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篇 卷二十四 第八章 男兒成長·半夜偷聽

處在龜茲最激烈的動亂中,兩名中土人沒有辦法置身事外,雖然她們對於拓拔小月面臨的困局幫不到什麼忙,但她們也不是來這裡吃閑飯的,當拓拔小月開始在王城內發號施令,提出種種應變策略,也同時對這兩名盟友做出委託。

「我很感激妃小姐的幫助,你所做的假設提醒了我,心眼宗一直針對龜茲,確實是有理由的,象以齒焚身,龜茲也是因為這個秘密,被心眼宗給盯上。」

拓拔小月的說法,證實了龜茲秘藏有寶,得到稱讚的妃憐袖並不如何欣喜,淡淡道:「盯上龜茲的理由,是因為西門寶藏吧?我之前居然忘了這一點,真是不可原諒。龜茲得到西門寶藏一事,不是什麼太大的秘密,西門朱玉留下的寶藏事關重大,樓蘭遺迹那邊甚至藏著動搖天下的力量,心眼宗若要對抗中土王庭,勢必要取得西門朱玉的遺產。」

「你說得沒錯,西門寶藏在域外共有兩處,一處是藏於大沙海內的樓蘭遺迹,那個由於太過虛無縹緲,我們也接觸不到,但另一處,十多年前被我父親發現,更憑著西門寶藏的力量,建立了龜茲……」

拓拔小月道,「父親以前告訴我,為了不想讓西門朱玉的遺產被濫用,他只有在草創建國的最初期,使用了裡頭的資源,待局勢一穩定,他便將寶藏重新封鎖,對外更從不提起,就是怕引人覬覦。」

寶藏被封印太久,再加上身邊諸事紛擾,拓拔小月整顆心緊盯在龜茲國內事務上,直到妃憐袖在回程中的點醒,這才想起此事。

「妃小姐曾說過,你目前的力量,只能逐個彈奏劍音,誅殺魔狼,若要大規模誅滅,必須要提升力量,而你的力量來自五蘊龍珠,換句話說,你需要我的合作,就是要我給你西門寶藏內的龍珠吧?」

「正是,當初呼倫法王曾在慈航靜殿告訴孫掌門,失落的五蘊龍珠在西門寶藏之中,而龜茲發掘到了寶藏……那時,我就想到過要到龜茲來求取龍珠。」

妃憐袖求取龍珠的目的,是增長自身的修為,若那時為此而來,肯定會被龜茲一腳踢出去,但現在情勢不同,妃憐袖成了對付魔狼的關鍵,拓拔小月於情於理,都沒有拒絕的道理。

「五蘊龍珠在西門寶藏之中,我可以教你開啟的方法,但以當前形勢,我無法離開王城,只能派遣部下與你同去,沿途護衛。」

妃憐袖不是弱者,但武力狀況太過畸形,與人實戰若是被欺到近處,又或者碰上陷阱狙擊,很可能一個照面便落敗身亡,比三流的武者還不如,拓拔小月無法任她獨自前去,必須要有人同行,可是這也伴隨著一個問題。

「公主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你的部下……哪怕是最忠誠的王家騎士,也有可能出現心眼宗的內奸,至今我們仍無法肯定,心眼宗是否當真知道西門寶藏的位置,若他們本來不知,但我們這麼一引導,大事就不妙了,所以此行不能派你的部下。」

說到這點,拓拔小月無言以對,單從情感上來說,她絕對信任王家騎士,可是若把問題訴諸理性,那除了王家騎士團的兩大統領,其他人確實是難以保證,而王城當前情勢動亂至此,北宮羅漢、宇文龜鶴無法離開,更不可能派出。

「知道了,那就是我來當護衛了。」

納蘭元蝶介面說話,她知道拓拔小月、妃憐袖不是在等自己開口,自己也不想開這個口,因為自己對妃憐袖沒有多少好感,甚至還抱持疑慮,但目前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別人能接下這任務,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也只得認了。

兩個被臨時湊起來的搭檔,基本上是立刻成行,要趕在新一波攻擊發動之前,取得足以應付的力量。

不幸中的最大慶幸是,龜茲當年建國,得助於西門寶藏之力,所以建立王城的位置,距離那處寶藏並不遠,騎乘駱駝全速賓士,半天的時間就可到達。

半路上,兩人之間的氣氛說不上友好,儘管是盟友,但妃憐袖與納蘭元蝶的立場存在衝突,一旦合作結束,翻臉動手似乎是肯定的,而且想得深點,搞不好合作還沒結束,就有可能要搶先動手,制敵先機,在這樣的情形下,要這兩人相處和睦,無疑是痴人說夢。

為了讓情況好轉一些,兩人盡量不開口說話,即使開了口,也把談話內容鎖定在公事上,討論心眼宗是如何取得阿默茲狼的製造技術,照推測,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內奸,以心眼宗之勢大,多年苦心經營,要安排幾個姦細混入生物研究所並非不可能。

