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篇 卷二十四 第四章 三方同盟·共探機密

當中土、域外的情勢快速地發生變化,那場在龜茲王宮內的密談,也有了結果,拓拔小月詢問納蘭元蝶,為何青龍令會交到她手裡。這雖然不算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卻也不是納蘭元蝶能答得出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銀劫要給我青龍令,或許他有他的計畫吧,但無論他有什麼打算,我都是真心與你們合作,請你們相信我的誠意。」

納蘭元蝶不是笨蛋,知道自己如果這樣回答,後果就是被人拎著衣服給踢出去。十幾年來,銀劫的名聲太響,即使自己做出誠心誠意的保證,也難保此事早落在銀劫算計之中,根本無法取信於人,所以,她只能選擇一個高風險的回答。

「坦白說,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但是不是我答不出來,我們就不合作了?」納蘭元蝶道:「銀劫統領的想法非我能推測,他交託青龍令給我的時候,也沒有說理由,我隨便亂猜,也未必是真實答案,這樣對你們更糟糕,與其這樣,不如我做個提議,要是你們對青龍令不放心,又有自信能使用好它,那我可以交出青龍令,等到一切事情解決,你們再把青龍令交還,如何?」

這個賭注委實下得不小,拓拔小月為之動容,問道:「青龍令是大武王朝的超級法寶,更是皇室傳承證明,你拿它來當交涉工具,就算能完璧而回,也有可能被問死罪,更別說中途發生閃失……我們與大武王朝仇深如海,青龍令交到我們手裡,你以為還能讓你拿回去嗎?」

「如果事情變成這樣,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拿青龍令來交易固然是死罪,但要是解決不了眼前的事,我也沒法活著回去,青龍令一樣會落入旁人手裡。」

納蘭元蝶冷冷道:「銀劫將青龍令託付給我,可能是布局,但無疑也是賭注,他願意把籌碼下在我身上,現在我同樣把籌碼下在你們身上,這就是我的誠意,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但我曉得人生中的某些時刻,必須要有放手一搏的勇氣。」

一番話擲地有聲,讓大浴池內陷入沉默,除了水聲流動,人聲驟停,拓拔小月和妃憐袖並沒有說什麼,妃憐袖把發言權留給拓拔小月,而拓拔小月確實被納蘭元蝶打動了。

青龍令仍舊由納蘭元蝶使用,這也是目前必然的結果,大武王朝的超級法寶,只有交付流有王族血統的人才能發揮最大功效,納蘭元蝶表現了誠意,但拓拔小月並無法就這麼大剌剌地將青龍令收為己有。

而當兩名「戰友」先後做出交代,拓拔小月也得有所回應。身為一國公主,她沒有什麼太多的事情好交代,尤其是幼時母親早亡,父親又是一個建國中的國王,自己的生活毫不浪漫,也沒有多少豪華氣息,「龜茲」這個家族企業其實是父親與自己共同建立起來的。

「我不能說龜茲沒有黑暗面,畢竟每個政治實體都有見不得光的地方,然而,這些黑暗面……我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的,搞不好還知道得沒有你們多,我父親他對我隱瞞了很多事。」

拓拔小月說了自己所知道的大概狀況,就連與北宮羅漢、宇文龜鶴的談話都沒有保留,從實際意義來說,她自己也正如墮五里霧中,千頭萬緒,沒法釐清出路,需要藉助旁人來分析,眼前的兩個女人恰好幫得上忙。

這份用心果然得到了回報,拓拔小月才說完沒有多久,妃憐袖便開口道:「你……你真的確定你母親已經過世了?」

「什麼意思?」

「你說過,阿古布拉王委婉地告訴你,你母親到了很遠的地方去。確實很多家庭用這種方式來向孩子交代親人亡故,但從頭到尾,阿占布拉王沒說過一句肯定你母親過世的話,完全是你一己的理解。」

妃憐袖道:「特別是,龜茲上上下下的表現很不尋常,所有人在提到令堂時,都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樣,即使是為了對死者的尊重,這種避諱也太過了,我想這裡頭應該有問題,而你的家臣不願直言,只能由你自行尋找真相。」

一語驚醒夢中人,拓拔小月剎時省悟,回憶起從小至今關於母親的種種,覺得其中果然大有詭異之處,那些可能知道內情的老臣,從不願意在自己面前提起母親的一切,自己不知道她的姓名,不曉得她是什麼樣的人,只能看著唯一的那張畫像憑空猜想。

難道……母親當真還在人世?但假若母親未死,又為什麼拋夫棄女離開這麼多年音信全無?人們為何對她隻字不提,像是什麼天大的禁忌?

