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回 掌門之位

左張兩人接著又在山神廟附近待了兩三天。一邊是為了處理好封飛煙的後事,一邊也是讓左元敏能夠充分休息,之後才投下山來。

那官彥深原本安排人手,堵住下山的路,意圖將李永年等人困在山上。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李永年得了寒月刀之後,什麼事情都成了次要的了。當即便領了幾個長老下山,把人手丟給徐磊與秦北辰,反正下不了山,就乾脆讓他們成了看守。

但後來徐磊為左元敏所殺,秦北辰大驚之下,倉皇逃逸。一堆人像無頭蒼蠅一樣衝下山去,迎面接著官彥深埋伏的人手,立刻就被打散。那秦北辰原本就沒有要把人手帶回紫陽山的打算,四散之後,更好逃命,便只帶著幾個隨從,抓著柳新月與小茶走了。

因此左張兩人下山時,並沒有碰到什麼人,兩人一直來到九龍門白鹿原總堂,經過九龍台時,但見眼前焦土一片,什麼東西都沒剩下。左元敏在一堆廢墟當中,無法分辨父親的遺骸,就連原本應該在一旁的雲夢,也失去了蹤跡,自然是懊悔又失望。張瑤光安慰他,也許是李永年下山時,順便讓人帶走了。兩人接著摸進九龍殿,抓人來問,才知道包括官彥深在內,人馬四齣,都出去聯絡江湖門派,九龍門的開派大典,將改在尉城夏侯儀的同濟堂舉行。

左張兩人走出九龍門,商量一陣,左元敏道:「李永年得了我的寒月刀,一定會馬上回去取雨花劍,好開啟山神廟裡的秘門。我們要是去追他,緩不濟急,不如引他一起到尉城來。」張瑤光尋思一會兒,說道:「不錯,要是我們以太陰心經為餌,只要李永年知道了,就算身在千里之外,也一定聞風而至。」左元敏道:「我正是這個意思。不過還少一個人通風報信。」

張瑤光沉吟道:「找秦北辰吧,順便問他新月和小茶的下落。」左元敏道:「封姑娘也托我要回她的孩子,這個秦北辰可真是個頭痛人物。」張瑤光早知道他要找秦北辰,故意主動提及。左元敏也正好順水推舟,多了一個幫手,到時候可以幫忙帶孩子。

既已商定,兩人便一路往朱仙鎮而去。途中左元敏要將「穿山寶甲衣」脫給張瑤光穿,那張瑤光原本嫌不好看,說什麼也不願意,但後來還是拗不過左元敏,反正天氣漸冷,穿在衣服之間也沒什麼感覺,於是還是穿上了。

又過了幾日,兩人由汴轉南,也都換了冬衣,不日便到了朱仙鎮。左元敏憑著記憶找到秦宅,在附近轉了幾轉,與張瑤光道:「既然要大張旗鼓,又要救人,可有點麻煩。不如我們晚上先來找人,要是找不到,再堂而皇之地從大門直闖進去,你瞧可好?」

張瑤光道:「夜間找人不易,尤其還有小孩。秦北辰未必知道封姑娘已經不在人世,你不如假藉她或甚至是封俊傑的名義,直接上門去,我也可以以我的身分,要他問新月與小茶的下落。他若是乖乖配合便罷,要是從中搞鬼,我們就乾脆將秦家給挑了。」左元敏咋舌道:「好厲害,好強悍啊!真不愧是紫陽山門八大長老之一。」張瑤光笑道:「知道就好。」

兩人先找了地方歇腳,然後在路邊找了個字畫攤子,弄了一紙拜帖,投向秦家。不久大門開處,秦日剛親自出來迎接,並在偏廳備酒。雙方先禮後兵,外弛內張,一陣客套之後,張瑤光便先說明來意。

那秦日剛道:「小兒自從今年初春上紫陽山效力之後,一直尚未回家,堂主只怕來得不是時候。」張瑤光道:「秦伯伯,紫陽山門已經沒有了,我這堂主的稱號,可以不必再提了。」秦日剛呵呵笑道:「老夫叫習慣了,只是一個稱呼,堂主不必客氣。」

張瑤光道:「我們半個月前才跟秦公子見過面,那時他奉命與我作對,很不幸,他沒能看住我,算是辦事不力。老實說,我不認為他有那個膽子直接回紫陽山去向李永年回報,要是我猜得不錯……」笑了一笑,續道:「他驚魂未定,一定是躲回他的狗窩了。」

秦日剛又是呵呵一笑,說道:「哈哈,不錯,我這個地方雖然稱不上龍潭虎穴,卻也總是個秦家人的安全庇佑之地。我那個不肖子想要躲回來,也是在情理當中。不過他真的沒有回來。」張瑤光道:「秦伯伯,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秦公子他一個人帶著兩個大姑娘能走多遠?能上哪裡去?又能將她們藏在哪兒?你要不要再仔細想一想?」

