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篇 卷二十八 第二章 信念種子·鬼神之人

虛河子、虛江子並不是兩個人在戰鬥,周圍還有許多被逼退至此的官兵,虛江子自顧不暇,當然也沒時間去理會他們,隨著戰鬥時間拉長,虛江子慢慢發現幾件事。

第一,這種光刀、光劍威力強大,自己見所未見,初次碰到,綁手綁腳,應付得甚是狼狽,但幾個回合一過,已經能夠慢慢適應,閃躲自保不成問題,正籌謀反擊。

第二,光束武器威力雖強,所造成的威脅卻有限,大部分是因為持有者修為太差,不僅無法靈活運使,甚至還越打越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恐怕再打上十幾回合,自己還沒被砍到,這些人就會先累趴在地上,這種不合情理的體力耗損,讓虛江子懷疑使用這些兵器恐怕要以付出自身精氣做為代價。

在戰鬥中意外發現的訊息,大大有用,可以當作以後取勝的本錢,虛江子正這麼想的時候,忽然見到不遠處的弟弟,做出驚人之舉。

虛河子伸手一抓,扯住旁邊一名官兵的衣領,那名士兵身負重傷,早已氣息奄奄,這麼一抓,他全然無還手之力,給虛河子一下擒住,又被順勢一推,身不由主地飛起,朝兩名太平軍飛撞過去。

光束兵器確實很厲害,只看見兩道強光揮斬下來,立刻將那名可憐的士兵砍成三截,但虛河子把人拋推出去的時候,蓄勁於內,他是河洛劍派的高手,運用潛勁的技巧本就擅長,光劍砍斷人體時,潛勁傳震爆發,兩名太平軍的手腕劇痛,虎口爆裂,拿不住手中兵器,鬆手落下。

虛河子早就在等這機會,閃電伸手,將兩支光劍抄入手中,順勢一揮,兩名太平軍連哼也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這麼從腰間斷成兩截,掉在地上,因為劇烈痛楚而痙攣,這時才發出震天慘呼。

由於腰斬速度太快,加上光束武器的特性,虛河子連血也沒沾著一滴,手執雙光劍的他,殺氣騰騰,周圍的太平軍不由得後退幾步,只可惜,這個威風的時間連幾秒鐘都持續不了。

剛搶到光劍的時候,入手瞬間,虛河子確實感覺到自身真氣被光劍迅速汲取,發現這是吸收己身真氣為動力的兵器,不過,既然連這些雜碎都能使用,自己的內功修為沒理由弱過他們,只會使得比他們更出色,但這念頭才剛出現,兩支光劍忽然自動關閉,光刃消失不見。

「這、怎會?」

驚訝之中,旁邊的太平軍卻似早知會有此一變,趁機搶攻,亂劍斬來,虛河子鬧得好生狼狽,又沒法憑兩支空劍柄反攻,只得狼狽閃躲,這時他隱約想到,必然是這兩支光劍裡頭有什麼問題,很可能是設有什麼防搶奪的機關,一旦落入敵人手上,馬上自動關閉,以防遭敵所用。

才剛剛這樣一想,虛河子聽到手中兩支劍柄內傳來異響,聲音尖銳,正不知是何意義,卻發現在周圍攻擊自己的太平軍,突然面露驚惶之色,放棄攻擊,竄逃開來。

「難道……不好!」

虛河子見機也算快,第一時間放棄這兩柄搶來不易的光劍,把劍柄扔向敵人密集處,自己縱身躍遠。

「轟隆!」

一聲炸響,爆炸威力不算太大,波及範圍大概一尺多,把兩、三名太平軍燒成了火人,在哀嚎中倒地,勉強算起來,倒還是此戰開打以來,虛河子的最大勝利,只不過重新陷入包圍的他,沒什麼慶賀心情就是了。

混亂之中,也算是有點突破,虛江子緊急來援,他奮起一身力氣,直接把一棵小樹從地上拔起,盤旋揮舞,當作兵器來用,聲勢駭人,就算光刀、光劍削鐵如泥,但只要被他用樹榦打到,無異鋼棍巨杵一擊,肯定全身骨骼碎裂慘死,誰也不敢正面承受,只見太平軍紛紛走避,被他成功闖到虛河子身邊。

虛江子並不是那種天生神力的勇漢,這一下奮力而為,衝到虛河子身邊,揮著那棵與人同高的小樹,幾乎脫力跪倒,但總算也解了弟弟的燃眉之急。

「你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你衝到這裡,然後脫力,這樣算是來幫忙?還是來幫敵人忙的?」

「說得好,那不如樹給你拿,我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兵凶戰危,兩兄弟的對話僅能苦中作樂,沒有什麼實質意義,事實上,別說是坐下來休息,他們甚至連喘口閑氣的時間也沒有。

