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篇 卷三十九 第二章 後浪前涌·另闢蹊徑

同盟會高手、慈航靜殿僧兵的趕到,加上大批官兵,形成了震懾作用,一時間敢來動手鬧事的人確實少了,這讓孫武鬆了口氣,因為他發現,這些江湖人士之所以膽敢那樣欺上門來,很大一部份理由,是他們覷准了自己的底線,曉得自己並非殺伐決斷的人物,才敢如此大膽,如果自己能學路飛揚那樣,出手就殺人立威,來挑釁的人起碼要少一半。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自己確實也還不願走路飛揚那條路,一來是自己不想學那一套,草菅人命;二來……自己怎麼說也是慈航靜殿掌門,要替慈航靜殿設想,假如自己是同盟會主席,殺人很說得過去,但慈航靜殿都是佛門僧侶,掌門人沒事就砍得一堆人頭飛天,說出去成何體統?基於這些理由,只得放棄這種「快捷省事」的辦法。

然而,人多與安全完全是兩碼子事,絕對不是成正比的關係,這麼多人擠得都可以開市集了,就算表面上鎮壓下一切衝突,檯面下的伏流洶湧是一點都不會少,別的不說,孫武就覺得那些官兵中,有些人很不老實,三更半夜總往這邊靠近,名為巡邏保護,實則意圖不明,經常與同盟會、慈航靜殿的防衛人馬發生摩擦,雖說馬上就會出現官員來調停,讓摩擦不至於升溫走火,可是次數一多,仍是讓孫武不勝其擾。

「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啊?」

這是孫武最想要問的一個問題,他已煩惱多時,想不出來,而袁晨鋒似乎也為此所苦。

「……君子可欺之以方……」

路飛揚淡淡地說著,在這一點上,看得出朝廷……或者說銀劫的想法,銀劫完全看出了孫武、袁晨鋒的局限,只要待之以禮,不主動掀起戰端,孫袁兩人就不會也無法有過激反應,所以這連串騷擾雖然頻繁,「尺度」卻拿捏得很好,絕不主動啟戰,也不承擔破壞兩邊停戰約定的責任。

「這一套只有對你們兩個年輕小子才行得通,今天如果換作是天魔在這裡,管你是試探還是騷擾,全部都殺光,銀劫絕對不敢這樣子搞……」

「路叔叔,你要是有空,就幫忙想想辦法,不要在那裡扮先知了。」

孫武道:「就算沒有你在這邊冷言冷語,我們也夠煩的了,如果你只會在這邊嘲笑我們,那還不如讓我與袁兄和你再打一場,起碼多點貢獻。」

「他不是在嘲笑你們啦,你們也不必對他的反應太敏感,他其實是嘲笑自己,假如他和你們不一樣的話,直接衝出去把人殺光就行了,就是因為和你們一樣束手無策,才在這邊扮先知啊!」

小殤坐在輪椅上,由香菱推出來,孫武看了大奇,「妳沒事坐輪椅幹什麼?妳又沒有傷殘……」

「沒辦法啊,本來是專程給你搞的,想說你就算不坐上半輩子,起碼也坐個三五十年,誰知道你那麼快就下來了,我不偶爾坐坐,不是浪費了?」

小殤道:「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距離決鬥沒幾天了,他們這麼搞東搞西,拖慢我們的步子,難道不想讓我們去決鬥了?這場決鬥被阻止,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為啥要這樣作?」

這顯然是小殤與香菱商量過的答案,路飛揚與袁晨鋒露出深思的表情,半晌,路飛揚沉吟道:「混水好摸魚,銀劫把情況弄成這麼亂,是想要作什麼?」

袁晨鋒道:「這麼來想的話,倒是可以整出一點線索來,朝廷弄亂局面,並不是要阻止決鬥,而是拖慢我們到京城的時間,趁機……準備點什麼,或是……調查什麼?」

「哦?」

路飛揚摸摸下巴,「如果說準備的話,那倒是很好猜,這次皇宮要是不里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預備好機關,那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若要說調查……他要查什麼呢?」

孫武看看左右,覺得自己如果一句話也不說,可能就要被歸類在不會用腦的蠢蛋一族,從此被所有人恥笑,因此不管對與不對,得想辦法在此時插上話。

「呃……我覺得……會不會是想要在戰前,先藉此測試陸大俠與同盟會的實力?呃,好像不對,陸大俠又不在這裡……」

孫武想了想,努力自圓其說,「或許是這樣,陸大俠行蹤隱密,朝廷也追蹤不到,所以拿我們下手,看看能不能引出陸大俠,這樣……會不會比較有道理?」

錯有錯著,孫武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只是大家的目光全都立刻望向路飛揚,他尷尬地咳了兩聲,正色道:「這不是沒有可能,不過……好像簡單了點,銀劫要真想探知這個,應該派更厲害的高手過來,就眼前這些小貓小狗,未免……但除此之外,銀劫還會想查些什麼?」

