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篇 卷二十四 第三章 先入為主·雙宿雙飛

自從離開梁山泊,降臨塵世後,孫武充分見識到西門朱玉這號人物的恐怖活動能量。表面上,西門朱玉只是一個好色的淫賊,趁著戰時天下大亂,走遍各地去搞他的淫行,但事實上,幾乎那個時代的每一件大事,背後都有他活躍的身影,可以說他就是推動歷史前進的人。

孫武不只一次深刻感嘆,一個人在那麼有限的時光里,是怎樣才能完成這麼多大事?過得這麼充實?每次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然而,感嘆歸感嘆,孫武並沒有料想到,西門朱玉的「無所不在」會跑到自己家裡,和自己也扯上關係。

「怎麼?你不曉得這件事嗎?當初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曉得,你說自己是鳳婕的弟弟,你姐姐怎麼沒告訴你?」

虛穀子打量了孫武兩眼:「看你一副傻呼呼的樣子,大概也猜得到,你就是那種老婆偷了人,全中土都知道,唯有你最後一個才曉得的典型傻蛋,嘿嘿,你一定常常覺得身邊人有什麼事都不告訴你吧?」

孫武聞言一愣,羽寶簪卻忍不住笑了出來。不久前孫武也表示同情虛穀子,覺得像他這樣的為人,一定沒有什麼朋友,結果現在就被虛穀子反將一軍,這該說薑是老的辣?或者……這兩個人都有著很不圓滿的人生?

「前輩,我姐姐並沒有和我說過她和西門朱玉的事,她……」

孫武說到這裡,忽然有一種極度荒唐的感覺,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所有人都發瘋了嗎?還是說太平軍國時期的審美觀特異?自己的姐姐非但說不上是美人,就連「清秀」兩個字都沾不上邊,居然會搞到一堆人追,這樣子正常嗎?

就算姐姐身為三美神之一,有著淵博知識與傑出技術,內在美無人能及,但內在美這種東西,向來是曲高和寡,欣賞的人是有,卻絕不會多,一個路叔叔狂追著姐姐勉強說得過去,西門朱玉是舉世聞名的大淫賊,身旁儘是絕色美人,居然也會和姐姐有一段情,他眼睛是已經瞎到分不清美醜肥瘦了嗎?

「西門朱玉和我姐姐……天啊,這種事情怎麼有可能?殺了我我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當初西門朱玉那淫賊整天追在她旁邊,兩個人一下有說有笑,一下怒目相向,嘴上都說是普通朋友,嘿,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相信……所有人都在猜,鼎鼎大名的西門淫賊何時能把這號獵物弄上手,結果出人意料,竟然是將軍終要陣前亡,大淫賊被女人勾走了魂。」

從虛穀子的話里,孫武發現西門朱玉的「追求」相當熱烈,最後似乎還陰溝裡翻船,真的與姐姐有一段戀情。

這些話聽來越發不可思議,孫武並不奇怪姐姐隻字不提,反正姐姐本來就不喜歡提起前塵過往,什麼事情都沒說過,也不差這一件,反倒是……路飛揚叔叔知道嗎?他追姐姐追得那麼緊,姐姐的過去他應該知道,包括西門朱玉的事,但自己也從沒自他口中聽過這樁事情這點就……

腦里還在為此事震驚,就聽見虛穀子一聲冷笑:「看你吃驚的傻樣,這件事嚇到你了嗎?你這表情簡直就和當年陸雲樵得知此事後的臉一模一樣。」

「啊?陸雲樵陸大俠也知道?」

這一句純粹是巨大震驚下的隨口回答,忽然聽見陸雲樵這個名字,讓孫武很吃驚,腦里出現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又關陸雲樵什麼事?

轉念再想想,陸雲樵與西門朱王、路飛揚等人既是同窗習藝,又是一起攜手改組同盟會的同志,他知道這件事,就像聽到同學的戀情或結婚一樣,那也不算稀奇。

孫武覺得這是合理解釋,哪想到事情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這樣。

「哈,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虛穀子指著孫武,大笑道:「陸雲樵與鳳婕曾有婚約,彼此是未婚夫妻,此事天下皆知,你說自己是鳳婕弟弟,怎麼連這個也不曉得?要嘛你就是假貨,要嘛……多半是你姐姐心中有愧,這才不敢對你說起此事。」

孫武腦里亂鬨哄的一片,根本無法正常思考,打從自己懂事以來,姐姐的追求者並不是沒有,但從沒聽她提過,她還有一個來頭這麼大的未婚夫。

今天所接收到的震撼內幕實在太過駭人,姐姐一下子就多了兩個名人追求者,既與西門朱玉談起戀愛,又和天下第一高手陸雲樵有了婚約,自己從不知道她居然有這樣的好身價、這等搶手,想著想著,彷彿都看到她滿臉得意地比起了勝利手勢。

(有談戀愛的,還有兩個未婚夫……哇,那個同盟會到底是同什麼東西的盟啊?他們的關係也未免太亂了吧?一下是這個的女朋友,一下又是那個的未婚妻,這是革命組織還是婚友社?)

