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彥！」
萬里子看到緊隨加藤進來的我，從雅座上站起身來。
「你們怎麼才來啊，害得我等到現在。」
她說著來到櫃檯這邊。
加藤忙道歉道：「抱歉抱歉，我耽誤了一會兒。」
「我查到那間房子的事了。」
啊，我和加藤面面相覷。
「我母親還記得呢。」
「難道真的……在那片空地上？」
萬里子略一猶豫，突然一嘆。
「怎麼了，感覺怪怪的。」加藤敏感地察覺到她的異常。「有是有……但那是戰前的房子。」
加藤大笑道：「戰前？怎麼可能！」
「真的！看到那幅畫，母親很不開心地把它扔了回來。」
「……」
「好像在昭和十八年（1943年）左右拆了。」
我默然看著萬里子。
這玩笑開得太過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什麼畫？我怎麼不知道。」
加藤問萬里子。
「良彥把他記憶中的屋子畫出來了。」
她拿出包，把我畫的東西取了出來。
加藤接過去，剛看了一眼就一陣噁心。
「開玩笑吧！這是他畫的？」
他瑟瑟發抖。
「加藤……你也知道這裡？」
「你說他是怎麼死的？」他用力晃著我的肩，「是說頭被撞破了吧？」
「阿……」
我困惑地點了點頭。
「我也查過真相。」
「查什麼？」
「當然是這座房子。」
「……」
「二十幾年一直是空地，就算在盛岡也很不尋常。我想查一下是不是以前就這樣，結果就像瑪麗的母親說的——昭和十八年之前，那裡一直是出租房。」
「所以呢？跟昭和三十八、三十九年沒關係啊。」
「我也這麼想的，不過剛剛你跟我說的那件事……那裡發生過殺人案。」
萬里子聽加藤這麼說，跟著點了點頭。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爺爺和他的孫女一起遇害了。」
一陣寒流穿過我的身體。
「我們局裡有一位一直在上田住的前輩，他還記得那個案子，又在警察局托熟人找到當年的現場照片給我看。」
「……」
「就是這間房子，絕對沒錯，柿子樹和石板都一模一樣。」
「母親也是這麼說的。」
我起了一身雞皮挖瘩。
「有傳聞說那裡有小孩的幽靈……所以房主才把它拆了。」
「小孩兒的幽靈！」
「聽說是個小女孩……」
萬里子若有所思，臉色突然陰沉下來。
「難道是……那個女孩兒？」
她微微顫抖。
「是啊，山野遇到幽靈了。」
「別胡說！史子不是幽靈！」
留給我那麼清晰的回憶的史子，怎麼可能是幽靈！
「那麼為什麼在昭和十八年就已經拆除的房子，你能描繪得那麼清楚？之後二十年那邊可一直是空地啊，而且那位前輩非常確定，除了幽靈還能有別的解釋嗎？老爺爺的死法也和你說的一樣，你要是還有懷疑，明天帶你去警察局，讓你親自看看那間房子的照片，好好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遇害女孩的照片。」
我忍不住喝止道：「好了！」
我不想聽這樣的話！
「報紙當然不會報道了，那兩個人本來就是幽靈啊。」加藤繼續說道，「或許是想讓你為他們畫畫才出現的，不，或許只有你能看到他們。因為你和我們不一樣，能夠感受到另外一個世界的色彩，還有，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我痛苦了二十年啊，二十年！」
我強忍著淚水。我一直在那片緋紅的折磨中活著，現在卻跟我說他們是幽靈，我實在無法接受。
「冷靜些！你是堂堂的男子漢啊！」加藤握住我的胳膊，「你冷靜地想一想就明白了。」
我用力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