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第三個和解的理由

被害人的身分終於釐清了。根據解剖的結果,在大里的胃部內容物中檢測出酒精及未達致死劑量的安眠藥,至於片野富體內則檢測不出安眠藥,同時也無法發現大里與她之間的關係。

為什麼完全沒有關係的兩人會一起被殺害呢?島崎也跟警方有相同的疑問。他覺得這件事跟潤子屍體的下落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不祥的關係。

他跟潤子雖然形同陌路,但在與她的感情完全冷卻之前,潤子的人脈網路中,似乎也沒有大里藏男這號人物的存在。

再說,潤子的生活圈跟大里更是千差百遠。

之前他認為一旦被害人的身分釐清,或許就能得到關於潤子屍體下落的線索,但事實上,她的行蹤至今依然成謎。

根據報導,警方正在追查大里生前的人際關係。

就算是闖入屋內的強盜突然翻臉殺了片野富,而大里只不過是遭受波及,但是,他為什麼要闖進片野富的家呢?這點仍然令人感到費解。

為此搜查本部逆向思考,假定犯人真正的目的是大里,片野才是遭受波及的人。但這麼一來的話,就無法解釋犯人為什麼會選擇與大里毫無關係的片野家做為犯罪現場。

警方暫時將這個謎團放到一邊,轉而從追查大里的身邊環境開始下手。

島崎跟保子處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況。兩人周圍完全沒有警方埋伏的跡象,但這樣反而令人覺得更加不安。

且不說潤子的屍體被發現的話一定會有事情發生,就算她真的復活躲在什麼地方,也應該會出現某些跡象才對。

保子說,她已經受不了了:「再這樣無法與你見面的話,我真的要發瘋了。」

島崎也是一樣。在屍體下落不明,又無法感覺到警方動向的情況下,就連跟保子的連絡也只能控制在最小限度之內;這種與愛人分隔兩端的煎熬,讓他心中的不安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加強烈。

兩人終於打破禁忌見面了。雖然這麼做很危險,但兩人都強烈感覺到,再不見面的話會更加危險。

一旦見面後,就再也無法停止了。再也不用像以往一樣躲著潤子偷偷幽會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兩人的見面反而變得自由了許多。

在儘可能避開島崎家的前提下,兩人每晚都到飯店幽會。

考慮到自己出現在保子的店裡的話有可能太過醒目,因此島崎總是會一直等到酒店關店,才前往飯店和保子見面。

一晚接著一晚,兩人不停渴求著彼此的身體;就算只是片刻的分離,也會讓他們有如離了水的魚兒般,痛苦不堪。

當終於相見的兩人暫時撫平了彼此的饑渴之後,不安的感覺再次悄悄浮上心頭:「你想,你太太到底去哪裡了呢?」

被保子這麼一問,島崎一時也為之語塞。

「忘了那個女人的事吧。」雖然島崎嘴上這麼說,不過事實上他根本忘不了潤子的事。

現在雖然還沒有什麼感覺,不過那張看不見的網子似乎越收越緊了。

反正都是被網捉住的魚兒,那倒不如趁現在網子還有空間的時候盡情悠遊,島崎心裏面這樣想著。

事件發生後——也就是潤子行蹤不明後——約莫一個月左右,一名男子來到公司,說是要拜訪島崎。

接到櫃檯小姐通知有未曾預約的訪客來訪,島崎問道:「是誰?」

被他這麼一問,櫃檯小姐用為難的語氣回答道:「對方不肯透露姓名。」

「對這種連姓名都不肯透露的傢伙,沒有必要向我通報吧!」

「可是……對方說,只要跟您說他想跟您談談六月二十四日發生在町田市的事件,您就一定會跟他見面的。」

櫃檯小姐說話的聲音中增添了幾分困惑與不解。

「你說什麼?」島崎一陣愕然,手上的內線電話不禁差點滑落下來。

警察終於出現了。說到六月二十四日發生在町田市的事件,除了之前的強盜殺人事件跟潤子行蹤不明的事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從訪客的話中,無法清楚知道對方所指的是哪一件事。然而,無論是哪一件,對方既然說「想要談談那事件」,那就表示他知道島崎與事件的關連性。

訪客之所以不表明身分,應該是對櫃檯小姐有所顧忌吧。

「請他到會客廳。」島崎終於向櫃檯小姐下了命令,不過,他的聲音卻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