納蘭元蝶道:「更何況,公主說主持研究所的耶律不花教授,就是當年的河洛叛徒虛穀子,他完全有可能把技術秘密地傳出去。」

妃憐袖皺眉道:「虛穀子貪淫好色,用卑劣手段壞了無數婦女名節,被本派逐出門牆,照理說是不可能與本派中人有聯繫,不過……確實也不能排除這可能,逐出門牆什麼的是否是藉口,很難說,但我想提出一點,你覺得阿古布拉王是個傻瓜嗎?」

「這個……相信不是。阿古布拉王表面看起來像是好好先生,但內里著實精細,我甚至認為域外所發生的一切,他其實都心中雪亮,若非他是心眼宗陰謀的實際受害者,我可能會懷疑他才是最大的陰謀家。」

「我也認為阿古布拉王智仁雙全,有勇有謀,那這麼樣的一個明白人,既知心眼宗與河洛劍派的關係,又曉得虛穀子是什麼人,難道他會全不防備,讓心眼宗容易得手嗎?」

「你是說……泄露製造技術的不會是虛穀子?也不是從研究所那邊流出去的?那……虛穀子為何要逃跑?」

「我沒有這麼說,現在可供判斷的資料太少,這些事說不準的,我只是想強調,別太早把視線鎖定在單一方向,忽略了其它可能性。」

妃憐袖的話並沒有受到反對,納蘭元蝶想了一想,阿默茲狼不是雜貨店的醬油,隨隨便便就可以生產,目前所知道的製造源頭,除了那座生物研究所,似乎就只有……

「白虎一族是什麼東西?」

當初聽拓拔小月說到白虎一族時,納蘭元蝶就覺得不解。能製造阿默茲狼這種生物兵器,那個部落的科技水準高得驚人,應該是不遜於樓蘭一族的強大勢力,但為何自己從未聽過?

妃憐袖也搖頭不知,在她看過的書籍里,沒有提過這個名詞,但樓蘭一族素以鳳凰後裔自居,或許這份崇拜並非偶然,而是與其他勢力並列分屬,出於同源也未可知。

「鳳凰、白虎……超越現今世界的技術,這些傢伙真的是人類嗎?怎麼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突然冒出來的?」

納蘭元蝶不知道始祖之人、四靈之民的事,也不曉得孫武在樓蘭遺迹內發現的秘密,但她所做出的感嘆,卻完全命中事實,這點妃憐袖不會知道,只是覺得這位盟友的想法很有意思。

不過,納蘭元蝶接下來提出的東西,就讓妃憐袖感到不快,覺得這像是故意在挑釁了。

「如果能剿滅心眼宗,此事過後,只要河洛劍派肯臣服歸順,我可以試著讓朝廷不追究河洛劍派的責任。」

就納蘭元蝶來說,這是主動釋出善意,妃憐袖雖然曉得這點,卻不可能接受。一來,說這話的人不是武滄瀾或銀劫,以納蘭元蝶的地位,根本沒有能力承諾什麼;二來……

「此次事了,清除我派不肖叛逆,救出我師父長河真人後,河洛劍派必會深自檢討,絕不會再出現這種野心份子,也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蒼生百姓的事,這是我可以承諾的事,但……如果戰爭不是妄動刀兵,而是弔民伐罪,行天正道,那麼本派的立場就……」

妃憐袖說得委婉,卻仍觸動了納蘭元蝶的怒氣:「你是說,此間事了,河洛劍派會參與叛逆,和同盟會的亂臣賊子一同叛國?」

「如果你要這麼說,我也無話可講,但很多事的答案都早在你心裡,我雖然眼睛看不見,卻也知道中土百姓的日子算不上安居樂業。從官兵的角度看,造反與革命是同一碼子事,老百姓可未必這麼想……」

如果這話題繼續下去,不用到目的地,兩個人就要翻臉動手,所以雙方刻意停止了談話,迴避這個問題,只是納蘭元蝶似乎心有不甘,在結束了談話之後,仍冒出一句:「長河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為河洛派賣命?」

「我是河洛劍派的人,長河真人是我師父,我為自己的門派鞠躬盡瘁,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你是河洛劍派的人?呸!河洛劍派的人真有這麼想嗎?你看看自己練的什麼本事?那麼致命的破綻,他們如此防你,這哪有把你當自己人在看?長河如果真的把你當徒弟,就不會把你扔在荒島上這麼多年,像躲瘟疫一樣在躲你。」

這已經很接近是指著鼻子罵人了,換做是別人,可能會氣得跳起來,但妃憐袖的反應卻平靜得讓納蘭元蝶大出意外,她語氣平靜,雖然帶點迷惘,卻仍靜靜地回答道:「以前,我也反覆想過這些問題,師父將我收養,又傳我一身本事,恩重如山,他本人忙於修鍊,總是在閉關鑽研本派更高層的絕學,卻還記掛於我,再忙都不忘對我進行指導,本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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