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櫃藏屍 第一章

1987年的夏天,得克薩斯州休斯頓聯邦調查局接到當地警方轉來的一宗人口失蹤案。失蹤人名叫特雷西,她的母親向當地警察局報案時稱自己的女兒在一個月前突然離開學校,隨後就跟她失去了聯繫,直到她報案前也沒有任何消息,她認為女兒有可能遭遇了不測。休斯頓警察局在接到報案後立刻展開了調查。

調查中,休斯頓警局的探員了解到,在此之前,特雷西的學校已經派人到處尋找這名失蹤的女學生,學校的管理層也為此感到非常震驚,派出的搜索隊幾乎找遍了整個休斯頓。特雷西一切可能去的地方他們都找過,如遊樂場、酒吧,甚至還有一些成人場所,但還是沒有打聽到特雷西的下落。這個結果讓學校的管理者們有些沮喪,因為從學習成績和個人發展來看,特雷西都是學校的驕傲。她擅長舞蹈,舞技高超,正處於個人舞蹈事業前途光明的階段,學校和外界都很看好她,一致認為特雷西在這方面將會有所成就。然而,就是在這樣一片表揚聲中,特雷西卻突然失蹤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特雷西就是一個聽話和懂事的女孩子。實際上,她的個性相當的叛逆,平時所接觸的人也比較複雜,更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私。這一點,休斯頓警察局的迪翁探員有所體會,因為就在前不久,他偵辦的一樁案件就和特雷西有關。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特雷西,也是最後一次。

特雷西失蹤案已經由休斯頓警局轉給聯邦調查局,在辦理移交手續的時候,迪翁探員向我們講述了關於特雷西的一些情況。

特雷西有一個男朋友叫邁克爾,因為涉嫌參與一樁帶有種族歧視性質的「駕車槍擊案」而遭到調查,案件由探員迪翁負責。這天,他來到邁克爾家打算問他一些問題,當時邁克爾不在,迪翁走到他們家的院子時,發現院子的門沒有關,像是有人剛出去一樣,小院里種著一些花草。迪翁發現院子連通房間的門也是開著的,所以他就直接走了進去,就在那個時候,他發現了特雷西,兩個人正好面對面地對視了一眼。

特雷西見到迪翁探員進來的時候顯得十分緊張。迪翁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沒有給特雷西提供思考問題的時間,而是直接切入主題。他問特雷西:「你是邁克爾什麼人?認識他多久了?你知不知道邁克爾到哪裡去了?他昨天晚上在什麼地方?」

槍擊案是在凌晨1點發生的,地點是一個居民住宅區附近,附近房屋中的5個黑人都沒有受傷。當時,有人記下了那輛車的車牌號,迪翁根據車牌號查找到了邁克爾的家。同時,有其他情報顯示,邁克爾是「白人至上主義」激進團體的成員,邁克爾是這個組織里的骨幹。所以,他有很大的嫌疑參與了發生在黑人居住區的駕車槍擊案。

白人至上主義者要求恢複種族隔離制度,創造一個只有白種人的國家。有學者說,有這種思想的人,生活在地球上很危險。如今,很多白人至上主義者把犯罪、失業等問題,歸咎於有色人種移民的身上,尤其是西班牙裔移民。由於很多美國人已經在如何修訂法律和改變慣例,以解決美國迅速膨脹的移民群體問題上產生了分歧,因此,移民對於仇恨組織來說,是一個容易挑起仇恨情緒的問題。我曾經聽一位研究美國歷史的學者說,美國並沒有形成種族歧視的先天因素。因為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多數美國人的祖先都是來自世界各地。其中英裔、愛爾蘭裔、德裔、義大利裔和西班牙裔的白人比較多,而黑人的比例已經達到13%,近些年來,亞裔的移民數量也有所增加。但是,美國依然存在著比較強大的種族歧視力量。這個原因,要從全球種族歧視的背景中去尋找。比如在長期的歷史過程中,白人社會由於生產力水平較高,對有色人種的歧視本質上主要是對落後社會和不同文化的排斥。這種情況一旦表現在美國多種族社會當中,它就變成了全球種族歧視的一個縮影。當時的美國,每年都會發生許多起針對有色人種的謀殺和傷害案,對迪翁探員來說,他也不是第一次辦理這樣的案件了。

