應均被切斷。天明,攻城日軍彈盡,守城軍民殺出城來,與日軍展開肉搏。到24日上午9時,戰鬥結束,日軍扔下四、五百具屍體,只有二、三十人逃竄。

向西潰敗的日軍,氣急敗壞,竄到高庄逢人便殺。他們闖到高仲家裡,一槍打死了高仲。鄰居們聽到槍聲就往外跑,有十幾名群眾被日軍抓住槍殺了。高澤藏在自家的門後面,被日軍發現,一刺刀捅進肚子里,當場慘死。常萬妮(房妮子)藏在鍋台後面,被日軍一槍打死。隨後日軍把抓來的常志玉、王尚賢、高黑德、王守珍等6名群眾,用繩子捆起來,押到村東捆在樹上,一個個被剖腹砍頭,其中王連生、王文生在路上儘力掙扎,想掙斷繩子逃跑,被鬼子用槍托活活砸死在村東廟前。

這伙兇殘的日軍從高庄出來,又竄進了范耳庄,首先碰見王德俊老漢,日軍「伊呀」怪叫一聲,一刺刀穿過王老漢的後心。隨後從各家裡搜出了李德貴、張登科、劉風光的父親和三個哥哥等7人,都被綁到村東小學門前樹上,剖腹開膛。

這伙日軍血洗兩村後,倉皇回到曲村,又與鳳凰台的日軍會合、對曲村老百姓進行大屠殺,把沒有逃走的30多名群眾弄到鳳凰台大樹下全部殺死。其中張忠的母親被日軍用木樁活活釘在牆上架火燒死。他們還把全村70多頭牲畜統統打死,燒毀了百餘間民房,而後向邯鄲方向潰退。

慘敗的日軍屠我三村之後,經肥鄉縣的杜湯堡村逃奔邯鄲。駐邯鄲的日軍指揮官土肥原賢二聽了攻成安失利的報告,大為惱火,指手劃腳地發誓,非把成安拿下不可。於是派出炮兵和步兵共約千人,於10月24日傍晚,向成安猛撲過來。為了鼓舞「士氣」,土肥原賢二還下令,攻進成安日軍放假7天,自由行動。夜間9時許,日軍攻城,先以強大的炮火向西門及其附近的城牆猛轟。擔任守城的姚子壽營只有輕武器,有一門迫擊炮還沒人會使,由群眾周玉桂(北街人)使用。在日軍強大火力攻擊下,毫無反擊能力。日軍很快把西城及附近一段城牆打開。戰事發展很快,這時城外的29軍部隊卻按兵不動,日軍攻進城內。城內群眾紛紛棄家外逃,擁向東門。此時城東門還用麻袋囤著,兩扇城門用鐵鏈子鎖著,只能容一個人迸出。逃難的群眾你擠我擁,秩序大亂,把出口塞住了。29軍姚子壽營長不是組織群眾撤退,卻打著「出城抄敵人後路」的旗號扔下幾十匹馬,騙取群眾讓開道路,急出東門逃走。自稱為「民族英雄」的李熙章縣長也以同樣借口逃命走了。城內除極少數人擠出城門以外,多數人未能出去。城門底下,大街上到處一片混亂。日軍在西城牆上架起機槍,順著東西大街向人群掃射,我無辜百姓大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東西大街當中,有幾座古老的牌坊,成了影響日軍射擊的天然障礙物,群眾在這幾處稍事停留,見東門逃不出去,西城門附近都是日軍,只好向城牆上擁去,打算越牆逃走。有些壯年跳城牆逃走了,有些把身體摔壞了。年老的、體弱的、婦女和小孩不敢跳城牆,又返身下城牆,在城內到處亂跑。敵人的機槍不斷的掃射,又有很多人中彈身亡。張風林的老伴抱著吃奶的孩子沒命奔跑,跑著跑著,一摸孩子的頭已被槍彈打開了花。東門洞下死屍一層壓著一層。日軍看到滿街都是亂跑的群眾,便用機槍掃射,用刺刀猛挑。無辜的老百姓,都陷入了被殺戮的災難之中。其後,土肥原賢二「自由7天」的命令,又給成安人民帶來了空前的浩劫。

