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回 三皇文威鎮天下 四皇子譽滿九州

走進石堆之中,江衡不管從哪一個方向看去,都無法從石縫中瞧到外面的情況,而且張目所及,左數右算,不論大小,最多也只能看到七個石塊。也就是說,一旦進到這亂石陣中,就跟外界失去了聯繫。

宣姜刻意放慢腳步,好讓好奇的江衡能夠跟上。未久她停在一塊巨岩之前,一待江衡來到,便說:「到了。」沒讓江衡來得及犯疑,伸手在岩上一摸,「喀啦」一聲,岩石震動,緩緩向後退去,地上露出一個大洞來。

江衡往那洞中一看,只見這地洞鑿石為階,往下伸出一條長長的地道;地道兩旁雖有煤油燈照明,但不知通往何處。宣姜率先下階,江衡緊接著在後亦步亦趨。

那地洞甬道先以石階向下延伸,不久石階走盡,恢複平地行走。整條甬道寬可容五人並肩,高約丈余,想來就算在裡面馳馬,亦是綽綽有餘。再加上通風良好,光線充足,所以雖然是走在地底,卻絲毫沒有壓迫的感覺。

甬道略往右斜斜彎曲,從這一頭看不到三丈外的另一頭,正覺得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時候,忽然間就走出地道了。

地道出口外是一處地塹谷地,四周都是山高百仞的岩壁。一股泉水從左手邊的岩縫下冒出,在貫穿整個谷地後,又滲入地底洞穴中。有了這樣的水源滋潤,谷地里的花草樹木蓬勃繁盛,生機盎然。

江衡站在這一頭駐足望去,只見對面離地約六、七丈高的岩壁上,有座空中樓閣,就像是築在峭壁的燕窩一樣,黏附在這絕壁之上。

空中樓閣無梯可達,樓中人不知如何下來,而樓外人不知如何上去。

不過答案很快就揭曉了。只見宣姜走到樓閣的正下方,隨手一揚,一條銀色的絲帶從她的手心飛出。這條絲帶竟有六、七丈長,飛出的那一頭,勾住了樓閣飛檐下的屋椽。

宣姜沖著江衡淺淺一笑,身子忽然向上騰起,就好像有人在樓閣上,藉著她手中的絲帶,迅速地把她拉上去一般。不一會兒的功夫,人就上了樓閣。

江衡這才知道,原來她與自己一樣,不諳飛舞之術。不能像元真、孤竹君子般御虛憑空,無端飛起身子。

江衡抬頭看去,只見宣姜擲下另一條絲帶,作勢要拉他上去。

「上來吧!」

江衡檢視岩壁,莫名的好強心起,捨棄現成的攀岩索,看準岩壁上足以落腳的突出岩塊,提氣飛身一躍,右足足尖已將踏上第一個岩塊。

有了可藉力之處,江衡運起輕功,身子急拔一丈余,並在身子下墜之前,左足足尖跟著踏上第二個突起岩塊。

這期間的緊迫性雖然間不容髮,但這路徑是江衡早就看準的,再加上他藝高人膽大,所以足尖每一點,身子就拔高一丈,雙腳輪流,各點不到四次,他人就已經來到樓閣旁了。

這就高度來說是夠了,可是因為立足點的關係,他此刻距樓閣,卻還有個四、五尺的平行距離,但腳下卻剛好沒有可資借力之處了,無論如何,不能憑空向旁邊挪移;就在那一剎那,他右手拔劍而出,一劍斜斜地刺向右手邊的岩壁。

原以他的能耐,劍刺岩壁,結果若不是將劍身貫入壁中,就可能將劍刃折斷。可是他這一劍不論是力道、角度,都拿捏得剛剛好。只見他抵住岩壁的劍身開始彎曲,直到彎得比一張弓還彎後,劍身跟著彈直,而劍刃的彈力,就變成他橫向移動的力量,輕輕地將他的身子,送進樓閣之中。

江衡施展這一手,純粹是他內力輕功的修為,與法術完全無關。從腳踏岩壁,到借力飛身入樓閣,外人看來,更是顯得輕描淡寫,一氣呵成,就好像在平地行走一樣輕鬆怡然。

宣姜事前不能察覺他的意圖,自然被他一連串的舉動嚇了一跳。後來見他好整以暇地躍進樓閣中,原本驚訝之情立刻轉為欽佩與欣賞,當然也有點不服氣的味道寫在臉上。

「四皇子這一手倒是俊得很!」

「哪裡,比起教主,只是雕蟲小技。」

宣姜嫣然一笑,道:「我這個地方安靜清幽,絕對不會有外人來打擾。皇子稍坐,我進去拿個東西就出來。」

江衡這才注意到從谷底往上看這樓閣,只是這樓閣的露台部分。當初建築這樓閣的工匠,竟然在半空中將山壁鑿開,然後等於是把整幢樓閣嵌上去。

露台上擺著兩張椅子,一張茶几。江衡依言就座,宣姜逕自掀簾入內。

但不一會兒,江衡坐在椅子上就感覺到無聊;他四處觀望一會兒,忍不住向里瞧去。那露台與閣內只隔著一張竹帘子,竹簾半透光,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宣姜綽約的身影不住晃動,不知忙些什麼。

