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回 寶藏石窟

左元敏明明記得,自己在與王叔瓚糾纏的時候,九龍殿已經遭到柳新月與小茶的縱火,但現在放眼望去,卻一點火光也沒有,心中暗暗擔心,可別出了什麼事才好。

過不了多時,兩人來到前殿附近,只聽得前方隱隱有人的吆喝呼喊,與兵刃交斫聲響,卻是一番激烈的打鬥,從殿上打到殿外來了。兩人伏低身子,盡量找掩蔽,迂迴前進,一路挨到殿前石階旁的高牆下。

左元敏探頭出去,但見石階前的廣場上,錯錯落落地形成幾個戰團,狀況很明顯的,就是九龍門派大戰嵩陽派。段日華、崔慎由、徐磊、白垂空、錢坤、丁盼等人都在其中。九龍門派的兩員大將:王叔瓚與封俊傑雖然不在,但另外佔了地利之便,卻多出了許多像公孫千里、庄鐵錚這種後來才被官彥深吸收進來的江湖異士,而且人數眾多,武功亦自不弱。原則上來說,嵩陽派深入敵陣,而不能自拔,如今四面楚歌,已是凶多吉少了。

左元敏再往石階上望去,這才發現官彥深居然站在殿前的風檐之下,以居高臨下之姿,置身事外,旁觀戰局,並未參予這波衝突。他的身後站著兩人,看這形貌,應該是獨孤慶緒與慧海,想來他們兩人已經答應置身事外,兩不相幫,所以只能站在一旁。

左元敏東看西望,在人群之中,卻怎麼也找不到李永年,而光是這樣漫無目的地亂闖,也找不到柳新月與小茶。想起曾與二女以哨音為號,便把藏在懷中的哨子交給張瑤光,讓她用哨音分頭去找。也許兩女並未遇上危險,而是因為找不到人躲起來了。

張瑤光起先有點遲疑,不願與左元敏分開行動,但在他保證自己一定會在有十足的把握之下,才會出手去動官彥深。張瑤光這才同意,並約定不管結果如何,兩人都要在天亮之前離開,並在縣城南門會合。

左元敏目送她隱沒在夜色之中,正在想要如何把官彥深給引下來時,忽聽得前方人聲大作,尖銳的笛聲此起彼落。這聲音左元敏聽過了好幾次,知道這是紫陽山門正在互相傳遞某種訊息,只可惜張瑤光剛剛離開,無法得知這些笛音代表什麼意思。不過很顯然的,嵩陽派已有救兵趕到了。

左元敏連忙將身子縮了回去,側耳傾聽,靜觀其變。只聽得那官彥深道:「獨孤幫主,慧海大師,你們都聽到了吧?李永年這次也是有備而來,若不是我先發制人,今天全軍覆沒的,就是我九龍門派了。」慧海道:「盟主和李掌門的恩怨,外人原無權智喙,只是冤有頭債有主,盼盟主能夠節制門人,不要多傷無辜。」

官彥深笑了一笑,並不答話。只見一個年輕小夥子從一旁搶上,與官彥深躬身道:「啟稟盟主,張姑娘已經給王三爺提走了。」官彥深皺眉道:「他怎麼還有時間去給我找這個麻煩?然後呢?」那小夥子道:「小的追上去,結果三爺的人說,三爺把她跟李姑娘一起帶走了……」

官彥深道:「帶走了?帶去哪裡了?去給我追回來。」小夥子道:「小的也追了,可是小的追到九龍台時,那邊已經著火了,台上乒乒乓乓,只知道有人在上面,卻不知道有誰……」

官彥深不耐煩,道:「直接說結果!」那小夥子趕緊道:「是,九龍台差不多燒光了,死了幾個人,三爺不知去向……」那左元敏聽了,心道:「王叔瓚燒得面目全非,成了黑炭,連自己人都認不出來了。」

那獨孤慶緒「啊」地一聲,充滿了失望之情。官彥深從懷中摸出一塊東西,交給那小夥子道:「你拿我的令牌,直接去三爺他家,不管他把人藏在哪裡,都給我找出來!」

小夥子應了一聲,躬身接過,官彥深續道:「多帶幾個人去!」小夥子再度應諾,再拜退去。

獨孤慶緒道:「盟主這般看重老兒,老兒很是感謝。可是如此一來,於王叔瓚的臉上須不好看。」官彥深道:「獨孤幫主請放心,不會有事的。」獨孤慶緒道:「老兒倒不是怕,我只擔心萬一他把怨氣出在張姑娘身上,那老兒一番心意,卻反而害了她。」