秦日剛臉上開始顯露不悅,說道:「堂主若是前來敘舊,秦某當盡地主之誼,要是特意前來為難老夫,恕不奉陪!」回頭吩咐家僕,說道:「好好招待這兩位貴賓。」說完便要起身。

張瑤光道:「秦伯伯如何便走?」給左元敏使了一個眼色。秦日剛不察,還是起身道:「我先失陪一下,隨後再來。」左元敏倏地起身,攔在前面,道:「還沒談完呢?不必急著去通知。」秦日剛道:「什麼……」左元敏忽地一掌按去,秦日剛連忙伸臂擋架,霹哩啪拉幾聲,秦日剛胸口挨了一掌,往後跌了出去。廳上僕人見狀,驚叫逃開。

秦日剛掙扎著起身,怒道:「臭小子,手勁不小……」想他小小年紀,竟有這麼大的力道,倒是吃了一驚。正想反過來給他一個教訓,忽然覺得胸口彷彿有個東西壓在那裡,重得讓他幾乎喘不過來。大敵當前,如何能有暴露出這樣的破綻?秦日剛急忙憋住一口氣,表面上盡量不動聲色,站直了身子,以遏阻對方的第二波攻勢。

正當以為唬住了左元敏,沒想到他卻接著開口說道:「秦日剛,別死撐了。你中了我太陰神功的掌力,肺脈受創,你此刻要是還有力氣可以說話,就算我學藝不精。」秦日剛大怒,指著左元敏道:「你……」這個「你」字都還沒能發出來,忽然大咳特咳一陣,咳得他幾乎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好不容易平復,不但是氣喘吁吁,胸口還劇痛難當,額上汗珠,涔涔而下。

左元敏道:「服了嗎?」秦日剛恨恨地瞪著他,但卻是不服也得服了。左元敏續道:「你自己千萬小心了,像你剛剛那般咳法,用不著幾次,就能咳出血來,那時肺葉受傷,不出三日,你就要去見閻王了。」

秦日剛將信將疑,左元敏又道:「不過就算你小心保養,太陰神功的掌力糾纏在你五臟六腑當中,你也活不過七七四十九日,普天之下,唯我用太陰心經上的療傷篇得以施救。但是我左元敏呢,是寒月魔刀左平熙的兒子,也是九龍傳人,現要趕往尉城同濟堂,去參加九龍門派開山立派大典,同時獻上我家傳的太陰心經心法,沒空在這裡跟你窮蘑菇。柳新月姑娘還有小茶姑娘,都是我張堂主的姊妹,堂主很想念她們,希望能在會場上見到她們。還有,我派的封俊傑長老,也很想念他的孫子,封姑娘更是想念她的孩子,我想,到時候你不至於讓我們失望才是。」

秦日剛驚疑不定,兩眼睜睜地望著他瞧。左元敏忽然醒悟,失聲笑道:「啊,我忘了你說不出話來。」秦日剛心中咒罵:「渾蛋……」

張瑤光隨即起身,說道:「秦伯伯,不是我不相信你,秦公子在也好,不在也罷,現在只好請你自己去找他出來,問問人到底在哪裡。要是萬一你真的找不到你兒子,結果被我們給治死了,那也別怨我們,要怪就怪你兒子。誰叫他三番兩次地陷害我們左公子,最後連我也設計了,所以你要是真的因為這樣死了,我們也當是報了仇。」走出座位,與左元敏道:「我們走!」逕自出了偏廳。左元敏抱拳道:「多謝招待!」隨即趕上張瑤光。

兩人一路出了秦家大門,再無任何阻礙。來到大路上,張瑤光道:「你剛剛說的那個方法倒挺不錯的,怎麼我們先前沒有想到?」左元敏道:「我也是一邊說,一邊忽然想出來的。這麼一來,不用我們費勁去找,讓他乖乖送上門來,更是萬無一失。」

張瑤光道:「就怕那個秦老兒居然連命都不要了,還是說那個秦北辰狼心狗肺,竟然不顧他爹的死活,那可就糟了。」左元敏道:「除非他們完全絕望,否則應該不會出此下策。李永年是他們的希望,只要李永年肯帶齊人馬出面,他們兩個風險相對減小,好死就不如賴活了。而秦氏父子要李永年非插手不可的釣餌,就是太陰心經了。」

張瑤光道:「還好你一出手就成功,否則他也不會嚇成這個樣子。」左元敏道:「那是我特別挑出來對付他的,用得是最高深的陰勁截脈手法,李永年不探他的脈象便罷,要是一探之下,我包準他寢食難安,非來瞧個究竟不可。到時候不論是新仇還是舊恨,剛好一起算算。」

張瑤光道:「我知道你不能甘心平白失去這麼多東西,這個公道,是一定得討回來的,但請你也別忘了,你現在所擁有的東西。」左元敏心會神領,道:「這個我理會得。」

兩人便即一路向南,第二天傍晚便到了目的地。經過一番打聽,距離九龍門派開山的日子還有好幾天,兩人便在城內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不久從各地前來道賀的賓客逐漸湧入縣城,同濟堂也開始有工人僕人忙進忙出,或採辦食材,運送水酒,或張燈結綵,粉刷牆壁。上上下下,忙碌非凡。

左張兩人白天便混在準備來觀禮的賀客當中,探聽消息,晚上便各自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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