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頭號嫌疑犯

待警官偵訊完欲返回房間時,一馬和彩華夫人臉色鐵青地走過來。他們回到房間,發現上鎖的房內桌上擺著一張紙條。

「八月九日,宿命之日。」紙條上面這麼寫著。

那天傍晚,為了將秋子小姐的遺體送往火葬場,大夥手忙腳亂,全體前往草林寺等候,將解剖完的遺體先送往本堂安置,誦完經後,再護送靈車上的秋子小姐前往火葬場,回來後才用餐。一馬和彩華夫人忙裡忙外,根本沒時間回房,忙完後直接到飯廳接受警方偵訊,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才得以回房休息。

一馬夫婦和我一起前往巨勢博士房間。博士正在翻找他那隻大行李箱,對我們所說的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哦,是嗎?」他還是忙著翻找行李箱,好像終於找到了,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少了一隻襪子。

「什麼?襪子?難道是什麼證物嗎?」

我故意挖苦,只見他神情曖昧地笑著說:「沒啦!我明天要去旅行,想順便回東京看看那女孩,她喜歡人家打扮得整整齊齊,雖然只是雙襪子,我可是一直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呢!」

他一臉幸福的模樣。

「你打算夾著尾巴逃跑嗎?」

「才不是,應該是說邁向成功之路吧!」然後他又興緻勃勃地說,「我真是可恥,居然沉迷於賭球遊戲,真是徹底失敗啊!不過我絕對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什麼?哦,八月九日是『宿命之日』嗎?我要到八月九日才會回來,歌川夫婦你們可要多加小心,房門鎖最好用繩子牢牢閂住,食物方面也要多加小心。還有,就算大白天也要避免單獨行動,盡量結伴同行,總之,行事一切小心就對了。我想兇手可能見一個殺一個吧!」

巨勢博士掏出新領帶,不由自主地嘻嘻笑著。

「為什麼要去旅行呢?」

被我這麼一問,他說:「為了找尋物證。」

「證據不是在這裡嗎?」

「哈哈,這裡沒有,不過兇手在時間與空間的聯結方面,出現進退維谷的局面,而且還牽扯到心理層面,可惜就是缺乏物證,我就是為此而去旅行的。」

「那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哈,這個嘛,八九不離十吧!可是怎麼說呢,就時間與空間的公式而言,還沒辦法送兇手上法庭。不過要是真的找不出證據,就算只靠時間與空間的算式,還是得想辦法將兇手繩之以法。我怎麼如此自暴自棄,小看自己呢!真是沒用啊!」

他邊說邊抱著頭。

「你打算去哪兒?」

「不一定,天下之大,哪兒都能去。也許一逞強,連水底都會鑽也說不定呢!」

他露出靦腆笑容。

翌晨,因為要迎回秋子小姐的遺骨,早餐時間大家全到齊了。雖說全員到齊,列席的人除了王仁、珠緒小姐、千草小姐、內海、秋子小姐已往生,還有海老冢不在之外,剩下的十二位,扣掉巨勢博士準備出門旅行,只剩十一位。

神山東洋問巨勢博士:「巨勢先生,聽說你是為了找物證而去旅行,是吧!如何?已經抓住什麼頭緒了嗎?我認為這次事件的高潮點就是七月二十六日,也就是加代子慘遭殺害那時,若狙擊土居大畫家是殺人魔的借刀殺人之計,其實兇手真正的目標是加代子小姐,那兇手犯案動機不就極為單純明快嗎?」

巨勢博士微笑著,並未作任何回應。

光一插嘴道:「咦?拿我來借刀殺人?我居然被選為傀儡,真是不敢當啊!若目的是要殺死加代子小姐,動機會單純明快嗎?兇手到底是誰?說啊!我們的缺德大律師!」

「我哪曉得啊!我只是說動機單純明快而已。」

「那宇津木小姐、王仁和內海的事又如何解釋呢?」丹後冷笑似的說。

「這個嘛,另當別論。」神山律師回答夠取巧,但是對手是個文人,就是喜歡追根究底。

「什麼叫做另當別論?」丹後問。

神山倒也鎮定,說:「總之,最後只能委託偵探解開謎團了。我想這七件命案大概可分為兩大類:第一,我們之中誰都有可能是兇手,以殺害王仁、珠緒和多門這三起為例,都有機會將嗎啡摻入糖罐加以毒害;第二,均為特定的對象,就千草、內海、加代子和宇津木四起來說,某些人不可能是兇手,而這些不可能是兇手的人,可以一一刪去。當然在座若有誰不服,歡迎說明,由全體當陪審員下個判斷,如何?」