忽然間,宣姜原本一片白色的身影褪了下來,顯露出一些肌膚的顏色,原來宣姜竟在這個時候換衣服。江衡大驚,急忙轉移視線,往窗檯外看去;但一會兒不見動靜,又忍不住好奇,偷偷轉回頭去。

不過此時宣姜的身影已由白色變成綠色,忽地竹簾一掀,一身淡綠走了出來,江衡原本想趕緊轉開視線,但因為一下子來不及,太勉強又怕有些矯揉造作的感覺,只好故作自然狀,將視線投向她身後的竹簾上。

「有一樣東西,我想請皇子幫我鑒定鑒定。」

江衡聽她開口說話,這才將眼光拉了回來。大概是天氣熱吧,只見她原本的一身素凈的白色上衣,這會兒換上了蔥綠絲光,鑲滾藍邊的短上衣。一般說來這種既單薄,又暴露的短衣,女子是不外穿的,外人見了,也覺得不端莊;可是不曉得為什麼,江衡就覺得她這身打扮特別好看,同時也為了她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感到悸動不已。

「哦?那是什麼?」江衡回過神來,努力鎮定。

宣姜將手中的捲軸放在几上,左手按住一端,右手緩緩將之卷開。江衡原本以為是一幅畫,沒想到上頭密密麻麻的,寫的都是文字。這些字似篆非篆,似草非草,江衡根本連看懂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都有問題了,如何鑒定?就算是幅畫好了,江衡也是外行,只不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沒讓他在第一時間就回絕罷了。

「這是……」江衡抬眼看著宣姜。

「皇子是真看不出來?還是故意在我面前隱瞞實力?」

江衡訕訕笑道:「老實說,要是拳腳功夫,我還有自信。但是繪畫書法,欣賞是可以欣賞,要是鑒定,我就沒資格了。」

宣姜道:「也不算是鑒定,就是幫我看看,我手上的這『三皇文』,是真是假?」

「三皇文?什麼三皇文?」江衡心道:「我聽都沒聽過,如何辨得真假?」又看了几上捲軸一眼,說道:「教主莫怪,『三皇文』這三個字,我今天還是頭一回聽到,不能提供你任何意見。」

「哦?」宣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皇子要不要拿過去,再仔細看一下?」

對於宣姜的不死心,江衡覺得有些困擾。不過他還是將圖軸拿起來端詳一會兒,接著才又把剛才的話,照實說了一遍。

宣姜接回圖軸卷好,收進腰間,身子向後往椅背上一靠,說道:「這三皇文有個來歷,不知皇子有沒有興趣知道?」

江衡道:「願聞其詳。」

宣姜蠕動身子,以便讓肩膀還有腰部,都能在椅背上找到最舒適的支撐點,然後把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後,才接著慵懶地道:「『三皇文』是一部神奇的經典,它的威力強大,已經不是一般的法術可以形容,如果能夠充分發揮運用,甚至可以劾召鬼神。而這還只是三皇文中的一部份功能而已……」

宣姜把原本收好的圖軸再度拿出來,拉開一部份,像是在欣賞一件美麗的藝術品,同時續道:「裡面所錄的符圖,存有神仙真形之術,依法修練,能辟兵凶逆,起死回生,萬靈伏事,百神奉迎。最後一部份,也是最重要的:三皇文本身就是一則預言,據預言說,能得此三皇文的人,日後將能一統天下,成就霸業。」

宣姜說到這裡,微微放下捲軸,瞧著江衡的反應。那江衡眼睛一亮,道:「這麼說,那可真要恭喜教主了!如今三皇文在教主手上,豈不是天意要教主取地皇而代之嗎?」

宣姜也不管江衡說這些,到底是因地制宜的場面話,還是真心降順的貼心語,微微一笑,說道:「雖說這三皇文的確是在我手上,不過我半點也不覺得,天下因此已經是我囊中之物了。」

江衡道:「欲成統一的天下霸業,除了自身實力之外,尚有天時、地利、人和等諸多因素。如果預言屬實,想來擁有三皇文者,必能得到其他助力。若能事半而功倍,捷足先登,豈不也是順應天意的一種?」

宣姜聽到「人和」二字,心中一凜,心道:「他若肯真的為我賣命,說不定真的能像元真說的那樣,所謂天下歸心,如此一來……這……」

原來她當日聽到元真的提議時,心中就是半信半疑。四皇子的傳說由來已久,而這樣一個人,會真心來降順自己嗎?就算真的來了,難道不是一時的權宜之計?

不過有一點她當時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世上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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