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回 九曲劍異軍突起 皇甫恭錯估敵情

石敦、石敬兩人分別從左右而去,為達夾擊的效果,自然都是攻擊對方所不能不救之處。而且兩人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是經過計算的,要江衡能救這邊,就顧不了那邊。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皇甫恭只見江衡一劍划去,霎時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一劍九出,布成劍網,同時罩住石家兄弟倆。

「小心了……」

皇甫恭出言提醒,一言未了,但聽得石敦、石敬同時哇哇大叫,一陣手忙腳亂,手上的狼牙棒、流星錘,好似有千斤重一樣,不但完全施展不開,似乎還礙手礙腳,不斷地困繞著兩人的反攻。

不過皇甫恭立刻瞧出事實並非如此,要不是兩人的兵器夠大夠重的話,身上說不定早就給江衡刺出幾個窟窿了。

「這是什麼法術?」

皇甫恭對於完全不能感應到江衡的法力而覺得困惑,以致於他想先在一旁偵探對方虛實的計畫也因此落空。

眼前的戰況甚至讓他不能再旁觀下去了。道法世界並非武林世界,以眾凌寡,倚多勝少的情況屢見不鮮,大家亦不以為恥,所以皇甫恭見情況不對,立刻從旁圍上。

那江衡以一敵三,非但遊刃有餘,絲毫不露敗相,手中長劍的威力,更是一招強過一招。使到後來,過去的感覺彷彿一下子都回到了他身上。在那一瞬間,江衡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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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在岳家口管了一檔閑事,無意間壞了桐柏派的買賣。回程路經武勝關時,桐柏派的人為了報復,設下殺手在山腰邊上發動伏擊。當時他一個人對十七個人,先是從一開始的且戰且走,到後來一個人追五個人,一直追到桐柏山下,最後才在對方援手來到之前,將剩下的五人一一殺卻。

那一戰共歷時四天三夜,一百二十餘里路,十七個人無一走脫。

江衡一戰成名,卻先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一方面是為了養傷,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避風頭。畢竟自己一劍挑了桐柏派十七名高手,不但桐柏派要找他晦氣,就是其他不服氣的人,也想找他較量。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傷勢未愈之前,還是躲躲為妥。

江衡回想起當時遮遮掩掩的日子,至今記憶猶新。尤其是復出之後,他在三年之間,一共讓三十三個前來複仇或挑戰的人非死即傷,就算能自己走回去的,也是個個灰頭土臉,這才終於奠定了他在武林中的地位。

而現在,眼前四周的環境景物與武勝關頗有類似之處,更激發了他力拚奮戰的鬥志。只是面對的敵人不只當年之數,當然自己也已非當年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

一幕幕的往事,像過眼雲煙般飄過江衡的腦海,亦在同時,他出手也幾乎已經到了毫不考慮的地步。忽然間,只聽得「當」地一聲巨響,石敦的狼牙棒與石敬的流星錘忽然撞在一起,兩人身子一震,都往後退了一步。

這點時機瞧在江衡眼中是多大的破綻啊!幾乎是同時,兩人叫了一聲,兵器落地,手腕上都是鮮血。

皇甫恭大驚,連忙上前掩護。但在上吃了江衡幾劍後,那種拿捏不住的不確定感又襲上心頭。不論自己持什麼咒,結什麼印,江衡劍上的威力始終如一,根本不受影響。這種力不從心,莫可奈何的無力感,還是皇甫恭自修習法術以來,第一次有過。

「這……這是妖法!」

皇甫恭越打越驚,信心全無,一路挨打。一旁勞山兄弟見狀,趕緊撇下元真,分力來救。

那江衡一劍擊退三敵,正想試試能否破勞山的黑網陣,這群人這下不請自來,正中下懷。當即深吸一口氣,運轉真氣,劍光一收,左掌瞬間拍出。來者不知他掌上與劍一般厲害,就是往他左側圍上,啪啪幾聲,有兩人當場應聲倒地。餘下四人,黑網一罩,已將江衡籠住。

原來上前那兩人的舉動雖然有些輕率,卻是誘敵之計。兩人本想江衡沒那麼容易上當,所以放膽為之。沒想到江衡成竹在胸,將計就計,決定正面接受衝擊,於是兩人誘敵成功,卻也首當其衝。

其餘人見江衡冒著被黑網罩頂的危險,也要傷害自己兄弟,又驚又怒之餘,下手自不容情。左右掩護,交叉合圍,網影到處,果然將他一把罩住。可是還來不及高興呢,「嘩」地一聲,江衡的身子已從網中透了出來。

