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回 元真一喝退三將 江衡本命護真身

因為上回江衡沒有全神貫注在元真身上,以致不知道他到底是自己變身為女人的,還是有外力介入的結果。所以這次江衡雖然還是得迴避,但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元真,嚴密監視。

四野平闊,星月低垂,江衡豎直耳朵,靜心傾聽,自信在方圓數里之內,若有什麼風吹草動,都不能逃過他的耳目。

過了一會兒,忽地一陣風起,在草原上掀起款款波浪。元真的全裸的上半身,在草波中忽隱忽現。在淡淡的星光月光下,她身上柔美的線條,與四周冰冷的色調,令人有種既突兀,又調和的怪異感覺。江衡很想衝上去抱住她,暖暖她的身子,卻又害怕自己還沒能溫暖她之前,自己就要先凍死了。

江衡思緒紊亂,只盼元真趕緊完成她的動作。便在此時,元真雙臂一振,半空中同時響起一聲霹靂,遠方天空,隱隱有雷光出沒。

「與那天的情形一樣。」

只到此刻,江衡心中已經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果然便是元真變的了。只是沒想到,她的法力居然高強到能呼風喚雨。

才想著,空中又是一道閃光掠過,瞬間照亮整個草原,只見幾道人影從東南方向,藉著長草掩護,正緩緩向這裡逼近。

江衡驚覺,立即挺劍迎上。才前行幾步,忽然四周一陣窸窣聲響,鑽出三個人來。

「在這裡了,上!」

三人身形一動,同時向他欺來。江衡心道:「原來是沖著我來的。」心下反而一寬,長劍疾點,朝著當先那人衝去。

「什麼?」當先那人很明顯地吃了一驚,急往後退。兩旁兩人同時擠來,攔住他的去路。

「很好。」江衡大叫一聲,長劍倒轉,直接削向右手邊那人的右肩。那人沒想到他的劍,居然說轉向就轉向,連忙向左一閃。

豈知那江衡這一劍乃是虛招,只見他轉身斜撞,用肩膀撞中了那人的右後肩,「碰」地一聲,那人連沖三四步,差點跌跤。

「高明……」江衡這一撞起碼用了七成力道,見對方居然可以穩住身子,倒是有點佩服。不過他可絲毫輕鬆不得,因為左手邊這人,已經趁隙欺近,肩上不知扛了什麼東西,當頭向他罩來。

江衡不敢硬接,身子一低,腳下似乎沒動,卻硬生生讓開三尺。那東西沒能罩住他,重重撞在地上。江衡定眼一瞧,原來竟是口上下倒置,約有四五個人腰粗的大銅鼎。

江衡心中一突,想來這口鼎不知有幾百斤,居然能拿來當武器,簡直是聞所未聞。不過身處這個世界,無奇不有,他想通這一節,立刻釋懷,身子一竄,飄開丈外,攔在三人與元真之間。

「我與幾位素未謀面,更不應該有什麼仇怨,不知為何幾位一上來就動手,是否認錯人了?」

那三人見他身手不凡,好像相當驚訝似的,不約而同地停下手段,成犄角之勢,慢慢向他靠來。

雖然光線不明,但距離近了,還是可以看清來人。江衡一一瞧去,見左手邊站了一個中年漢子,也正是向他擲鼎的那個人,身材也不見得有多高大,倒是額頭高凸,像是腫了個瘤似的,令人印象深刻。

至於右手邊這人,年紀則再稍大,臉上什麼表情都不用做,眼角嘴角就都已是皺紋,看來有些深邃的陰沉感。他的右手握了兩枚鐵膽,在掌心間不住來回摩動,看樣子是拿來當暗器用的。

最後中間這個,看起來像是帶頭的人,年紀反而輕多了。不過身材高大,樣貌威武,卻是有帶頭的架勢。兩手空空,不知道使得是什麼法器。

只聽得中間那人道:「我雖與你不曾謀面,但卻沒搞錯人。你若是乖乖地跟我們走,就不會有苦頭吃。」

「走?上哪兒去?」

「跟著我們走就是了,到了那裡,自然知道。」

江衡哈哈一笑,說道:「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只吃敬酒,不喝罰酒。你們要是抬著轎子,恭恭敬敬地請我去,我說不定還會考慮考慮。打這什麼啞謎,我卻沒興趣猜。」他為了轉移這三人的注意力,不讓他們打擾元真,故意語帶狂妄,要惹他們動怒。

