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篇 卷三十三 第三章 河圖龍珠·談笑破軍

為了別人的相擁畫面搞到嘔吐,這當然不是什麼很給面子的事,姍拉朵沒有當場翻臉算帳,已經算是很好脾氣了。

基於這一段回憶之旅,不只是孫武,就連羽寶簪都弄清楚了很多以前所不知的事,畢竟有些事情太過秘密,參與其中的就那麼幾個人,你不說我不說,萬紫樓的情報系統就算再周密,也沒法無孔不入到這種程度。

像是虛海月失蹤的真相,就是江湖上的一大謎團,當初鬧得好大,到現在都還有人在默默找尋,羽寶簪以前研究資料,判斷出此事與西門朱玉有關係,更還存在別的幕後操縱者,而這個躲在幕後的黑手,多半是魔門中人,畢竟別人不曉得魔門是怎麼回事,萬紫樓是再清楚也不過,但……若非看了虛江子的記憶,哪有可能知道實情竟是這樣。

另外,有關樓蘭滅亡的情形,一直以來也是情報調查上的死角,羽寶簪是樓蘭純血後裔,對自己的部族哪有可能不關心?但無論怎麼調查,都只能查到一鱗半爪,無法拼湊出原貌,直到今天才終於明白,事情與魔門有重大關係。

「……其實早該想到了,萬紫樓在中土哪有查不到的資料,情報上唯一的死角,就只有自己了。」

太平軍國之戰末期,天妖斃命後,天魔突然意興闌珊,下令魔門偃旗息鼓,從如日方中的盛況,一夜之間停止活動,更把魔門的大部分勢力交給鳳凰夫人,建立萬紫樓,魔門的情報人員直接掛上萬紫樓招牌,以魔門千百年的苦心經營、滲透,萬紫樓的情報能力當然舉世無雙,若要說有什麼東西查不到,那就是魔門自身的機密情報,這點羽寶簪自然是心中有數。

如今樓蘭滅亡的真相揭曉,非但與魔門有重大關係,甚至可能是天魔一手主導,羽寶簪得知此事,絕對不會無動於衷。

同樣覺得心情難以平靜的,還有一個孫武,白虎與樓蘭之間的秘辛,讓孫武有很多的想法,但要說最讓他有感觸的,就是白虎聖殿中的無數魔狼,越想就越是有一種衝動,經過一再壓抑後,他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

「喂!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啊!」孫武道:「當初太陽王陛下、虛江子先生,不是一再說白虎的秘密不可現世,絕對不能動阿默茲狼的嗎?妳為什麼就是聽不進去啊?」

「廢話,我是科學家耶,如果這麼輕易就認輸,那還能算是科學家嗎?還對得起全人類嗎?有一門超越現今水平的技術放在眼前,我要是不去研究,這哪對得起科學家的尊嚴?」

姍拉朵道:「白虎一族全都是些不懂科學的土包子,要操控魔狼當然會出亂子,我是何等樣人?能與這些土包子相提並論嗎?在他們手裡沒能成功的事,在我手裡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再說當時敵人一堆,又有天妖,又有武滄瀾,我不去搞出阿默茲狼,難道叫我用血肉之軀去擋獨眼巨人的大腳嗎?」

被這麼一質問,孫武也覺得不是沒有道理,打仗打到頭破血流,自家都快要完蛋了,承受這些壓力的姍拉朵,會打白虎魔狼的主意,倒也情有可原,換作是自己,若身在當時的戰場,也未必能抗拒這種誘惑,不把魔狼拿去戰場上使用。

不過,這樣一想,孫武立刻感覺到太陽王的偉大。姍拉朵的想法,並不能說就有什麼錯,甚至可能就是當時樓蘭一族的主流思維,如果把白虎的秘密公諸於世,一定會有很多人像姍拉朵一樣,想要把魔狼之類的白虎遺產拿來用。

姍拉朵是天才人物,這點沒有人能否認,姍拉朵所掌握的技術、人力、資源,也絕不是當初白虎一族的土法鍊鋼能比擬,這點也沒有錯,但有一點從不曾改變過,姍拉朵也好,白虎一族也好,他們都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認為要擺平魔狼的問題絕非難事,前人沒有能搞定的難題,必將在自己手中完成。

在這一點上,姍拉朵、白虎一族,甚至其他抱持同樣想法的人,都沒有分別,儘管老虎要比老鼠強上很多,可是如果被雷打了一記,結果也沒什麼不同,太陽王就是因為體認到人力、人智的極限,這才決定把白虎的一切永遠埋在黑暗中,這才是對所有人都最好的方法。

「妳的父親……真的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孫武搖頭道:「我只能說,如果妳有聽他的話,那就好了,今天很多的麻煩都不會發生。」