經過不知多少次的深呼吸後,島崎朝著會客廳走去;在那裡,他看見一名外貌大約二十五歲左右、身穿西裝,看起來像上班族的男子正在等候著。

對方的穿著品味不錯,像面具般端正的五官可以稱得上英俊,不過在眼神中卻隱約流露著一絲卑劣的神色。

聽說刑警都是兩人一組拜訪,不過對方似乎是只身前來的樣子。

對島崎來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男子。

「敝姓島崎。你就是想跟我見面的人嗎?」島崎擺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式問道。

「很抱歉突然打擾您。」未知的訪客從沙發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鞠了個躬。

「有何貴幹?」島崎絲毫不敢放鬆,用警戒的語氣問著。

「老實說,我這裡有件東西想請您買下來。」訪客眼中所流露的卑劣神色越來越明顯了。

「想要我買下的東西?」

「這是社長您的東西吧。」看到男子從口袋掏出的物品,島崎的臉色變了。那是在搬運潤子屍體的途中,不知遺失在哪裡的眼鏡盒。

「看到這個,您應該心裡有譜了吧。那我就不廢話多說了,我想要請您買下這件東西。」

「有證據證明這個眼鏡盒是我的東西嗎?上面應該沒有寫名字吧。」

在搞不清楚對方來意的情況下,島崎只好先裝傻。

「我可以證明這一點。不過這麼做的話,麻煩的可是社長先生您喔?」

男子的語調黏膩膩地,令島崎感到相當不快。

「就算那是我掉的東西,我也沒有理由向你買下它吧!」

「哎呀呀,社長先生,您這樣子說真的好嗎?」男子的態度似乎充滿了自信。

島崎現在確信,男子之所以會撿起眼鏡盒,是因為他知道這個東西跟潤子屍體的關係。只有這樣,這個眼鏡盒才有可能成為恐嚇島崎的材料。

「說到這裡,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對吧?」島崎突然轉換了話題,開始試探起對方的真實身份。

「姓名不過是個記號罷了。但是沒有姓名的話,今後跟您來往時又不太方便。這樣好了,您就叫我小宮吧。」

竟然還提到「今後的來往」,看樣子這傢伙想一直吸島崎的血。

「我不可能沒有任何理由就買下這個眼鏡盒。你特地前來要我買下,一定是有什麼理由吧。」島崎試圖確認對方手上持有的牌。

不能因為恐懼潤子的幻影就自亂陣腳;也許對方手上根本沒有棋子,只是單純想恐嚇他也說不定。

「您這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如果您想要我把話說明白,那也沒辦法;這個眼鏡盒是個名叫大里藏男的人所擁有的,我這樣說,您應該懂了吧?」

自稱小宮的男人一邊窺探島崎的神色,一邊咧嘴笑著。

對於小宮話中的含意,島崎一時之間有點想不透。

為什麼大裏手上會有島崎遺失的眼鏡盒呢?島崎跟大里之間有什麼關連嗎?

如果沒有關連的話,那島崎的眼鏡盒為什麼會落在大里的手上呢?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從沒聽過大里藏男這個名字,也沒見過這個人。」島崎頑固地否認著;這是事實沒錯。

「是這樣嗎?那為什麼一向忙碌的您,一聽到我說『想跟您談談有關發生在町田市的事件』,就願意接見事先沒有預約見面的我呢?這不正是您對那個事件有興趣的證據嗎?」

小宮的語調變得愈發緊迫逼人。

「那我倒是要請教你,你怎麼會有名叫大里的人所持有的、屬於我的眼鏡盒呢?」

被島崎這麼反問,小宮一瞬間雖然不知怎麼回應,卻還是說道:

「大里是我的朋友,是他把這個眼鏡盒交給我的。之後他就被強盜給殺了。事實上,應該是假裝強盜的您殺害了大里吧!」

「你在說什麼呢?我不是說過這個叫做大里什麼的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也許沒有關係,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在大里被殺害的同時,您曾經出現在現場。」

看來小宮不知怎麼的發現了這件事,所以才會前來兜售掉落在現場的眼鏡盒。

聽到對方這麼說,島崎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你說這個叫大里什麼的人被殺害前手上擁有這個眼鏡盒,莫非他被殺害的時候,你也在現場?」

小宮也在現場的話,就表示他很有可能是殺害大里以及片野富的犯人。

不過,面對島崎的反問,小宮只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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