姬寶光的奇光幻影術尚且不能作用在江衡身上,更何況這些小小的黑網。勞山兄弟一連試了幾次,雖有不氣餒的意志,老天爺卻有意捉弄似的,怎麼也制不了江衡。

勞山兄弟的五張網倒有三張轉過來圍他,結果兩頭落頭,另一邊兩張網困不住元真,忽地火光大盛,只見兩三個人全身冒著火舌,四處哀嚎逃竄。皇甫恭與石家、勞山兄弟嚴密的鐵三角組合,一下子分崩瓦解。

此消彼長,局勢登時改觀。只見江衡一劍就可以打皇甫恭、石家兄弟,外帶勞山眾人。那元真也不是省油的燈,手腳一得舒展,到處趁隙火攻。眾人腹背受敵,叫苦連天。

不久便聽到「哎呀!」「哇!」「可惡!」叫罵唉叫聲不斷,勞山兄弟一個個歪的歪,倒的倒。石家兄弟倆本來就受了傷,沉重的兵器反而成了他們的負擔,緊接著勞山兄弟之後,給元真一把火燒著,狼狽受制。

江衡一劍架在皇甫恭脖子上,說道:「快把人給我放了!」

皇甫恭為人倒也硬氣,雖然是敗軍之將,卻仍以不卑不亢地語氣說道:「如果您真的是四皇子,就不該跟滅度主的人在一起。要是您信得過我,我們這就一起抓著孤竹君子還有元真回去。到時候全天下的人,都將知道四皇子不只是個傳說。」

江衡腕上用力,劍尖劃破了他一點肌膚,道:「我信不過你!」

皇甫恭雙手拉住衣領用力一扯,凜然道:「好!那麼便請四皇子挖出我的心,然後領著我的眾位兄弟們,押著滅度主的手下回去。」

眾人聞言大驚,神智還清楚的便紛紛大叫:「將軍千萬不可!」步蓮也跟著大叫道:「四爺!不要哇!」

江衡見狀,亦頗動容,說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先把人給放了!」

皇甫恭無奈,吩咐勞山兄弟解開步蓮身上的束縛,自己則念咒,解開銅鼎封印。

銅鼎掀開,孤竹君子竄了出來,一臉尷尬。知道自己為江衡所救,尷尬之餘,又多了些訝異與忌憚。

江衡又吩咐道:「把山洞打開。」

皇甫恭知道山洞這一開,自己不打緊,忠心跟著自己的這一班人,可就有死無生了。正自猶豫,江衡彷彿看穿他的心事,說道:「你自管將洞口打開,我保證你手下可以安全離去。」

到了這個地步,皇甫恭也只有選擇信任他的話,讓石家兄弟把洞口的封印解除了。

伏風竄了出來,後頭多了兩個人。這兩人江衡見過的,便是當日與毛壽一起攻擊他的閻中和札隆。

洞外情況丕變,搞得氣憤的伏風無處發泄,是一頭霧水。

「啊,毛壽的鼎在這兒呢,但他人呢?」

閻中與他情同手足,知道他這回出任務即將歸來,特地在這附近等他,準備接風,沒想到卻只接到了伏風。這會兒見到外頭一團亂,毛壽的鼎扔倒在一邊,知道出了事了。

江衡再向皇甫恭要人,皇甫恭這一注只能全押在江衡身上了,於是又讓人把一身血污、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毛壽給拖出來。

閻中大怒,上前要去揍皇甫恭,伏風一旁拉住。

「好,現在叫你的兄弟們退出去……」

皇甫恭一愣。

江衡道:「我說,叫你的手下們快快離開此地。」

此言一出,兩方都大叫:「不可!」皇甫恭這方是不願意丟下皇甫恭,獨自逃生;孤竹君子這一邊則是不願意把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皇甫恭,白白放走。

江衡將臉一抬,冷眼瞧著孤竹君子。

說到底,孤竹君子乃是為他所救,伏風等人在洞里不明白,元真在一旁可是知道的。所以江衡這一眼的意思,實在再清楚不過:「這局面是我穩下來的,甚至你和毛壽、元真都是我救的,要是沒有我,還輪得到你們在旁邊說這些風涼話嗎?」

要是能就這麼還給江衡一個人情,對孤竹君子來說,可是相當合算的。

「算了吧……」孤竹君子道:「就讓他們走。」

伏風道:「大哥,這……」但見他態度堅決,只好將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而在出言驅趕眾人離開的同時,還不忘威逼恐嚇一番。閻中、札隆還有不服,也都給他一一擋下。

石敦、石敬相互攙扶而起,本還不欲就此離開,只因皇甫恭不斷催促,也只好領著勞山兄弟離去。只是兩人心中暗下決心,待找到援手,就要殺將回來。

二、三十個人陸續離開樹林,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皇甫恭也像是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萎頓坐在地上,就等著看江衡怎麼處置他。

孤竹君子讓閻中與札隆先送毛壽回去,然後與江衡說道:「普恆皇子,這幫人打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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