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屍謎案 第四章

於是,詹姆士·蘭德爾進入了我們偵察的視線。在對他背景的調查中,探員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清水鎮當地的妓女都認出蘭德爾是她們的一個常客,或許他就是在那種地方認識的泰瑞。兩人從性交易到發生感情同居,確實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可以用他們彼此都需要尋找一個歸宿地或者港灣之類的話來解釋。

坦帕市警方的監視人員跟蹤了蘭德爾數天。終於發現他駕駛著裝配費爾斯通公司生產的輪胎的卡車進入了一家汽車經銷店。或許他已經聞到了什麼味道,假如他就是那個連環殺手,那麼他對清水鎮每天的一舉一動或許要比警方還要敏感,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有充分的心理和行為上的準備,以便隨時逃跑。但他沒有固定的模式或者用什麼經驗來套用自我行動的思路,也僅是憑自己的直覺在和警方較量,這一點我們已經感覺到了。

但我們並不想暴露,所以還是一直在暗地裡監視著他。那天,跟蹤他的探員看到經銷商將他車上的兩個輪胎取下來,然後再幫他換上新的。其中一名跟蹤的偵探立刻打電話給羅伯特。當時我就在一邊,聽到探員在電話里異常興奮地說:「我們找到了那兩個後輪胎。」

可是,我們需要的是四個輪胎。只有備齊四個輪胎才能夠進行嚴格意義上的對比。我和羅伯特想出了一條妙計,過了兩天,一名警探扮作那位輪胎經銷店的僱員,到詹姆士和泰瑞家裡拜訪。

「嗨,您好,我是輪胎店的,你車上新裝的輪胎有點毛病。」探員這麼說著。

「什麼毛病?」詹姆士問道。

「是一些設計上的小紕漏吧,我想……」探員笑著說,「不過,如果你把車立即開到經銷店,可以免費獲得四個全新的輪胎,這是我們對您作出的一點補償。」

這個計謀設置得很自然,也很巧妙,簡直沒有人能從中看出它的一點破綻。確實,連我自己也為這個計謀而感到驕傲。

對方上鉤了,覺得自己佔了一個大便宜。於是在當天下午,泰瑞和詹姆士一起出現在輪胎經銷店中。然後,經銷商很自然地把我們購買的四個新輪胎送給了他們。當時泰瑞和詹姆士都很高興,甚至連一句謝謝的話都沒有說,好像他們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只是激動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他們當然不知道,安裝在詹姆士卡車上的新輪胎都是做了標記的。如果這些輪胎將來出現在犯罪現場,我們就可以確信它們是詹姆士·蘭德爾的卡車留下的。

同時,彼得仔細研究了詹姆士卡車上的四個舊輪胎。它們具有一種「塞普斯」特徵——也就是輪胎面上有一些小切口,用來抓緊地面,防止汽車打滑。「塞普斯」能幫助警方了解輪胎的磨損程度,是法醫科學家們重要的破案工具。蘭德爾的舊車胎上的「塞普斯」與犯罪現場的照片上的完全匹配。

另外一個鮮明的特徵也與之相符合,非常湊巧,我發現詹姆士卡車的右後輪胎正好是在犯罪現場拍攝的效果最好的相片中的輪胎,有一塊石頭嵌在右後輪胎面上的凹槽中,而位置恰好與犯罪現場的記錄完全吻合,於是這塊嵌在輪胎上的石頭使我們又有了一個確切的證明。

當然,我還希望能獲得更多確鑿的證據,我想檢測一下泰瑞所養的哈巴狗身上的毛。

羅伯特很乾脆地派出了坦帕市警察局的兩名女警探。她們在一個下午敲開了泰瑞家的門,這一次,她們扮作寵物店的服務人員。

「你好,夫人,我們最近推出了一項為狗提供美容的服務作為促銷,你的狗可以免費享受一次服務。」女探員微笑著對前來開門的泰瑞說。

泰瑞一聽,頓時就笑了,熱情地說:「請進來談吧,別在門外面站著了。」

事後,這兩名女探員告訴我說,她們當時真沒想到事情進展如此順利,泰瑞的善良和開朗讓她們在一時間竟然升起一股不一樣的情緒——她們真不希望泰瑞就是警局要找的兇手,雖然她們在心裡一次又一次排斥了這種想法。當然,她們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從哈巴狗身上獲得證據。

現在,泰瑞同意我們的女警探進門了。

「你們先請坐一下,我馬上就來。」泰瑞說著進了另一個房間。或許,這件事她要跟她的男友詹姆士商量以後才可以作出決定。

「嗯,你們的服務是怎樣的?剛才說的我又忘記了,請再說一遍行嗎?」過了一會兒,泰瑞從房間里出來,在沙發上坐下。

「好吧,我們再為您講一遍。」我們的女警探一點聲色都不露。其實,泰瑞這兩天有點累,同時,她也有點神經過敏,開始心神不定,嘮叨說自己做起事來不是忘了這個就是忘了那個,說自己這個人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毛病?她還問我們的女警探:「你們有過像我這樣的感覺嗎?」

