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節

【王歷1353年1月】

由於冬天的到來,雪封住了通往西特拉維諾的所有道路,德拉科普的「討伐軍」遲遲不見蹤影,但是,同樣的,我們的給養也到了最困難的時候。

「什麼!?自籌糧草。」我大吃一驚,失聲喊了出來。

蘭碧斯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道:「沒辦法,本來存糧就不多,攻下西維亞後,又沒有多少補給,形勢不好,再加上那些貴族……哼——」

「可是這樣的話,我們和盜賊有什麼區別。」

「有呀,我們是奉聖王的旨意進行征繳的,這可是貴族的『特權』呀。」

「聖王的名譽就這樣讓貴族們糟蹋掉嗎?」

「總比餓死強吧。」

我深吸了口氣,正欲再行辯駁,「轟」的一聲巨響,幾名蘭碧斯軍的戰士破門而入。這對翁婿的手下似乎全與門有深仇大恨,在休法的一幕又一次上演。

「大……大人,不……不好了,貴族軍殺……殺死平民了。」其中之一結結巴巴的喊道。

我與蘭碧斯將軍同時變了臉色,原本一臉嬉笑的蘭碧斯將軍更是率先衝出了小屋,猶如一陣風一般消失了。我怔了半晌,忙與一干士兵覓蹤而去。

【城西】

一間小屋前分布著幾具屍體,其中還有孩子。數名蘭碧斯軍士兵圍著幾個身著貴族軍服的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蘭碧斯低頭站在屍體前,一臉哀容,一隻手搭在劍柄上,略略顯出顫抖。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蘭碧斯將軍有如此激動的心情。幾個貴族士兵的臉上仍是滿不在乎的模樣,好象是殺了幾條狗。

「誰下令可以殺害平民的!」從蘭碧斯將軍的口中吐出異常沉重的聲音。

一名貴族兵蔑道:「平民只是牲畜,居然敢違抗征糧,當然死路一條。」

一道劍光,說話的士兵喉口上突然多了一個血洞,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仰天倒了下去。

「那你連牲畜也不如!」蘭碧斯冷聲道。

餘下的貴族士兵在片刻震驚後,紛紛抽出了刀劍,幾乎同時,我和蘭碧斯軍戰士也取出了兵刃,雙方頓陷入了對峙的局面。片刻之後,雙方的後援紛紛趕到,不多久,當第一聲刀劍相撞之音迸發時,混亂的場面一下瀰漫開來。

鮮血濺飛,一名貴族兵軟軟倒在我面前,我的腦中不禁有一絲空白,原本還是同伴,轉眼間成了仇敵,造化真是弄人。

「小心,法普!」一聲暴喊,我還沒弄清,右手就傳來一陣巨痛,一名貴族兵獰笑的再次揮起長劍,直直向我頭上劈來。

「嗖」的一聲輕響,那名貴族兵的額上頓多出了一支箭翎,血在我面前四散。瑪古拉持著盾護到了我的身邊,而那個風族人也不知何時出現了,弓上復搭上了一支箭。

「多謝了,對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轉頭對風族人道。

「速,風族的速。」言語間,又一名貴族兵哀號著倒了下去……

銀灰色盔甲,隨著飄舞的銀龍戰旗出現在四周,廝殺的雙方緩緩拉開戰距,分成兩個陣營。瓦倫西爾邁著重步出現在中央,跟在後面的是面無人色的貴族們。

「蘭碧斯,為什麼要這樣?」瓦倫西爾眼中泛出一絲痛色。

「為了吾主,我可不想讓他的國家,他的子民毀在這些敗家子的手上。」蘭碧斯尖刻的道。

沉默……

好半晌,瓦倫西爾仰天嘆了口氣,道:「你走吧,追尋你的真理,我身為貴族騎士,恕不能相陪,下次相見,或許就會在戰場上了。」

蘭碧斯點了一下頭,揮揮手,蘭碧斯軍的士兵束甲緩退,在瓦倫西爾軍和貴族軍的默視下離開了西維亞城……

「西維亞1月內亂」的是「正統王國軍」遭受的最大打擊,貴族軍共有六十餘人死亡,蘭碧斯軍陣亡士兵也高達五十人。

王國軍由此分裂成兩個部分,其中一支由蘭碧斯將軍統領,離開了西維亞城,人數約為一千,這支部隊後來被稱為「流浪兵團」。

而我當時並不知道,從那一刻起,王國史上最輝煌的「復興戰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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