許多疑難現在想起來都是問題,只是過往不願深思,居然對此視而不見,然而就算現下發覺不對,也想不出該去哪裡尋找線索,一件事經過這許多年,早就變成無頭公案了。

結果,還是旁觀者清,妃憐袖與納蘭元蝶不約而同地看到了解決問題的方向,雖說那個詭秘莫測的龜茲王后不著邊際,但眼前卻有一個立刻可以調查的地方,那就是龜茲的生物研究所。

拓拔小月在研究所中見到諸多怪異之處,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先前未得阿古布拉王同意,拓拔小月沒有足夠許可權進行調查,但阿古布拉王已失蹤的現在,基本上就是拓拔小月說了就算,生物研究所自然是首要調查處。

「可是……父王告訴我,研究所在我離去後,已被一場無名大火給焚毀,現在去恐怕……」

說到一半,拓拔小月自己也知可笑,生物研究所那麼龐大的建築,又有那麼多的人員在內,縱有大火,也不可能燒去所有痕迹,哪怕研究人員都成了死屍,死屍身上也不是沒有訊息可查的。

「多言無益,我們立刻去調查。」

確定了三方合作後,拓拔小月就展現了驚人的行動力。簡短的一下握手,她與兩名國賓起身更衣,十幾分鐘後,三人已經在趕往生物研究所的車輛上。

納蘭元蝶道:「龜茲的技術的確是優勢,這輛車不知是皇室專屬?還是一般民間也有使用?」

三人從王都緊急出發,所乘坐的並非馬匹,也不是駱駝,而是一輛氣墊式的飛行車,外表形式簡陋,可是漂浮在離地面兩尺高的空中飛行,速度頗快,不受沙漠地形拖累,能夠以最快速度趕往目的地。

「見笑了,這麼一點簡單東西遠遠不能與大武王朝的空中艦隊相比,何用介意?不過,這輛浮空車不是單純皇室專屬,它是完成未久的模型作品,還有幾個安全問題沒解決,只要修正完畢就會開放,到時候也能讓一般民眾使用,但限制數量是一定的。」

聽拓拔小月說會開放給一般民眾使用,妃憐袖感到龜茲的政策貼近人民,非大武王朝的封建閉塞可比,可是這句話後,又聽拓拔小月說要限制數量,不由得困惑起來。

「既然要開放,限制數量又是為何?這種浮空車會造成危害嗎?還是有什麼危險?」

「危險是還說不上,但龜茲長期以來,對於使用法寶技術抱持疑慮,態度慎重,每一項新開發出來的技術,都要再三慎思確認,才敢有限度地使用。」

拓拔小月表示,阿古布拉王的想法是人生存在天地間,應該與自然和平共存,抱持敬畏的心情,而不是驕傲自大,不停地利用、榨取天地間的一切,像是製造多數法寶所使用的能源磚,就是汲取日月光能精華,或者直接吸取大地氣脈,看似無害,但長此以往,十年、幾十年、幾百年下來,會否產生什麼不良影響,這是誰也不知道的事。

「父王說,要比較使用法寶的技術,古往今來,沒有哪個民族比得上樓蘭,樓蘭聖族是我域外子民的至高光輝,但即使是聖族,最後也不免天火焚城的下場,這正是玩火者必自焚的道理。父親認為,樓蘭聖族是自恃尖端文明,忘記了對自然的敬畏,我們後人不可不慎。」

說著這些話,拓拔小月忽然發現,父親的這些訓示中,含有中土道家的反智思想,過去自己信服這些理念,卻也好奇父親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如今看來,那正是因為父親習藝於河洛,才會有這種思想。

只可惜,現今的河洛派,醉心於各種最新穎的法寶技術,無論中土總部,還是域外心眼宗,都奉行同樣準則,將傳統的深刻思想拋諸腦後,像父親阿古布拉這樣的想法,恐怕在河洛會被視為異端,受到排擠吧?

妃憐袖道:「真不愧是阿古布拉王,他的見解合乎本派天人之道,是真正的有道之人。」

「有道嗎?這也不見得吧,難道河洛劍派所謂的道,就是見不得人的陰謀醜事嗎?」納蘭元蝶道:「既然那麼講究天人合一,覺得使用法寶有違自然,那可以廢棄不用啊!沒有人硬逼著你們用法寶的,更沒有人逼著你們偷偷在研究所內製造魔狼。」

前頭的幾句,拓拔小月還可以反駁,因為有著大武王朝的軍事威脅,域外民族必須進行法寶研究以自保,但再怎麼說,研究「魔狼」來自保,這種事情還是太超過了,父親雖是以「知己知彼」來做解釋,拓拔小月卻覺得這種說法違背父親一直以來的風骨與教誨,很不對勁。

在研究所中與魔狼大混戰一事,是拓拔小月自己告訴納蘭元蝶的,納蘭元蝶覺得其中很有古怪。研究所內突然出現大批魔狼,這已經很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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