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密會、拷問與拘提

早餐後前往溫泉旅館,只見旅館老闆怯怯地說:「昨天又發生不得了的事。」

「哦,你聽說啦?」

「昨天警察來過這裡兩次。」

「不會吧?」

一問之下,原來第一次是獵犬警官一行人,第二次是個身高近六尺、活像相撲橫綱力士的壯漢,應該是神山東洋。他拿著手錶邊從別墅窗戶走到小溪邊計時,其實今天早上巨勢博士慌忙離去時,他也隨後出門,肯定是前往N市調查木兵衛的不在場證明,真是多管閑事的傢伙。不過這傢伙骨子裡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防著他比較好。

看樣子,不曉得前因後果的老闆,因為警方前來調查,似乎視我為嫌犯。真是的!害我開始幻想,難不成自己癲癇發作,在毫無知覺的狀況下殺人?導致完全沒有心思工作,滿腦子不著邊際地想著「到底誰是兇手?」諸如此類的問題。

神山東洋那天沒回來,一直到隔天晚餐時間還是不見人影。大家準備就座用餐時,慘白著臉、雙目炯炯的海老冢醫生突然出現。

他那一跛一跛的腳步聲,繞了大半圈餐桌,剛好停在我對面的木兵衛身旁。

「三宅木兵衛!你這個偽君子!」

海老冢醫生大喝一聲,突然伸出右手,像要往木兵衛側臉刺過去般指著他。姿勢宛如棒球裁判般誇張,盛氣凌人,像在表演耍槍。他的手勢像架著一把槍,指尖抵著木兵衛耳下。

「偽君子!三宅木兵衛!」又大吼一聲。

「八月三日星期天,你,三宅木兵衛在N市與諸井琴路幽會,前幾天居然還敢罵我?裝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樣,還好意思罵妻子不貞,自己還不是和諸井琴路私通?你這個偽君子!三宅木兵衛,你說話啊!你這個偽君子!三宅木兵衛!」

這時未繞經主屋、直接由外面開門進來的神山東洋走進飯廳。突然看到這幕情景,他有些愣住,不一會兒笑了出來。

「偽君子三宅木兵衛,哈哈哈!說得好啊!然後呢?海老冢醫生,要不要我教你說下一句啊?真是可憐啊!與其說私通,倒不如說是被甩吧!哈哈哈!」

海老冢被神山東洋旁若無人的樣子嚇住,神山說完,海老冢並未多問什麼,只是再次抓住三宅的手,斜睨著說:「你說話啊!偽君子三宅木兵衛!」

此時聽到玄關那頭傳來警笛聲,獵犬警官一行人蜂擁而入。

一看到警官,海老冢便指著木兵衛說:「各位!你們看!三宅木兵衛這個偽君子!裝得一副正人君子,還敢數落別人,大罵妻子不貞,這個偽君子和諸井琴路私通呢!」

一副正義凜然的海老冢,指著「偽君子」木兵衛這麼說,警官卻往左右兩側靠近,架住海老冢的手。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聽到沒?你們看!他才是偽君子!戴著假面具的偽君子!」

狗鼻子與南川友一郎巡警從兩旁架住他,個頭矮小的海老冢彷彿被吊起來一般。

獵犬警官走向前:「海老冢醫生,抱歉,你得跟我們回局裡一趟。」

被架住雙手的海老冢拚命踢著雙腳:「你們是沒睡飽嗎?坐在那裡的三宅木兵衛才是欺世之徒、偽君子啊!你們這群豬腦袋!」

「海老冢醫生,警方不能對偽君子怎麼樣,只有佛祖和耶穌基督才管得著。」

獵犬警官笑了笑,說:「真可悲啊!先不管偽君子,我們得先逮捕你這個犯下傷害罪的嫌犯。你拷問諸井琴路護士,弄得她全身滿是燙傷與刺傷,奄奄一息,我們現在依法逮捕現行犯海老冢晃二。」