不過,那天在邁克爾家中,迪翁發現了一些其他的情況,他在對特雷西問話的同時,還看到特雷西旁邊的沙發扶手上有一隻針筒。特雷西當時人是站著的,只要她的左手朝後稍稍一勾,就可以把沙發扶手上那隻針筒藏起來。但是,特雷西當時被迪翁的話震住了,她來不及作出反應。看得出,她心裡非常後悔,無話可說,只是獃獃地站在那裡,一動都不動。她的嘴唇開始顫抖,想哭,表情相當複雜。

特雷西的樣子讓迪翁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眼前這個女人剛剛注射過毒品,而且她即便想掩飾也沒用,更何況她還很驚慌。

「聽我說,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嗎,你叫什麼名字?」迪翁放緩語氣,他當時認為最緊要的是調查槍擊案,至於眼前這個女人吸毒的事情還是稍後再說吧。

「我……叫特雷西。」特雷西情緒稍微放鬆了一點,開始慢慢回答起迪翁的問題。她面對眼前的警官,一副不安的樣子。

那天迪翁和特雷西的談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特雷西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迪翁根本就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因為吸毒被發現,特雷西心裡一定很亂,也沒有辦法提供給迪翁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於是,迪翁以吸毒罪逮捕了特雷西。警局的資料顯示,在此之前特雷西也曾因吸毒被逮捕過一次。她當時在休斯頓警察局裡痛哭流涕,說自己也試過戒毒,但是做不到。

迪翁從特雷西的母親那裡獲悉,她打算送女兒去戒毒所,但後來,她發現所有的戒毒所都已經滿了,而且等待接受治療的人還非常多。她還打算用自然戒斷法給特雷西戒毒。這種方法效果很好,但是比較危險,實際上就是不給吸毒者提供專門戒毒的藥品,使其硬性停止吸毒,這樣讓戒斷癥狀自然發展,然後自然消退。戒斷癥狀發作的極限期大約是在第三天,就是斷毒後的72小時,一旦熬過這個期限以後,人便開始好轉。在7至10天的時間裡,可以看到大部分明顯的癥狀都已經消失了,而且身體的依賴性也得到基本克服。這種自然戒斷法的應用已經由來已久,許多國家仍普遍推行。這種方法比較簡單,需要的時間也最短。有人認為,讓吸毒者體驗到難受和痛苦,這樣有助於本人吸取教訓,不再重複吸毒。但在世界各地應用的自然戒斷法已經有十多年,沒有看到出現吸取教訓,不再復吸的效果。吸毒者反而對戒毒機構產生了恐懼,盡量躲避,失去了根治的積極性。自然戒斷對年老體弱者不太適用,有時可能還會危及生命。然而,對那些吸毒時間不長、吸毒量不大,身體依賴性不嚴重者,可以使用自然戒斷法。就是說,斷毒脫癮完畢並不是萬事大吉,因為遷延性戒斷癥狀要持續半年,甚至一年後才能淡化下來,戒毒者隨時都會覺得飽受折磨。對毒品的渴求感或遲或早地導致復吸。

特雷西的母親總是覺得,自從特雷西成年以後,她就再也管不了她了,她十分難過而又痛心。對於這點,迪翁表示可以理解,同時,警方繼續在做特雷西的工作,他們知道從特雷西那裡肯定能找到一些關於槍擊案的線索。

在反覆詢問下,特雷西終於同意與警方合作。她向警方坦承,男友邁克爾就是最近「駕車槍擊案」的罪犯。同時,她還答應出庭指證,但作為交換,她希望法庭能減輕對自己的處罰。

迪翁探員當時代表休斯頓警局接受了特雷西的條件。不過,第二天一早,31歲的邁克爾·尼爾來到警察局,花錢保釋了特雷西。

這之後,特雷西就消失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庭為「駕車槍擊案」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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