果聽得那擲鼎的漢子怒道:「吃什麼敬酒?吃我這口鼎吧!」一言未了,那倒置在地上的那口鼎忽然跳了起來,飛到了江衡前方。

「毛壽,等一下!」中間那人制止道。

「幹嘛?」那擲鼎漢子姓毛名壽,嘴上問歸問,右手五指一動,那口鼎還是忽然止住,緩緩向後退去。

中間那人不直接回答他,反向江衡問道:「你在這邊做什麼?」

江衡一愣,說道:「我晚上睡不著覺,喜歡到處閑逛,誰管得著?難道這裡是你的私人地方?」

那人忽然哈哈大笑,道:「元真是你什麼人?你居然這麼千方百計維護她?你這麼說,是以為我們沒瞧見她嗎?哈哈哈……」

那手握鐵膽的中年男子,此刻也笑了出來,說道:「閻老弟啊,我看,他八成是喜歡上元真啦……」

「什麼?你說,他……他喜歡上元真……」毛壽忽地噗嗤一笑,頭頂上的大鼎,跟著發出嗡嗡響聲。三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江衡喝道:「你們笑什麼?你們認得元真?」

「元真這麼有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呀,她……哈哈……」毛壽一邊說,一邊笑,到後來根本說不出話來,擺手道:「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江衡見他們無禮,不由得大怒,喝道:「老子現在哪裡都不去,幾位,這就請了吧!」

中間那姓閻的見他發怒,更是忍不住笑道:「看這樣子,你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你要是知道元真的真面目,就不會這麼生氣了,說不定還會感謝我們幾個,提早告訴你哩!」

「放屁!」

江衡叱喝一聲,挺劍便往那姓閻的刺去。那姓閻的早有準備,急急往後一退,兩道影子從兩旁攔來,「當」地一聲,與他的長劍撞在一起。

「什……什麼?」

江衡本來以為是另外兩人出手,但隨即想到這一劍又急又快,距離又近,他們兩人如果可以後發先至,自己早已不是對手,如何能與三人對峙這麼久?定眼一瞧,這才發現,原來是有兩隻手,各執銅鈸,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他長劍硬生生夾住。

「可是這姓閻的手,明明……」

再仔細一看,原來這姓閻的除了原本的兩隻手之外,在左右兩脅下,竟然又多伸出了一雙手。也就是說,他一共有四隻手臂。

江衡作夢也想不到一個人居然有四隻手臂,自然也不會去提防,這時長劍既然已被夾住,那姓閻的多騰出的兩隻手,一左一右,同時揮拳打到。

這下換成江衡反應不及。他想也不想,放脫長劍,也是雙掌頂到。那姓閻的雙拳打在他掌心裡,「啪」地一聲,兩人的身子都是一晃,向後彈開一步。便在此時,他倏地右臂一伸,五指一抓,抽回了他的長劍。

兩人這下夾劍、攻擊、反擊、抽劍,兔起鶻落,一氣喝成,旁邊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喝采:「好!」

江閻兩人是當事人,感受尤深。在江衡來說,這姓閻的居然能接著他的雙掌,若換做武功而論,那他已是當世一流的好手了。他想到這裡,雖然吃驚,但想起此地到處都是好對手,比起自己那邊一年到頭,找不到幾個可以好好打上一架的,這裡可謂遍地是寶了。

但他不知道那姓閻的打那兩拳,可是他使用了本命咒之類的最高心法,見江衡若無其事地接下,已是大為吃驚了,更糟的是他在那瞬間,胸腹之中同時感到一陣煩悶噁心,喉頭一甜,一口鮮血涌到了口中。

他從未讓人以內勁傷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道江衡法力高強,竟然攔下他的本命咒,破了他的護身符,一時之間驚駭莫名。百忙中還能勉強站立,將血咽回肚子里,而沒有當場倒下,已是僥倖。

那兩人一聲喝采之後,隨即也瞧出不對勁。毛壽的大鼎就在半空中蓄勢待發,於是第一個向江衡砸到。

這樣重的兵器,江衡今天是第一次遇上,估計它的重量力道,是絕對沒有格擋的道理,在尚未想出其他辦法之前,江衡能做的,除了閃避之外,還是閃避。

可是要他老是閃避下去,他又受不了這窩囊氣。但見他忽地反身一劍,打在那口鼎上,果然不出所料地,只聽得「當」地一聲響,那口鼎紋風不動,卻震得他虎口發麻。

還好那鼎雖然堅不可破,行動卻頗為笨拙,江衡一試不中,仍有餘裕全身而退。既然硬來行不通,江衡念頭一轉,腳下使勁,尋隙竄出三人合圍的圈子,那毛壽以為他要逃跑,吆喝連連。

豈知那江衡兜了半個圈子,卻是挺劍去打那姓閻的。姓閻的五臟六腑翻了一翻,正自鬱悶難當,還在調理呼吸中,眼見江衡又沖了過來,空有四隻手卻是無一可用。百般無奈,只得往後退去。

便在此時,兩道聲響,破空而至,江衡聽音辨位,立時停步一仰。颼颼兩聲,恰好從他前方半尺處掠過,看那形狀大小,很像是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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