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篇 卷三十五 第四章 神戟撼地·狼口逃生

任徜徉等人在法王一脈的援助下,於魔狼群中勇猛闖陣,紫、青光虹當先開道,勢如破竹的無比雄姿,萬夫莫敵,如果不是城頭上的人近乎死光,一定會大聲為之喝采叫好。

似這般在萬餘魔狼群中硬闖,在旁人眼中應該是奇蹟,但在逐漸完成這不可能任務的同時,任徜徉卻發現了一個更頭痛的問題。那道包圍住整座王城的黃沙城壁,阻擋住一切外敵的侵入,擋住了魔狼群,但也同樣擋住了自己,照這樣來看,當自己千辛萬苦殺到城牆下,唯一會出現的結果,就是自己被擋在外頭。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能夠這樣一路殺進來,是用盡所有力氣,外加運氣夠好的結果,要是殺到城下,無門可進,屆時被萬餘魔狼團團包圍,這樣哪有可能不死?這樣還不死,哪有天理?

任徜徉想不明白,自己是基於一時義憤,一時情急,熱血沖腦,就不顧一切地沖了下來,直闖魔狼陣中,但母親姍拉朵怎麼說都不是這麼熱血的個性,更別說那個老奸虛穀子,他們兩人又是為什麼衝下來的?

百忙之中,任徜徉向母親提出了疑問,得到姍拉朵一陣大笑,「笑話,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衝動,什麼都沒想就衝下來了嗎?這些砂子既然是孫小子弄出來的,就叫他打開一條路,讓我們進去。」

「道理是這樣,但孫兄弟在城頭上大戰,若是有看到我們,早就有動作,現在遲遲沒有反應,恐怕他已經幫不到我們,你該不會打算到了城下,開口大叫,試試看他能否聽見吧?」

「這……這也是一種方法啦,不過不用怕,還有別的辦法。」姍拉朵大笑道:「虛河子最大的弱點已落進我們手裡,我們要脅於他,讓他把這些走狗……不,走狼給喊退,再找方法進去,不就得了?」

任徜徉聞言一震,冷冷質疑道:「我一路觀察,虛河子和老爹九成九不在城頭,不曉得打到哪裡去了,他們不在,你要拿東西威脅誰?」

「什麼?虛河子不在?」姍拉朵的表情,出現了戲劇性的誇張變化,驚愕地叫喊出來,「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任徜徉驚道:「我靠!你根本是什麼都沒想就衝下來了嘛!」

「你這小兔崽子還不是一樣?我起碼有想過一點,你才是什麼都沒想。」

「你那樣哪叫有想?那叫作自我感覺良好,我是熱血,娘親你根本就是腦殘了。」

姍拉朵惱羞成怒,罵道:「什麼腦殘?我這輩子最腦殘的事,就是生下你這小烏龜,沒事專唱反調不說,連跑路的時候都扯我後腿,早知道就讓你爹把你噴在牆上!」

任徜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被魔狼撲倒,「喂!作母親的可以說這種話嗎?還有,用動物來罵已經夠過分了,不必特別選烏龜來罵兒子吧?真的變成烏龜,還不一樣是你生的!」

「呸!」

「呸呸呸!」

逾萬魔狼群中,這對母子的低層次爭吵,委實令人瞠目結舌,口舌戰況之激烈,似乎比和魔狼的廝殺猶勝一籌,別說跟在後頭的虛穀子,就連四面八方的魔狼群,也像是受不了這兩母子舌戰的火花,在紫青光虹縱橫下,紛紛掉頭走避。

和三尊大佛顯聖的一幕相比,現在這樣的情況,無疑就是另一種奇蹟,但是當風沙撲面而來,兩母子同時一愣,察覺到王城已近在眼前,若再想不出辦法,搞笑而悲慘的結果就要上演了。

「你們兩個都是瘋子,這下被你們害死了!」

騎著駱駝,拖著板車的虛穀子大罵出聲,任徜徉與姍拉朵的話他都聽在耳里,當然曉得事情嚴重,之所以沒有轉頭逃跑,只是因為後路早已被斷,魔狼群幾乎是一路追著他後頭過來的。

「都快到了,你們兩個想想辦法啊,哪怕是繩子也好,叫上頭的人扔一根下來啊!」

虛穀子的要求,讓任徜徉只能苦笑,若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自己如何不想?但恐怕城頭上已經沒幾個活人能聽見喊話,更別說擲繩索下來了。

然而,有時候事情未必不可能發生,一切只看想不想讓它發生,就在任徜徉苦笑同時,三人眼前突然垂下一條絲索,隨風飄蕩,看得三人一呆,想不到城頭上真的有人擲繩索下來。

「不對!」

任徜徉馬上想到,此處距離城牆尚有百步,就算城頭上真的有人拋索,也不可能拋得這麼遠,再順著絲索往上看,這才發現是羽寶簪飄翔半空,從上頭拋了一根絲索下來拉人。

見到這條唯一的救生索,三人臉上全無喜色,反而都是一副吃了滿肚子大便的表情。

「……寶姑娘,你是專程來這裡搞笑的嗎?」

任徜徉的這聲低語,羽寶簪就算聽不見也猜得到,她何嘗不知自己這麼做很可笑,「鳳娉翱翔」雖然令己能夠飛翔上天,但畢竟自己沒有翅膀,身在半空中,發力、施勁受到一定限制,戰鬥時還可以憑藉靈動身法,高速穿梭取勝,可是若說比使力氣的硬功夫,肯定不行。