海老冢就這樣被兩名警官帶走:「不好意思,驚動各位了。」

獵犬警官正準備離去時,我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真是胡來!今晚海老冢醫生結束看診,隨即將醫院大門反鎖,剝光諸井護士的衣物,用火鉗和外科用的手術刀對她進行嚴刑拷問。結果逼問出諸井和三宅木兵衛的醜事,所以他才跑來這裡。幸虧附近住戶聽到慘叫聲報警,我們旋即趕赴海老冢醫院,他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狂人,當時情景實在太凄慘了。皮肉焦黑,地上滿是血,他還一手揪著諸井護士的頭髮。總之遇到壞醫生就跟遇到兇手沒兩樣,這是書獃子刑警問過好幾個護士對醫生的感想,手術刀下還能活命算是幸運啦!」

「那麼他是這一連串命案的兇手嗎?」我問。

「很難說,這還得進一步調查才知道。」獵犬警官說完便走了。

神山東洋總算坐下來,說:「剛剛還真是嚇人呢!一進到飯廳就聽到他大吼:『三宅木兵衛你這個偽君子!』害我一時驚慌失措呢!不過我從昨天到今天前往N市調查偽君子三宅木兵衛的事,可是和諸井琴路的說辭有些出入呢!八月三日和諸井護士幽會的人,是隔壁村的暴發戶老頭,那天三宅先生和海老冢醫生分別在不同旅館等待諸井小姐,結果發生被甩的慘劇。即使面對火鉗的嚴刑拷問,她還是不肯說出實話,只供出三宅先生而已,諸井小姐還真是個冷靜聰明的傻瓜啊!不過這種人倒頗具大犯罪家的素質。」

木兵衛不發一語。原來如此,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特別對海老冢表現強烈憎惡,不難理解他和諸井護士確實有暖昧關係。看來他也是個心機深沉的醋罈子、猜忌心又重的變態。

「聽說你也去了趟溫泉旅館調查我的不在場證明,是吧?看來你每個人都調查過啰?」我問神山東洋。

「嗯,是啊!身為律師的我,大概天生就對這種事很敏感吧!我也去了趟F市調查,一馬先生確實有不在場證明,丹後先生就不行了,因為丹後先生確實是搭十二點二十分那班車,公車司機還記得丹後先生突然跑出來,像游泳似的用力揮手呢!不過啊,三宅先生,你和諸井小姐的事姑且不論,其實你並沒有搭乘首班車,對不對?」

神山直盯著木兵衛,木兵衛不予理會,也不作任何回應。

「海老冢醫生懷疑諸井小姐和三宅先生有暖昧關係,他的懷疑是有根據的。因為三宅先生並未搭首班車,而是搭十二點四十分那班,也就是和海老冢醫生搭同班車前往N市。三宅先生於七點半出門,到十二點四十分為止,應該是在村裡某處地方。」

木兵衛還是默不吭聲,也不打算回應。他的神情正常,只是面色有些蒼白,略顯疲累的他低著頭,彷彿聽不見任何人說話。

丹後語帶挑釁地說:「神山,又沒人拜託你做這些事,當偵探真的這麼好玩啊?」

神山東洋依舊泰然自若。

「哈哈!在這種接二連三發生命案的日子,多少會刺激求知精神啰!不這麼想的人才奇怪呢!」

那天晚上大家準備就寢時,狗鼻子與南川友一郎巡警分別站在二樓兩端樓梯口,這是昨晚奉獵犬警官之命。

一馬向狗鼻子說:「真是辛苦您了,但我想應該已經沒必要了吧!」

「啊?什麼意思?」

「海老冢醫生不是已經被拘留了嗎?」

「嗯,是沒錯。」

「我想應該不用勞煩兩位巡守吧!」

「我們奉警官之令得一直巡守到八月九日。」看來海老冢被捕讓一馬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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