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疏忽的碎片

一接到通知,希就趕緊趕到醫院。聽醫生說芝田沒有大礙她才鬆了口氣,但是在聽完芝田推測兇手的殺人動機之後,又變得面色凝重。

「這麼說殺害片品先生的人是想謀害老闆了?」

「也只有這個可能了。這不是單純的肇事逃逸。」

「但是就算老闆不在了,也還有我啊。」

「他主要是受到我的威脅。只要能把我解決掉,剩下的就好處理了。」

「兇手的目標是老闆啊。」

「仔細想想,片品先生死亡的那天晚上,我也剛好在現場附近。而且我還跑去見片品先生的太太,一直調查羽澤的事情。也許對方老早就已經知道,寄片品先生跟山南里枝的合照的幕後主使者就是我。」

「但是,光這樣就對老闆出手也太冒險了。」

「我想應該是山南身邊的人擅自採取行動吧。」

「那他身邊有誰會做這種事情呢?」

「就只有一個人有可能了。」

芝田跟希凝視著對方。

「這麼說,是水口……」

希試探地說。

「是啊。水口是山南里枝的哥哥,也是他的傭兵。」

「這麼說來,是里枝指示……」

「不,應該是水口自己的意思。里枝是水口的衣食父母,如果說里枝發生什麼事情,那水口就會失去靠山。」

「讓老闆消失,就能保護里枝了嗎。」

「我想里枝跟片品應該有關係吧。兩個人之間的曖昧關係,非得保密不可。他知道我在調查他們的關係,所以才想把我給滅口吧。」

「但是,片品先生已經不在人世了。死人又不會說溜嘴。」

「殺害片品的人應該是水口吧,而且這還是里枝的意思。雖然她跟片品搞外遇,但是山南自己也有由香。他們兩個人是半斤八兩,所以應該是不會離婚。但是,自己的妻子教唆殺人,這就會威脅到山南的政治生涯。殺了片品之後,我又對他來說,又成了新的威脅。」

「但是,我們又沒有水口殺害片品的證據,也不能證明就是他撞了老闆就跑的。」

「說不定他還會再來一次。」

「再一次?」

希似乎一下子還不明白芝田所說的意思。

「水口打算殺我,卻失手了。所以他現在應該很著急吧。他越是覺得走投無路,就越可能因為急著除掉我而鋌而走險。他一定會再干一次的。」

「怎麼可能?!」

「雖然是不太可能,但這是能逮到他的唯一機會。水口現在是失去理智了。等他發現到自己冒的風險有多大後,應該就會停手按兵不動。沒有直接證據是抓不到他的,那片品先生的死就會變成完全犯罪了。我們就賭一賭,看他到底會不會來吧。」

「老闆、不要做這麼危險的賭注呀。」

希發出嗚咽般的聲音。

「也可能一切都只是我想太多了吧。車禍也許只是單純的肇事逃逸,駕駛酒駕撞到我之後,就嚇得跑掉了。」

「那我每天晚上都要待在這裡。」

「我不能讓你也碰到危險。」

「如果只是老闆太多慮的話,在這裡照顧你為什麼會有危險?」

「呃、不、這個嘛、醫院裡可不像飯店那樣舒服啊。」

「跟老闆在一起的話,這裡就是最豪華的飯店了。哪、我可以進到被窩裡嗎?」

希用妖媚的眼神看著他。

「別開玩笑了。又不知道護士什麼時候會來。你倒不如幫我把芽衣帶來。」

「把芽衣帶來?」

「家裡空著一個月的話,芽衣會寂寞的。而且還要喂它。」

「可以把貓帶到醫院裡面嗎?要喂它的話我來喂就可以了。」

「把它裝在籃子裡面,偷偷地帶它來吧。」

「什麼……比起我來,你還比較想看到芽衣是吧。」

希的眼中帶著些許的妒意。

聽到芝田住院的消息之後,片品典子帶著一籃水果去探望他。她雖然不知道詳細狀況,但總覺得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

「難不成、是跟片品的事情有關嗎?」

典子擔憂地問說。

「不是。就單純的酒駕肇事逃逸而已。」

說不定事實上真的就是如此。

「這樣的話雖然不值得慶幸,但是我總覺得,如果您是因為片品的關係才出事,那我自己也有責任。」

「別擔心。不過就很普通的車禍罷了。我以後再也不騎機車了。」

芝田把錯推給機車。

「您都已經受傷了,我本來在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您,不過還是跟您說一聲比較好。」

