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的記憶 第二章

接下來的兩三天,我一直瑞惴不安。

(到底怎麼了?)

我不知問題出在哪兒,那年正值東京奧運會,鐵定是昭和三十九年沒錯。那座房子是有二三十年歷史的舊宅,昭和三十八年的地圖上按說該有記錄才是,為何卻找不到呢?

(難道記憶錯亂了?)

興許是我搞錯地方了。我回憶著記憶中的所有街道,眼睛像迴轉壽司一樣在地圖上搜索,卻沒找到跟我記憶中相符的房子。這麼長時間一直盯著地圖上螞蟻大小的字,視覺系統都有些超負荷了。但是,我不會輕言放棄。高中畢業後就沒回盛岡,全因為那座房子。找不到它,我不會輕易罷休。

我倒了杯威士忌,打開已經看了十幾遍的地圖,以祖母家為起點用手指順著到學校的路搜尋。我確定那座房子就在半道上,但每天走的路又不太一樣。近道,繞道,或者是從朋友家門前經過的路,偶爾還可能橫穿公路抄近道,那可是我上了三年的高中啊。現在恐怕只記得走得最多、最短的那條路了,但我還是拚命從記憶中搜尋。

首先,出了大門是往右走還是往左走就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往右的話,面朝馬路經過丸藤點心店,在那兒右轉,然後在東映公司的拐角處轉彎,之後到了電影院路再朝著白百合女子高中的方向走,在這兒又有無數選擇。往左走也一樣,可以走到柳新街的盡頭,也有川井舞廳右首邊的路,還有與車站相連通向大澤川原町的左側道路,哪一條都能到學校,而且最多就差五六分鐘。

(根本毫無進展啊。)

哪怕在陌生的城鎮,對走過的路也會有印象。更何況,從童年算來,我在盛岡住了有十幾年,幾乎走過那裡所有的路。

(肯定就在那裡,但是……)

視線又回到記錄上田一帶的那頁地圖,我總覺得是這兒,可地圖上顯示那裡是空地。假如地圖上那是一片空白,興許是漏印,但既然像這樣清清楚楚記載著是塊空地,應該是經過了調查,不會搞錯的。

我煩躁不堪。看來,只能親自去看看了。

無論等待我的是何種結果,對我來說都是個交代。正因地圖上沒記錄,才帶起了我的勁頭。既然這本地圖冊上沒有那座房子,現在理所應當也不會存在吧,如果是這樣,我或許可以接受。話雖如此,我其實充滿了畏懼。

閉上眼睛,鮮艷的緋紅色在眼前一點點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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