如果單純只拉一個、兩個人,飛上百步距離,大概就是搖搖晃晃,難看了些,要拉三個人,那便相當吃力,未必能夠作得到,飛也飛不高,而底下除了那三人,還有一台板車,板車上還有金屬重物,這樣拉得起來才有鬼!這種事情要是作得到,自己乾脆飛進城裡,一掌直接拍死長河真人,什麼都解決了。

問題是,底下三個人在熱血之後,看來就一籌莫展,魔狼的包圍圈又越收越緊,姍拉朵針對魔狼開發的藥物,也不曉得還有多少效果?能撐多久?自己要是不拋索,總不成真的眼睜睜看他們在下頭完蛋吧?

這個不是好方法的方法,似乎是眼前唯一的辦法,只可惜,經過短暫的遲疑後,連這個唯一的辦法也行不通了。無關乎任徜徉等三人的抉擇,城頭上那些生有肉翅的飛天魔狼,見到有人類侵入領空,狂嚎一聲,紛紛飛上天空,朝這邊飆來。

見敵方來勢洶洶,數量又多,羽寶簪不認為自己會輸,有著相當的自信,但勢必已無法再拉人上天,否則,對己身的不利影響姑且不論,被自己拉上天的人定會成為魔狼攻擊目標,半空中無法防禦,死得更快,比在底下還要危險。可是,自己專註於空戰後,下方這三人陷身於魔狼群中,不可能再原路殺出去,他們的安危……

正自旁徨無計,底下傳來姍拉朵的叫喊,「帥妞,別管我們,顧好你自己就成了,我們自有解決辦法,嘿,真是不像話,居然給後輩小看,是我們這些前人太不爭氣了。」

聽姍拉朵這樣說,羽寶簪只得放棄,把心思專註於眼前戰場,說到底,以重要性而言,城頭上的那個人要緊多了,自己根本沒時間與這些畜牲纏鬥的。主意一定,羽寶簪急提真氣,身影如箭離弦,以較之前快過數倍的速度,高速飆沖向城頭,沿途與空氣摩擦,熾熱內勁鼓盪,拉出一道長長火焰,在空中划出火線,烈火越燒越猛,所有朝著她衝來的飛天魔狼都被迫開。

在地面上,任徜徉看著空中的火線,羽寶簪威勢赫赫,心中驚嘆,也只能氣惱自己沒有翅膀,飛不上天,無奈之下,只得將目光投向姍拉朵。

「後輩飛走了,請問一下前人,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個人建議,你的動作最好快點,要不然,你很快就要從前人變成先人了……呃,這是啥?」

任徜徉訝然看著姍拉朵取出一粒種子,扔到地下,又割破手掌,滴血入沙,急道:「你幹什麼?腦殘已經很糟了,不會還要玩自殺吧?」

「自殺你個死人頭,別大驚小怪,不過就是爬牆而已,別想把人難倒,這顆傑克的魔豆好久沒用了,差點都忘記還有這玩意兒。」

姍拉朵說得輕鬆,任徜徉卻曉得,母親的各種改造動植物中,要搞到以自身鮮血灌溉的,都對元氣有很大的損傷,心中著急,卻見姍拉朵把手一揮,道:「不要大驚小怪,這玩意兒沒什麼了不起,只是倉促間為求急速生長,只好有點不擇手段了。」

話聲未完,一根綠色的新芽,由腳下黃沙生出,並且迅速粗化、茁壯,往上延伸,任徜徉見到這一幕,心頭有數,但從生長速度看來,怎樣都還需要一會兒,周圍的魔狼可不會傻傻站著不動,自己也沒把握支撐那麼久。

這時,整個魔狼群的最外圍,與法王一脈戰鬥的地方,突然大放豪光,如日初升,逼得人無法正視,同時,洶湧氣浪掃向四面八方,明顯是有高手以猛招退敵,威勢還更勝先前的佛陀掌底,任徜徉遠遠眺望,看到起碼過百魔狼被氣浪掃上半空,肢體舞動,嚎叫著墜地,至於被這一擊殺傷的,雖然在強光之下無法看清,卻是不難想像。

「厲害啊,那邊在搞什麼東西?」

任徜徉大為驚異,不久之前一式佛陀掌底,威力驚天動地,駭人之至,相信已是呼倫法王全力施為,像這種極限招數,大損元氣,照理說一擊之後,短時間內難以重施,可是現在這一下攻擊,聲勢更勝之前,難道是已經賭上性命在做最後一擊?甚至玩起自爆了?

不過,任徜徉也暗呼僥倖,因為那邊的變化,把魔狼群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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