無人回應,神山東洋心平氣和地繼續說:「首先是殺害千草一案。從火葬場回來的路上,只要是落單的人都有嫌疑。就算兩三個一起回來,可是像一馬先生,回來後又前往草林寺的三十分鐘之間,因為沒有不在場證明,因此也無法免除嫌疑。結果是絲毫沒嫌疑的巨勢先生與人見先生一起回來,我和和尚、一馬先生一組,如此一來,只有巨勢、人見、和尚和我排除嫌疑。第一個回來的土居大畫家和第二個回來的內海先生、一馬先生、三宅先生、丹後先生和矢代先生等五人,沒有不在場證明。」

見沒人回應,神山夫人木曾乃女士趕緊插嘴道:「可是第一個回來的土居先生和第二個回來的內海先生,不需要有什麼不在場證明吧!畢竟走路也要時間啊!」

神山一臉尋得知音的表情,頷首說道:「這倒是。內海先生前往三輪神社赴約,因為沒看到千草小姐,只好回來,兇手有可能趁這時殺害千草小姐。雖然推測千草小姐是被人用包巾蒙住雙眼,慘遭勒斃,不過也許過程並非如此單純。也就是說,有可能因為對方是熟人,所以千草小姐答應玩蒙眼遊戲,旋即遭勒斃,如此一來內海先生就難逃嫌疑。那時土居大畫家比內海先生早回來,照理說只有土居大畫家能排除嫌疑。可是土居大畫家也是落單,不能說完全沒嫌疑吧!為什麼呢?我很熟悉這村落的地理環境,火葬場那兒不是要爬上一段山坡嗎?從那裡走個兩三町有處隱秘之地,沿著山谷往三輪神社有條便道。說是便道,其實是那種連樵夫都很少走,只能踏著低矮草叢前行的羊腸小徑。經由此便道可達三輪山,再繞過三輪山便能走到歌川家後門,足足比走大路快了十到十五分鐘。正因有此捷徑,落單者全都無法排除嫌疑。不過土居大畫家的確比內海先生早一步回來,才能免除嫌疑。其他人可就沒辦法了,畢竟誰都可能利用那條捷徑犯案。不過,還有個問題。」

神山十分得意:「我不是那種會在別人背後說閑話的人,不過有問題就是有問題,無可避免。據諸井護士證言,千草小姐是在六點左右出門幽會,當時沒有其他目擊者。也就是說,一直到五點左右,應該有人看到她才對,之後一小時就不清楚了。雖然諸井護士六點到八點有不在場證明,若千草小姐其實六點以前就遇害的話……」

原本意興闌珊的眾人,掩不住緊張情緒。神山東洋無視這詭譎氛圍,一本正經地繼續說:「就算是鄉下小夥子犯案,多少也會有什麼伏筆、偽證之類的,總之,這件案件潛藏著驚人智慧與內幕。」

興緻高昂的他又移轉話題:「再來是關於內海慘遭殺害一事。這就得以在二樓走廊鬧事的土居大畫家的位置來說明。照理說,兇手不可能在二樓,問題是土居大畫家喝醉,因此無法排除兇手在二樓的可能性。像是一馬先生、巨勢先生等住得離土居較近的人,只要稍微露個臉就會遭來吼罵,但是像丹後先生住得比較遠的,就算信步上個洗手間,土居先生也不見得會注意到,因為洗手間剛好和土居大畫家坐的位置相反。」

只見他得意洋洋地環視眾人說:「丹後先生對面住著人見夫婦,隔壁住的是我,接著是三宅先生與宇津木小姐,對面隔一間空房是矢代先生。只要假裝上洗手間,就有機會下樓,兇手便是抓住這點,況且喝得爛醉的土居大畫家是最好的掩護。」

群起騷動。善於炒作氣氛的神山,的確有一套,但他絕對還沒洞察整個事件真相。我也有點不太高興地說道:「照你的說法,好像我可以隨時下樓殺死內海似的,問題是有人看到我上洗手間嗎?光一有看到嗎?」

「別生氣嘛!矢代先生,只是就單純可能性而言罷了。碰巧土居大畫家喝醉,記不得當晚的事,我只是依此提出個人淺見而已。」

「所以啊,以光一喝醉一事,提出住在丹後後面房間的人嫌疑較大的看法,未免過於草率。一馬和巨勢博士也有可能去洗手間,無法走出房間的只有彩華夫人而已,不是嗎?」

「真是的,看來我的推理有失誤。原來如此,以丹後先生為界的確不合理,畢竟一馬先生和巨勢先生也有可能去洗手間。問題是依那晚情況,距離比較近的一馬先生和巨勢先生只要一打開門,就會招來土居大畫家怒罵。雖然土居大畫家喝醉,完全記不得發生什麼事,但是在房內的我們聽得到他的吼聲,很清楚狀況才是。可是住得遠一點的人,就不一定聽得到土居的叫罵聲。」

這回,眾人好不容易被說服似的,神山卻立刻轉移話題。

「接著是加代子遇害一事。雖然和多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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