「是的,夫人,這是操勞過度的表現,我們也有過……」我們的女警探一邊幹活一邊敷衍著回答道。

「你們洗得太好了!」泰瑞顯然沒有聽出什麼破綻,看著我們的女警探在屋裡為狗清洗,不由讚歎地說。

「謝謝您的誇獎。」我們的女警探回應著她的話,一邊把狗毛撥到一塊乾淨的白毛巾上,這才是行動中最重要的一環,用這隻狗身上的毛來與在辛迪·普修的屍體上發現的狗毛進行對比。

一切結束,我們的警探開始撤離。當然,這些動作都做得那樣彬彬有禮,溫文爾雅。泰瑞把她們送到門口還說,下次有什麼免費的,最好提前通知一聲。

狗毛的證據就這樣獲得了,我連夜通過顯微鏡開始觀察,發現泰瑞那條哈巴狗身上的毛與在兩名受害者身上發現的狗毛十分相似。

早上,疲憊不堪的我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還沒喝完,羅伯特又一陣風似的衝進了我的辦公室。

「夥計,看這個……」羅伯特舉著一份材料叫我看。

我隨手翻了翻,是關於詹姆士背景的調查材料。讓我吃驚的是,詹姆士曾因兩次強姦他的第一任妻子而被捕入獄,服刑六年後,他在一次假釋期間違誓逃離了一直工作的馬薩諸塞州,回到了家鄉清水鎮。

詹姆士在材料中被確認是一個性虐待狂,也就是說,他為了滿足自己的性慾,全然不管是否給對方造成了傷害和痛苦。施虐行為一般是咬、掐或惡言辱罵。稍重的可能把性對象捆綁起來,辱罵、鞭打等。

假如,有人故意在公共場所偷偷地割破或玷污婦女的衣服,或者用剪斷女人的頭髮等以喚起性興奮的手段,應該也屬於施虐行為。有的男人還用電流向妻子作全身通電,甚至用小刀在妻子胸前刻上自己的名字,或者用煤油燈芯塞在妻子的陰道里燒灼,使妻子終於不堪其虐待而離婚。這種例子也有的。

最嚴重的性虐待狂是對異性的虐殺致命,成為色情謀殺犯。這些人是從殺人的行為中獲取一種性快感,它甚至代替了整個性交活動。虐待症的產生原因還不十分清楚。曾有專家指出,當一個人的性衝動走向虐待的路的時候,它可以有兩種解釋,第一種解釋是,不論把痛苦加到別人身上或自己親受,這種虐待症傾向都是原始時代所有求愛過程的一部分,所以看起來,這是一種返祖現象。第二種解釋是,一些性衰弱和陽痿的男人想藉此取得一些壯陽的作用,以求達到滿足性慾的目的。不論如何,虐待症行為是不會突然出現在成年人身上的。

看來,線索已經漸漸明朗起來,我們在一個早上將泰瑞正式傳喚到警局。經過一天的交流,她終於向我們坦白了這段時間她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泰瑞對詹姆士是這樣描述的:「他對我真的很瘋狂。我坐在一把椅子上,他朝我吼叫,然後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把我頂在牆上狠狠地打,這就是我能記得的最後發生的事情。等我在床上蘇醒過來時,他正趴在我的身上強姦我……我想,那個時候他好像是在和我的屍體做愛一樣。」

泰瑞一直生活在恐懼中,她的訴說對我們來說,似乎是一場噩夢,真實得讓人不堪設想。在描述中,泰瑞臉上的表情一直在顫抖,她的頭已經低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在發生細小的變化,我們知道她已經在為自己的男友震驚了,儘管我們的線索還不完整,但是我們現在應該說,這個案件已經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了,我們很有信心。

泰瑞感覺自己自從戒了毒並脫離了妓女的行業之後獲得了自由和新生,特別是有了男朋友以後,她有一種無比的驕傲和自信。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她說:「在我的一生中,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被欺騙的痛苦,他的確是一個演戲的高手。當你們告訴我,吉米可能就是殺害那幾位女孩的兇手時,我簡直不敢相信的耳朵,雖然我不願意相信,我多麼希望那幾個無辜的女性的死跟他沒有關係,真的,我一點都不相信殺人那種事情是他乾的。我還以為他喜歡和我在一起的生活,這是一段純潔而美好的感情。我們倆以前過得都不好,我一直以為他會好好珍惜現在這種難得的好日子,他一回到家就能吃上熱騰騰的晚飯;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女人能關心他;當他想看電影的時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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