「大哥,有個問題怪怪的……」

虛河子提了一個開頭,卻沒機會把話說完,此時兩人身邊的官兵都已被殺盡,他們被太平軍圍攻得正緊,而由於他們兩兄弟的異常善戰,太平軍久攻不下,越來越多的太平軍自外圍如潮水般趕來。

若要冒著九死一生的大險突圍,現在是最後機會,否則包圍網越來越密,結果就是必死無疑,虛江子注意到了這一點,然而,他也同時注意到另一件事。

太平軍攻入李家屯後,第一批人馬立刻趕來醫院,確認兩兄弟未死後,便圍著自己兩人打,將自己與弟弟列成首要目標,而在那之後攻入的部隊,則是四下散開,燒殺破壞,將這個不算大的小鎮燒成火海,到處都是驚竄逃散的人群。

然而,由於自己和弟弟的頑強抵抗,越來越多的太平軍放下破壞工作,朝這邊過來,這情況對自己當然是不妙之至,但對本地百姓卻是未必,他們因此得到了逃生的機會,趕來幹掉「首要目標」的太平軍顧不到他們,任由這些人逃離,單從這方面來看,自己與弟弟在這裡支撐得越久,吸引住太平軍的主要戰力,就能讓越多軍民逃生。

這完全是無心插柳的結果,但事已至此,看到那些帶著兒女、家當,連滾帶爬逃走的百姓,虛江子也沒法果斷地去犧牲他們,保全自己性命。

犧牲自己來救人,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太過偉大了,所以,只要多支撐一下,再多拖延一點時間就好……再一下下就好了……

虛江子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戰場上瞬息萬變,只要稍稍耽擱一下,一線生機就會完全斷絕。本來他們兩兄弟除了閃躲,還試著反擊,看準時機伸手推出,或是一下踢腿,只要運勁夠准、夠巧,大有可能把敵人手上的光劍推向別方,斬過其他敵人的身體,但用這方法連殺十數人後,虛江子看到敵軍後方運來了一具機械,模樣看來倒像是一張硬弩。

弩箭機座是發射連弩用的,但這邊都已經動到光刀光劍對砍了,那邊還在放弩箭,未免太上不了檯面,虛江子心下正奇,卻聽到後頭弟弟失聲叫道:「他們還有光弩?」

虛江子一驚,隨即會意,敵人既然有光刀、光劍,那麼再進一步,研發出能密集發射的光束弩箭,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而這些光束兵器不能沾、不能碰,要是一下子密集射來,根本不可能閃躲,別說是兩個人,就算是兩塊鋼板都會被射成蜂窩。

看到敵人拿出這種東西來,虛河子知道自己與兄長算是完蛋了,哪怕武功再高、身手再好,碰到這種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能對抗的東西,仍舊只有死路一條,現在自己腦里只剩下一個問題。

「大哥,問你一件事……」

「啥事?最好快點講,不然就不用講了……唔,我身上傷口好痛。」

「情況危急,你能不能再變身一次?」

虛河子問得認真,虛江子可以理解弟弟的心情,但聽到他這麼說,卻覺得哭笑不得,如果可以,自己又何嘗不想?

「你不妨試試看,把我打暈,看看我醒來後會不會變身?如果這方法能成功,今天我們就有一線生機。」

「……要是不成功呢?」

「那大家就等會兒在下面見了。」

這還真是有夠悲觀的預測,但從現實情況來看,本來也就沒有樂觀的道理,虛江子苦笑了一下,看著那些正逐漸遞增亮度的光弩,暗忖自己大概過不了多久,就真的要和弟弟在下頭相見了。

虛河子遠遠沒有兄長這樣豁達,看到那些光弩,這個年輕人胸中只有滿滿的不甘,以自己的才能,日後還有許多大事要干,怎麼能莫名其妙死在這裡?

再怎麼不甘也好,個人意願並不能扭轉實際狀況,尤其是從情勢上看來,太平軍還大有餘力,不曉得仍保有多少厲害法寶未出,這些光弩只是備用兵器,並不是最後兵器,太平軍對於這一仗,確實是志在必得。

即使不情願,虛河子也覺得自己今日是在劫難逃,只不過,到最後他仍是保住了性命,說得正確一點……有人不願他就這麼犧牲性命。

光弩發射的前一刻,忽然一聲轟響,整個光弩機座爆炸開來,正在操作的太平軍走避不及,傷亡慘重,包圍陣圈大亂,虛江子、虛河子驚愕莫名,卻意識到這個機會難得,正要趁機突圍,一個更驚人的事實讓他們打住了動作。

本來虛江子、虛河子是背靠著背,消除死角,聯手防禦,但剛才那一下驚爆,兩人心神略分,短暫分開,現在卻發現有個人站在他們身邊,站得極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輕易掐住兩人咽喉。

那個人……明顯是個男人,身材非常高大魁梧,雖然不是那種全身肌肉滿滿的類型,但站在他的旁邊,那種巨大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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