25日清晨,侵略軍成群結隊到處搜查,見成年男子,就地殺死;見到嬰兒,抓著兩條腿硬是撕成兩半,然後用刺刀挑起半個屍體示威;見到女人,不論老幼,不是調戲,就是姦汙。他們的殺人方法是多種多樣的,有的砍頭,有的開膛,有的用刺刀在兩個肩窩裡插下去,人死了還見不到血跡。

南街李香成的東屋裡藏著14個逃難的群眾,日軍追趕兩個女青年闖到了她家,對兩個女青年百般污辱。傍晚,幾名日軍又到她家尋找女人未遂,一怒之下打死了12人,10歲的宋玉珍藏在櫃櫥里,僥倖得了一條活命。

東大街路南,現在張才家的西邊有三間大屋,裡面擠了100多名婦女和兒童,日軍鎖上了房門,在外邊用木柴圍起來,上面澆上汽油,把那100多人全部活活燒死。

池風林的妻子,看到日軍逢人便殺,見人就捅的慘景,料到自己難逃虎口,她含著眼淚,心一橫把一歲的愛女按到了水缸里,親眼看著女兒斷了氣,就跑到南大坑(現在工會南的水池),痛罵了一頓日本侵略軍,然後跳水自盡了。

南街尹相中的母親,拉著自己7歲的女兒小巧和5歲的兒子小高,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不料後邊追來了日軍。她立誓不讓母子三人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抱起兩個孩兒,跳入文廟前(現工會南邊)的大坑,飲恨淹沒在積水之中。

北街大生的兒媳婦,抱著一個吃奶的男孩子,計妮子的媳婦背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女兒。她們往東跑,東邊有殺聲,回頭往西跑,西邊有人慘叫,感到走頭無路,跳到西大坑(現在的燈光球場),雙雙自盡了。

一個17歲的女青年,被日軍扒光了衣服,捆上手腳,赤條條地躺在三皇廟前邊(現在的燈光球場南邊),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日軍肆意輪姦。

南街磨房裡(現在四清小學西邊),藏著20多個少女,她們的親人已全部都被日軍殺死。這些失去親人的女孩子畏縮一起。日軍闖了進來,從中挑選了四個,帶到南街王家(現在縣委會的地址),讓她們穿上地主家紅綠衣裙,邊污辱邊取樂。後來這幾個女孩子回來的時候,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跑到天爺廟裡去的20多對老年夫婦,都拉扯著孫子、孫女,他們認為天爺廟(現在的縣委會南邊)是乞丐棲身之所,日軍也許不會來,希望在這裡避難。殊不知,日軍進入天爺廟,把老頭們一個個捆將起來,拉到廟門外,槍殺了。

城內張狗旦等10多名青年,為了躲避日軍殘殺,他們藏到天爺廟的前大殿和後殿中間的殿頂斜坡上,餓了兩天兩夜。地上的日軍沒有看見,被日軍的飛機發現了。飛機上的日軍向地面發了信號。這十幾名青年被團團圍往,從殿頂上被趕下來。他們知道是活不成了,儘管兩於兩夜水米未進,仍然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必敗!」等口號。兇惡的日軍立即把他們槍殺在天爺廟門前的坑沿上。

南街老王被日軍用鐵絲捆在樹上,架起乾柴活活燒死。

日軍進城後,那個國際慈善組織的「萬字會」里,聚集著六、七百名避難的百姓。日軍殺到這裡時,萬字會成員在會長張石先的帶領下,打著「萬字會」的旗子出來迎接,一個日軍頭目一把奪下旗子扔到地下,並斥責張石先說,「你們什麼國際慈善?統統死啦死啦的!」闖入萬字會院內,從在這裡避難的百姓中,拉出150多個男人統統捆起來,押到魁星樓下長坑邊槍殺了。血水染紅了坑水,150多人沒有一個逃生。正當日軍往外押入的時候,婦女小孩們趁機跑了出去,向西街天主教堂躲藏。教堂內已擠滿了逃難的人們。他們哪裡知道這裡名為教堂,實則已變成日本侵略軍的集中營,進去的人,男子為其服役,女性受其凌辱。

日軍這次在成安城內的大屠殺,死人最多的地方是魁星樓下長坑、文廟前、後倉後面大坑、西北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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