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破重圍:上演華為版「書劍恩仇錄」 征戰歐羅巴的酸甜苦辣

歐洲是歐羅巴洲的簡稱,「歐羅巴」一詞的意思是「日落的地方」或「西方的土地」。歐羅巴,是一塊令人嚮往的土地,風景秀麗,氣候宜人,這塊土地孕育了高度發達的文明。19世紀的歐洲是一個「需要巨人而又產生了巨人」的時代,這裡資本主義制度發展最完善,競爭也最激烈。

資本主義長期發展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已經形成了一套嚴格的市場准入制度。大企業要想成為真正的大企業,就要先進入歐洲市場的「大熔爐」,接受它的苛刻考驗。

華為,一個剛剛崛起的企業,在國際舞台中還找不到它的名字。2001年之前,對於歐洲,華為仍然很陌生,只是走馬觀花,哪裡談得上做生意?為了敲開歐洲的大門,華為可謂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嘗盡了人間的酸甜苦辣。

「二戰」期間,英美軍隊從法國諾曼底登陸,集中力量打退了納粹的進攻,取得了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半個世紀後,任正非帶著他的「狼團隊」在法國登陸,開始了「歐洲歷險」的征程。

2001年2月,法國電信運營商LD(也就是後來的NEUF)準備在法國全境建設一個骨幹光傳輸網路。成立時間不久的LD一開始只面向電信運營商做光纖的基礎網路批發業務,後來開始面向企業和個人用戶。

1996年,美國頒布了《電信改革法案》,首先放開了電信運營市場。短短几年內,歐洲各國也陸續放開了本國的電信市場。隨著IP等新技術的衝擊,一些老牌的電信運營商負擔沉重,不能適應新技術的發展,紛紛陷入了困境。

一些新興的中小型運營商負擔較輕,它們採用先進的技術,對一些細分市場的客戶反應快捷,迅速脫穎而出。NEUF就是這樣起家的,它制定的計畫是:用戶每個月只需支付30歐元,就可以享受160個數字頻道的電視節目、互聯網接入服務和傳統的電話語音服務「三位一體」的超值服務。

為了建設這個全新的傳輸網路,NEUF圈定了一個供應商名單。開始並沒有華為,因為當時華為還是無名小卒。後來,一家與NEUF頗有淵源的法國本地代理商給NEUF的CEO米歇爾·保蘭(Michel Paulin)打電話,竭力推薦華為,希望能夠給華為參與競爭的機會。

米歇爾·保蘭說:「一開始我們對華為並沒有把握。只是由於這家代理商的竭力推薦,我們才同意讓這家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中國公司試一試。」華為也開出了誘人的條件——將以非常優惠的價格為NEUF建設最初的里昂等兩個城市的網路並負責運營3個月,然後交給NEUF進行評估。

不到3個月的時間,華為建成了兩個城市的網路,這樣的速度很適合NEUF的胃口,而評估的結果也非常令人滿意。「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華為逐漸贏得了NEUF在整個法國的光網路傳輸合同。

「這為我們節約了至少10%的投資。」米歇爾·保蘭評論道,「而且我們獲得了想要的速度。要知道,幾年前所有的市場都是法國電信的,而現在我們已經成了它最大的競爭對手。為什麼?無非是我們動作更快一些,更冒險一些;當然,我們的價格也比法國電信便宜一些。」米歇爾·保蘭幽默地擠了一下眼睛,「因為我們用的是中國的設備。」

NEUF是一家新興的運營商,所有的設備和系統都是基於IP的。它們的產品認證不是很煩瑣,一般ADSL接入設備的認證只需要四五個月的時間,數據通信產品兩三個月就行了。2003年3月初,兩家又簽訂了DWDM國家幹線傳輸網合同。現在,華為已經和阿爾卡特、思科等公司一道進入NEUF的六大供應商之列,並且牢牢佔據了第一的位置。

「華為要想在等級森嚴的歐洲做生意,一開始必須找到合適的代理商和合作夥伴,也只有通過代理商才有可能見到運營商。」開拓歐洲市場的華為人王冠珠說,「對於在國內與運營商天天見面的華為來說,這種間接的銷售方式非常不習慣。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在歐洲華為必須學會『借力打力』。」