話說到一半,路飛揚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瞥向小殤,目光如電,看得旁邊的香菱都一陣心驚。

袁晨鋒奇道:「路先生,您有什麼發現了嗎?」

「這個……唔……我大概發現銀劫的目標了。」

路飛揚的目光從小殤身上移開,面向袁晨鋒,認真道:「在我們群里,身分如此神秘,長得又那麼帥的,捨我其誰,銀劫的目標肯定是我。」

這個理由實在太沒有說服力,孫武幾乎翻了白眼,直接就嗆聲,「這也能算理由?如果要講身份特殊的話,那……銀劫的目標,豈不應該是我?我覺得我比路叔叔更夠資格……香菱,妳的臉色為啥那麼奇怪?難道妳覺得妳才是銀劫的目標?妳也有什麼特殊身分或身世?」

再沒有什麼話比這更具威脅性了,香菱臉色一白,馬上蹲下,躲到小殤的輪椅後頭去,孫武覺得奇怪,望向袁晨鋒,袁晨鋒完全感受到孫武剛才的壓力,點頭道:「我、我想……如果要比身份特殊的話,說我是銀劫的真正目標,應該是很有說服力的。」

「……袁兄,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不管如何,大家集合起來猜測敵人目的,這件事情看似完全失敗,孫武頗為懊惱,卻也覺得路飛揚可能發現了什麼,只是不願說出,他將這個想法與袁晨鋒討論,袁晨鋒聳肩苦笑,同樣答不上來。

事實上,現在搞出這種局面,最頭痛的固然是孫武、袁晨鋒,其次受到波及的就是路飛揚。他與眾人同行的理由,本來是搭乘便車,掩人耳目,可是現在這麼多人都圍過來,人多眼雜,他這個「同盟會創立元老」隨時會給人認出來,為了活動方便,他便戴上一個面具,只要在人前活動,就是戴著面具到處跑。

「你……你這一招太爛了,怎麼和姍拉朵一個樣啊?」

孫武還記得,當初前往域外,姍拉朵與拓拔小月初見面,姍拉朵就搞了一個嚴嚴實實的面具,自稱疤面大俠,不讓拓拔小月看到自己的臉,當初這麼作,是怕拓拔小月認出了親生母親,總算情有可原,路飛揚又有什麼好躲的?

「我……我當年出生入死,怎麼說都是同盟會的名人,我怕給人認出來,惹來麻煩,這也合情合理啊。」

「你怕惹麻煩?你整天對我和袁兄冷嘲熱諷,說什麼真男人就是要有戰鬥力,沒事見樹都還要踢三腳,你這樣的人會怕什麼麻煩?」

「這個……這個……你管我,我武功高,怕被認出來會有一堆人要簽名,好麻煩,這樣行不行?」

路飛揚這麼說,孫武完全拿他沒有辦法,而事態演變也頗出意料,就在當天晚上,這邊發生了大騷動,也不知是有人挑撥,或是單純有人圖謀不軌,十幾名江湖人士試圖潛入孫武的卧室,偷盜河圖。就孫武來看,這種邏輯簡直荒唐透頂,姑且不說河圖是能夠與人體融為一體,難以竊取的超級法寶,就算沒有這種特殊性,自己得寶後也不見得就會把法寶貼身收藏吧?更別說隨便放在房間里了。

這些人想得都很簡單,好像只要潛入目標卧房,就能找到法寶,完全沒考慮河圖會否真在房中?拿了河圖之後又如何不受阻攔離去?這還沒計算他們這夥人得寶後會否內訌的問題,從感覺上來看,內訌的機率有九成。

就因為什麼都沒想,這個爛到根本沒計畫可言的行動,就理所當然地失敗了,這群不自量力的賊人,連第一道防線都沒能潛過,就給巡防的慈航僧兵逮著,袁晨鋒事後調侃,橫豎什麼計畫都不作,潛入完全多餘,直接大搖大擺走過來闖關豈不更好?

不過,這些毫無計畫的蠢人,本身卻在別人精密的計畫當中,所以當他們與巡防的慈航僧兵動起手來,一直等著這一刻的人們也立刻發動,朝廷的軍隊整個開過來,說是要清查心懷不軌的份子,卻與慈航僧兵發生衝突,雙方動起手來,官兵一出手就是重手,裝備重火力法寶的精銳部隊,就像一把尖刀,直破慈航靜殿僧兵的中心,後方的同盟會人馬聞訊增援,而遠近的江湖人物也被捲入,有的往外跑,有的卻趁機與官兵一起往內搶進,官兵也特別開了一道口子,把這些閑雜人等放入,結果四幫人馬混在一起,真正是打了個天翻地覆,不可開交。

孫武和袁晨鋒早就被驚動,聞訊立刻趕去支持,這種情形的出現,早在他們預期之內,不過實際體驗,還是有傻眼的感覺,四面八方都在混戰,隊伍也幾乎被衝散,敵我難辨,稍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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