典子遲疑地說。

芝田從病床上撐起沉重的身子。

「其實是,從片品的手機傳來了一封郵件。」

「從片品先生的手機……」

原本並沒有很專心聽著的芝田,在了解她話里的重大意義後一臉錯愕。

「寄件人的地址是片品的。」

「逝世的片品先生是不可能會寄信來的。所以說就是有人用片品先生的手機寄信。那內容寫些什麼呢?」

「我把手機帶來了。在這裡。」

片品典子拿出她的行動電話。在螢幕上顯示的最近收到的郵件中,有一封尚未閱讀,發信人是片品。

「是從我先生的手機發過來的。」

「還沒有打開來看呢。」

芝田說。

「我怕得不敢開。我想先讓芝田先生您看,所以還沒看過就拿來了。」

從已經不在人世的丈夫的手機,所傳來的郵件,妻子自然不敢打開來看。

「可以嗎?」

芝田問她說。

「請。我就是為了要請您過目,所以才會拿來的。」

芝田從典子手上接過行動電話,開啟那封未讀的郵件。

標題是「我撿到了」。裡面內容寫著:「在附近的停車場撿到這支手機。因為沒上鎖就把它打開來看。看到通訊錄裡面記著太太的電話,所以我就寫了這封信。我的號碼是XXXX。請跟我聯絡。井上。」

收信時間是昨天晚上八點。

「看這封信,這個人應該是撿到手機之後,就馬上傳來的吧。」

「我想是因為片品的手機里,只有記我的電話,所以才會寄給我。」

「請您趕快跟這個叫井上的人聯絡。拿回您先生手機的同時,請您順便問是在哪裡撿到的,問清楚情況。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動,所以我想還是跟警方聯絡比較好。」

「我也想過聯絡警方,不過還是先來跟芝田先生商量一下。」

芝田這才知道片品典子不只是來探望他的。比起警方,片品典子更信任芝田。

片品典子拿出從她先生手機寄發的郵件,讓原先在進行起訴前調查工作的搜查本部,又是一陣緊張。

片品遺失的手機應該就掉在事發現場。所以發現者可能看到過什麼與案情有關的線索,或是知道些什麼。

發現者將他的電話號碼寫在信件中,警方根據這個號碼,從電信公司查出所有人的身份,隨即聯絡本人。

撿到的人名叫井上良一,是一名年齡二十一歲,住在中野區的學生。

手機是他當天晚上七點左右,在遛狗途中,被他的狗從例行路線旁的草叢中,所咬來的。

發現手機的地點,離片品出事的那個無人平交道很近。那裡經常有人車經過,所以應該是因為掉在草叢裡,才會這麼晚被人發現。

警方根據從發現者手上拿到的手機中,大概四百多筆的電話號碼、已發送的信息、收件信箱、跟通話紀錄等資料,去調查片品的「電話人脈」。

他們從數目龐大的電話人脈裡面,先找出收發郵件跟通話記錄頻繁的對象。

芝田的傷勢痊癒得很快。希每天都來探望他,有時還會在醫院過夜。她會故意鑽進芝田的病床,有時氣氛一度變得很曖昧,不過芝田也剋制住了。雖然是單人病房,但為了預防患者有突髮狀況,病房的門都固定不上鎖,不知何時會有誰闖進來。

但是,希對這種事情向來不介意。她毫不客氣地侵入芝田的病床,還充滿誘惑地,在他還沒痊癒的傷口上施力,讓芝田幾度痛得要哀嚎出來。

「今天我帶了一個超棒的禮物來喲。」

有一天,希抱著一大包東西過來,上面不但用美美的包裝紙包著,還打了一個大紅色的蝴蝶結。

「是什麼啊。還真大。」

看到希抱著一大包幾乎要抱不住的東西,芝田睜大了眼。

「猜猜看是什麼啊。」

希淘氣地看著他。

「這個嘛、會是什麼呢?」

芝田偏著頭想。這時從那包東西里,傳來了喵嗚的聲音。

「芽衣!」

「是啊。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