「嘿,說得對。」首先對這個話題表示認同的,就是虛穀子,「其實老夫這些年來越想越覺得自己無辜,能力不足也不是老夫的錯,那個位置也不是老夫想坐,還不是你們硬把我扔上去的,再說當時也沒別人能坐,老夫臨危受命,接下了魔狼的研究,後來出了事,怎麼老夫就成了頭號罪人?說到底,阿默茲狼根本是妳這女人搞出來的,又不是我,怪我沒什麼道理吧?」

看著這麼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苦哈哈地說話,孫武其實也滿想同情他的,但只要回想到回憶模式中所見,他趁著戰時紛亂,到處行淫作案,不曉得有多少好女孩為其奸辱,孫武剛剛生出的一點同情心,便立刻煙消雲散。

不管怎麼說,魔狼之禍的整個始末,現在是確實了解清楚了,姍拉朵、虛穀子這兩個人,一個是居心不良,一個是能力不足,終於讓災禍爆發,還拖累了虛江子。以虛江子這樣的為人與個性,遭到誣陷與指控時,跟隨他多年的故友和部屬居然無法相信他,無法肯定他的清白,這就都是受姍拉朵所累了,那些人都清楚他老婆是什麼樣的人,疑心他包庇,這才對他抱有質疑,也令他百口莫辯。

「這些問題是弄清楚了,不過……」孫武皺起了眉頭,「心眼宗主又是什麼東西呢?」

現在的心眼宗,擺明與河洛劍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心眼宗的三大司祭幾乎都是河洛劍派主力高手,反倒是那個最厲害的心眼宗主,身份成謎。

根據各方面的說法、猜測,孫武始終對一事感到困惑,就是河洛派掌門長河真人對此事的涉入有多少,若他是受到蒙蔽,底下的人干出這種事,那倒是好解決,要是他以堂堂河洛掌門之尊,直接指揮並且策劃這些陰謀,那就會非常麻煩,因為敵人的背後,有整個河洛劍派做支持,己方要面對的東西會完全不同。

羽寶簪也曾分析過,或許有某種可能,長河真人出了變故,底下的人趁機造反,背著他搞出了域外的心眼宗。這點由於沒有別的證據可以證明,就連羽寶簪自己也是說說而已,沒有多少認真,然而在看完虛江子的回憶後,孫武有了一個結論。

……整個域外的事件,長河真人涉有重嫌!

別的不說,以當年虛河子那樣的個性和本事,要說他會十幾年安安分分,潛心修練,成為有道高人,這種事情恐怕誰也沒法相信,他可不是那種甘心居於人下,沒有野心的人,更別說虛海月不在了之後,大有可能完全發狂了的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對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那位虛海月女士,到了哪裡去呢?她被天魔帶走之後,有後續消息嗎?」

孫武向羽寶簪查問,美麗的萬紫樓少主人搖了搖頭,「沒有下落,虛海月離奇失蹤,是武林中的一大謎團,還曾經導致河洛劍派與同盟會數次衝突,直至西門朱玉身亡,才不了了之,萬紫樓的情報……」

說到這裡,羽寶簪露出苦笑,萬紫樓的情報系統當然是查得出真相,只是「上級」作了封鎖,屏障了相關資料,這才導致自己這些年來被蒙在鼓裡。

這問題沒有答案,但孫武卻注意到,姍拉朵、虛穀子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怪,甚至說得上心虛,好像做了什麼壞事給人抓住一樣。

「你們兩位……怎麼……」

孫武一問,虛穀子馬上搖手,「你別亂想啊,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說著,虛穀子注意到了姍拉朵的表情,「妳的表情怎麼那麼怪?難道妳……妳知道些什麼嗎?」

「沒有!我和魔門沒有往來,哪會知道魔門把她弄什麼地方去了?」姍拉朵像是極力想要撇清,慌忙地用力搖手,「像地下室里藏著什麼變態東西,什麼標本之類的鳥事,我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千萬不要問我啊!」

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就是這樣的效果,一句話說出來,不但虛穀子的表情立變,連孫武都察覺有古怪,正要進一步查問,躺在沙地上睡覺的小殤忽然一下子翻身起來,表情冰冷,令孫武一驚,連忙湊近一問。

「小殤,怎麼了嗎?妳表情不對,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還是有敵襲?」

由於小殤的表情異常凝重,孫武也不敢掉以輕心,就看到小殤朝前方望了一眼,目光水平移動,像是在找尋著什麼東西。

「有敵人嗎?我感覺不到,妳發現了什麼嗎?」

照理說,小殤現在應該是不能操作法寶的,但孫武還是很信任她的能力,見她神情凝重,立即提高警覺,只不過,小殤卻一下子變了表情,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呵欠道:「沒事啊,就是醒了尿急,想找個小便的地方。」

說著,小殤一手掩住嘴,一手招了招,竊笑道:「大家是好朋友,你要不要一起去方便,增進友誼啊?」

「……兒童不宜!再說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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