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 一線希望

不管李寶兒如何反對,把宮月仙當成謝禮送給程楚秋,在眾人一遍玉成美事的呼聲中(也可以說是美人計),早已成了定局。而在聽了程楚秋的一段話後,李寶兒也決定改變戰略,不再獨排眾議。

原來那程楚秋與她說道:「再怎麼說你都是前幫主夫人,我現在已經不能偷偷躲在你身邊了。你要是想逼我離開這個地方,那你就盡量鬧吧!只是如此一來,那我們就真的永遠沒機會了!」

那程楚秋雖然沒有明白給她一個答案,不過李寶兒事後自己仔細一想,也覺得他說得有理。人窮則變,變則通,隔天她竟然跑去跟幾個長老說道:「既然我妹妹為了感謝程公子,可以把最心愛的丫鬟送給他,想我李寶兒還曾經是程公子的主子,想起以前對他不禮貌,心中更感虧欠。這麼吧,我們好事成雙,我也把阿嬌送給他,當作是我的一番心意。」

這消息自然馬上就傳到了李貝兒耳里。李貝兒也知道,這是姊姊為了反制自己所想出來的點子,感覺雖然突兀,但卻沒有反對的理由。更何況就是有理由反對,李貝兒也不打算再掃李寶兒的興,免得已處在瀕臨破裂的姊妹感情,會因此正式決裂。

至於程楚秋方面,一來他覺得宮月仙美則美矣,卻總令人感到有點氣悶,頗有些美中不足的缺憾;二來他也需要應付李寶兒的情緒,於是便接受了提議,接納了呂妍嬌。

呂妍嬌意外地成了此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

原來那呂妍嬌老早就對程楚秋懷有愛慕之意,只是礙於李寶兒,不敢發作而已。這事宮月仙也知道,所以宮月仙一開始,還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她,連她的面也不敢見。

可是現在,卻也因為李寶兒的醋勁大發,呂妍嬌受命要以心腹的身分,埋伏在程楚秋與宮月仙中間。這下她心愿得遂,原本是喜事一樁,不過在李寶兒面前,她卻不能顯出一點興奮之情,免得她忽然後悔,收回成命。再說,她也得罪不起。

於是這四個女人,都為了程楚秋,在同一時間裡,各有酸甜苦辣的複雜心情變化,對於自己的未來,四人心裡也各有盤算。不過那也只能用「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冷暖自知」來形容了。

這種事情也不必挑什麼黃道吉日。首先程楚秋在總堂附近,有了自己的屋子,當天宮月仙就住了進去,幫忙打理一切。過了兩天,呂研嬌才跟著住了進去。兩女本來情同姊妹,一向無事不談,可是這件事的情況卻有點詭異,兩女也成了最尷尬的同儕。

不過幸好白天時總會有人在這裡進進出出,兩女分工,各忙各的,倒也相安無事。總之目前全幫上下,都以先照顧好程楚秋的傷勢,為最高指導原則。而在高洋一天來探望兩次,宮呂二女輪流伺候湯藥,在這種情況下,程楚秋的身子要不好也很難了吧?

這一天,原本該是高洋來訪的時間,卻出現了一位不一樣的客人。呂妍嬌進來通報的時候,程楚秋原本還不敢相信。

呂妍嬌笑著道:「我騙你幹嘛?要不要我去叫他進來?」比起宮月仙,呂妍嬌感覺比較自在,十分能適應伺候程楚秋的生活。

程楚秋道:「不,我要到廳上去。」

呂妍嬌上前去扶,道:「你能下床了嗎?高大夫說你要多休息。」

程楚秋示意不用她攙扶,說道:「都躺了七天了,要再好不了,我這輩子只好都躺在床上。」

呂妍嬌道:「那好,我沏壺茶去。」

程楚秋點頭,自行走到廳上。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窗邊,側頭看著窗台上的花盆。趕緊上前行禮,道:「木師父好!」

那人回頭,果然便是木謙。他一見到程楚秋,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淡淡道:「你還認我這個師父,很好,很好……」

程楚秋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說道:「徒兒該死,一直沒去探望木師父。不知木師父身子安好嗎?」他稱木謙為「木師父」,以與柴雲龍有所區別。

木謙道:「我的身子還好,只差沒被你氣死……」

程楚秋一聽,伏在地上更加不敢動彈。木謙見他不似作偽,於是說道:「你先起來,坐吧!要是給人看見了,不太好……」

程楚秋應諾,起身在他身邊坐下。木謙道:「你這個臭小子,把我給你的功力就這般用法,要是你死了,我的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你別忘了,你的身上還背負著我的血海深仇。」