最初,華為在法國尋找代理商,首先是與阿爾斯通合作。這家法國系統集成商經常會承攬一些電信的集成項目。作為總承包商,它需要尋找一些性價比較高的設備商進行合作。華為當時找到了一家很有影響力的代理商,通過它與阿爾斯通接觸。阿爾斯通正好接了一個非電信核心業務的城域網項目,不過這個項目在捷克。阿爾斯通當時還沒有找到價格較合適的設備商,就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和華為開展了第一次合作。這次合作結果非常令人滿意,華為在法國開始小有名氣了。然後,也是通過代理商,華為找到了當時規模尚小的LD,做成了第一筆大生意。

華為法國分公司總經理溫群認為法國人與中國人很相像。「法國人就是歐洲的中國人,他們也好美食,也特別講朋友關係。」如今,溫群還取了一個法國名字Patrick,一身法國式的打扮,品嘗著法國大餐,結交了一大批法國朋友。

荷蘭地處低澤,風景優美,享有「鮮花之都」的美稱。鮮花雖美,但生意卻不能像鮮花那樣美麗地綻放。

2004年12月8日,在荷蘭海牙,華為總裁任正非和荷蘭Telfort公司CEO佟·安·德·斯戴格共同簽署了超過2億歐元的WCDMA合同。華為荷蘭公司總經理陳海軍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平日滴酒不沾的任正非在隨後兩天里,邀請所有在荷蘭工作的華為員工聚餐,破例痛飲了一場。

簽訂這個合同費盡了周折,也讓人虛驚了一場。在合同簽訂之前,Telf設備商愛立信緊急約見Telfort公司CEO、CFO等高管人員,並提出強烈的質詢。Telfort的CEO斯戴格以前是愛立信的高管。但讓愛立信始料不及的是,Telfort的高管人員突然強硬起來,反唇相譏愛立信為什麼以前對Telfort不重視。最後,雙方不歡而散。

陳海軍親身經歷了「荷蘭戰役」,他可能是華為在歐洲分支機構的「一把手」中唯一持外籍護照的華人。2004年6月,陳海軍通過荷蘭郵政電信部門的熟人開始與Telfort接觸。當時,華為在荷蘭連辦事處也沒有。通過交流,???海軍發現Telfort在2000年7月就拿到了3G牌照,然而卻一直沒有開展3G服務,他頓時覺得發現了寶藏。一個月之後,他就上門和Telfort進行了第一次3G業務交流。隨後兩個月的時間,華為與Telfort共同制定了3G商業計畫;到了第四個月,華為正式向Telfort提交了一套為其量身定做的分散式基站方案。

Telfort遲遲不開通3G業務是有顧忌的。通過深入交流,華為人很快找到了Telfort遲遲不敢貿然上3G的癥結。

荷蘭是西歐最發達的國家之一,移動業務競爭非常激烈,雖然只有1600萬人口,但卻有5家移動運營商在競爭。其他4家公司:沃達豐、e(法國電信下屬公司)、T-Mobile(德國電信下屬公司)、KPN均為世界級的大公司,它們都有一套提供3G服務的方案。

Telfort考慮到自己實力不足,沒有雄厚的研發支持,無法開展有針對性的3G應用。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荷蘭人口密度非常高,人們非常注重環保。要安裝新的基站和射頻設備必須經過所在建築物業主的同意,這樣一來,需要支付的費用甚至比設備的價值都要高。

針對Telfort的顧慮,華為開始對症下藥。華為和Telfort合作成立了一個移動創新中心,專門研究在荷蘭市場適合推出哪些移動服務項目。華為在原來就有的小基站解決方案的基礎上提出了分散式基站的解決方案。華為將基站分為兩個分離的部分,可以直接安裝到運營商原來的機櫃中或靠近天線的抱桿或牆面上。這樣,Telefort有90%以上的站點都可以利用原有的站點,總體擁有成本比常規的方案節省了1/3。

「我們就是看中了華為的這兩點。」Telfort公司CTO范·德·威爾(Vande Wiel)對華為的解決方案非常滿意。華為全力以赴最終在2004年年底拿下了這個項目。「大家都以為華為在這個項目上是靠低價取勝的,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關鍵是看中了華為對合同執行的承諾和快速的反應能力。至於價格,我可以實話實說,華為其實不是最低的。」威爾透露。

這個項目最終可能成為全球第一個商用HSDPA項目。2005年6月,華為和Telfort完成了首次HSDPA商用演示。這次演示採用了內置高通晶元的華為HSDPA商用數據卡。通過筆記本電腦點播高清晰度的視頻節目,下載速率高,界面畫質清晰,就好比是DVD和VCD。「到時候我兒子就可以用它來和全世界的玩家一起玩多媒體遊戲了。」威爾笑著說道。

華為和Telfort的合作順利成功,同時華為的各種設備也陸續抵達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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