太多的訊息一下子消化不了,孫武最後得到了這樣的荒唐念頭,不過,想起了失蹤的路飛揚,又想到陸雲樵,姐姐的這兩個未婚夫無論身分、才能都天差地遠,真不曉得姐姐自己是怎麼想的。

(呃……這兩個未婚夫……我好像想漏了什麼事……似乎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掉了……)

孫武正為此苦惱,突然看到羽寶簪在搖頭嘆氣,連忙靠近過去,低聲問她有何不妥。

「這個……孫掌門,你真的還沒有發現嗎?」

「沒發現什麼?你說話語氣怪怪的……嗯,你是不是想提示我,這位老先生說的話不可盡信?其實我也明白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我覺得他說的應該不是假話,因為……寶姑娘,我怎麼覺得你一副很悲傷的表情啊?」

「不,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一個人可以遲鈍到這種鬼哭神號的地步,實在是已經超越藝術,快要到偉大了。」

羽寶簪搖搖頭,看著孫武仍一臉困惑的表情,實在不曉得可以說什麼,況且,這些話似乎也不該由自己來講。

短暫談話結束,孫武需要時間來釐清剛接收的資訊,羽寶簪提議往適才風雲變色之處一觀,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那邊鏖戰,造成如斯異象。

孫武自無異議,但一心只想儘早離開域外的虛穀子卻十分反對,在兩票對一票的尷尬情況下,反對無效,只好被挾持著離開。

半路上,孫武腦里雖然仍舊亂糟糟的,但還是把握住最重要的一件事。之前聽過太多故事,好不容易掌握到有利證人,還沒能夠問個清楚,重要證人就被殺掉滅口,秘密繼續是秘密,現在虛穀子的處境很不安全,心眼宗的刺客都殺到面前來了,不先把該了解的東西弄清楚,等一下如果心眼宗主親至,幹掉虛穀子,那就真是後悔莫及了。

「其實問題只有一個,前輩,請你告訴我們,心眼宗到底有什麼計畫?它對龜茲的陰謀是什麼?」

孫武問起話來單刀直入,但這直截了當的問法卻踢到鐵板,虛穀子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心眼宗的計畫關我什麼事?為什麼我會知道?」

「因為你是河洛劍派的人啊!」

「那又如何?誰說河洛劍派的人就會知道心眼宗內情?」

「別人不知道,但你是河洛劍派高層人員啊,現在的心眼宗根本就是河洛劍派域外分部,有什麼事情你應該知道的。」

孫武提出的質疑,被虛穀子完全否認:「小子,弄清楚點,老夫離開河洛劍派已經許多年,這段時間以來都在潛心研究,河洛劍派那邊發生什麼事,老夫哪有可能會知道?他們可不會好心到送行事曆給老夫啊!」

言之有理,但在孫武聽來,這無疑是存心推托之詞,只是他也不知如何反駁,只得望向羽寶簪,看看她如何處理。

「孫掌門,我想……虛穀子前輩說的應該沒有錯,是我們先入為主,有些事情弄錯了。」

與狼司祭的戰鬥,孫武是半途參加,羽寶簪卻是從頭到尾都在,整件事情看在眼底,稍微一想,就知道自己先前推想有差,虛穀子是前河洛高層不假,但被逐出河洛之後,就和河洛劍派目前的決策階層斷了連絡,自己本以為所謂的「逐出門牆」只是化明為暗的轉移借口,可是,狼司祭的行動否定了這可能。

羽寶簪道:「虛穀子前輩離開河洛劍派後,就與舊日同門切斷關係,所以他此番重出江湖,才會引來心眼宗的找尋,如果他這段時間都藏於心眼宗之下,那叛逃之後,狼司祭直接斬草除根,把人滅了口就行,不用費那麼多事。」

「喔,是這樣子啊?我還以為那個奇裝異服的女人就是來滅口的。」孫武抓了抓頭,發現自己完全搞錯。

羽寶簪道,「虛穀子前輩並未與心眼宗為伍這點應是可信,但也因此衍生出另一個問題,要請前輩給個答案。心眼宗在域外極為勢大,您就算是找個最荒涼的角落,要躲個十年、八年做研究不被發現,那也是不太可能的,您能在域外一隱多年,應該是有某個很大的勢力在庇護您吧?」

虛穀子聞言像是要回答什麼,羽寶簪搶先道:「如我所料不錯,前輩進行研究的地點應該是龜茲吧?域外雖然有幾個大部族,但有能力支持前輩進行研究,並且庇護於您的,也只有龜茲了,而且……這該是直屬阿古布拉王的機密計畫,知道的人寥寥可數。」

話挑明說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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