程楚秋道:「弟子不敢忘。只是當時情況,弟子實在不得不出手,但也是在衡量了敵我情勢之後,有把握才出手的。」

木謙道:「你有把握?你有把握會當場昏過去?會躺在床上七天?」

程楚秋道:「可能是內力新得,還不能妥善運用的緣故。」

便在此時,呂妍嬌端茶進來。木謙便把話頭轉到別的地方去,兩人已有默契,在外人面前,決不泄漏兩人師徒的身分。程楚秋便道:「阿嬌,你下去忙吧,我和林師父有些話要說。」

呂妍嬌會意,放好茶水之後,便告退下去了。

木謙見呂妍嬌退去,這才說道:「嘿嘿,你倒好了,不但住得舒適,還有兩位美女陪伴。想我在這島上貢獻多少年,還沒有你一半的待遇。」

程楚秋訕訕一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木謙將話題轉回,說道:「其實跟你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又看你所言所為,我也大概能知道你的脾氣了。要你不管閑事,那是辦不到的。只要你沒忘了對我的承諾就好了。」

程楚秋道:「對了,木師父,你還沒跟我說,當初那個背叛師門的人,他到底是誰?」

木謙道:「此人在現今武林,已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了不讓你有不必要的心理負擔,所以我會等到最後一刻才跟你說。現在最要緊的,是幫你解決內力運用上的疑問。你原本基礎就強,為了節省時間,你只提出你所遇到的困難,我來幫你解答。」

程楚秋道:「是。」於是便將這些日子以來所遇到的問題,一一與木謙討教。木謙也果真毫無保留,全盤托出。遇有他也不太清楚的疑問,便詳實紀錄下來,以便回去長考之後,再來傳授。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過去,那木謙道:「你既然能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提出這麼多疑問,可見你心中所得,遠超過我原先的估計,想來用不著多久的時間,這門河車渡引大法,你就能夠修練完畢,將來發展,更是難以限量。」

程楚秋道:「那是因為木師父教導有方。」

木謙道:「不,這是天賦的關係。功夫雖然就是時間,花時間不斷苦練,雖亦能有成,但終不如有天賦者的一朝頓悟。唉,要是我年輕時就碰上你,如今整個武林,也許就是你我師徒二人的天下了!」

程楚秋心道:「你年輕時殺人如麻,我要是跟了你,最多武林就是多了兩個魔頭罷了。」口裡應道:「我們現在這樣也很好啊……」

木謙若有所感地道:「是啊,我該滿足了。我就是不夠知足,才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頓了頓,又道:「我今天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讓運功時,繞過你右肩上的經脈,過幾天有空,再過去我那邊一趟吧?」

程楚秋大喜過望,說道:「當真?那真是太好了!」

木謙道:「所以你調查的鬼谷派的時候,就得更加小心了,在你右臂復原之前,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程楚秋一愣,沒有答話。木謙道:「你難道忘了,我曾跟你說萬毒宮的事?」

程楚秋恍然大悟,說道:「多謝木師父提醒。」

木謙道:「我總得讓你把你的事情處理到一個程度,否則你永遠不會專心。我先走了,你凡事小心。」

送走木謙,程楚秋心道:「對啊,我怎麼忘了這件事情?」回到房裡,把當時得自兩個想對付徐家小姐的採花賊身上的春藥瓷瓶找出來,揣在懷裡。然後讓宮月仙前去通報李貝兒,說自己有是找她。

不久宮月仙轉回,說是約定了午後未時一刻。趁著呂妍嬌到伙房去張羅午食,程楚秋拉著宮月仙坐下,問道:「二夫人已經找到丫鬟了嗎?」

宮月仙道:「平日伺候日常起居是早就有了,但想要找個貼心能說話的,恐怕也不容易。」

程楚秋心道:「我本以為有了仙兒在身邊,可以拉近與她的距離,沒想到卻越離越遠了。」說道:「我見那個魏慶魏長老,對二夫人好像很不錯,其實夫人也還年輕,她從來沒考慮過再找個人過下半輩子嗎?」

宮月仙道:「怎麼沒有?可是程大哥也看到了,放眼整個洞庭幫,哪有幾個像樣的男人?那個魏慶嘛,更是個渾蛋,說到他我就有氣。」

程楚秋道:「你也彆氣了,以後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宮月仙道:「我還好,但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欺負夫人……」她說到這裡,似乎察覺這話不該在程楚秋面前說,於是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這次的事情之後,什麼魏慶、鮑旦,還有那個王旭清,人人銳氣大挫,我看他們以後就不敢再囂張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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