官彥深微笑道:「不會有這回事的。既然我已經答應了獨孤幫主,張姑娘的安全,也就是我的責任了。」心道:「今天之後,李永年元氣大傷,要是我能藉機與張瑤光打好關係,以她為媒,聯絡張紫陽,幫他們兄妹倆把紫陽山門恢複回來,左元敏連人帶刀,還能跑得掉嗎?我只不過是多拐了幾個彎,從此勢力延伸進紫陽山,還能多得丐幫、少林這個兩個朋友,九龍門派未成立先轟動,又何樂而不為呢?」

他老早計議已定,決心要做這個順水人情,王叔瓚的反應,根本不在他考慮之列。忽見眼前人群不斷往前推去,尚自喜道己方勢大,對方節節敗退。忽地一個轉念,提氣朗聲道:「大家小心了,狗賊們要逃走!」

果然,他話一說完,嵩陽派的人逐一找機會撤走,九龍殿諸人見了,紛紛追了出去。官彥深不放心,與獨孤慶緒、慧海道:「李永年詭計多端,我得跟去看看,兩位要是不嫌棄,我請下人來帶兩位去休息,明天官某再設宴款待。」獨孤慶緒與慧海皆道:「不必客氣。」

官彥深向兩人一拱手,轉身追了出去。獨孤慶緒慧海相視一眼,互使了個掩色,也跟了出去。左元敏見前後三道人影離開,隱入夜幕之中,二話不說,身子一竄,也緊緊地跟在後面。

他這一追,直追出一二十里,雖然知道在前方的荒煙漫草間,有人影刀光晃動,自己並沒有跟丟,但所追的到底是誰,就沒有把握了,只想反正跟著嵩陽派的笛聲應該就不致出錯。可是又跟了一會兒,但見月亮在自己右邊落下,心想:「奇怪了,難道嵩陽派的人是故意引大家跟著他們的嗎?」

尋思間,忽然前方林中人聲大作,兵刃交斫聲音不斷,左元敏循聲鑽進樹林,悄悄掩上。不久兵刃聲響停止,火光乍現,他趕緊伏低身子,躲在一株大樹後面。

但聽得前方有人說道:「他們全都從走進這條山路上山了。」左元敏聽這聲音,知道是白垂空在說話,悄悄地從樹後探出頭來,卻見九龍派的門人幾乎全到齊了,幾個人手執火炬,圍成圈子,商討事情。

官彥深走出圈子,來到山道前,說道:「這條路一直通往終南山,坡陡路窄,是很好的埋伏地點。反正天就快亮了,不如大家就地休息,養精蓄銳,等到天亮的時候再追。」白垂空道:「不如再回去多調人手,一舉殲滅嵩陽派的勢力,以絕後患。」官彥深道:「不用了,再回去調人緩不濟急,而眼前也不過少了王叔瓚父子幾人,要是這樣還拾奪不下這些四處竄逃窮寇敗兵,那以後九龍門也不必與人立足了。」

官彥深都這麼說了,餘人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便各自找地方坐下,閉目養神。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左元敏這一下也不好動彈,只好抱著寒月刀,跟著就地休息。

歇息期間,九龍門人仍一直陸陸續續地從四方聚集起來,一陣交頭接耳,然後各自找地方或坐或卧,把握時間養精蓄銳。

不久天色漸亮,開始有人起身活動筋骨。忽地一陣騷動,有幾個人從另一邊走了過來,腳步聲十分沉重。左元敏隨即驚醒,張開眼睛,側耳傾聽。只聽得有人說道:「啟稟盟主:先前在九龍殿放火的人,被我們抓到了。」左元敏大驚,暗道:「糟糕……」

果然聽得那官彥深道:「什麼?是個女的?」頓了一頓,說道:「你是誰?受了什麼人指使,為何半夜潛入九龍殿放火?是你自己一個人呢?還是還有同伴?」一連串的問話,問得人喘不過氣來。馬上就有人跟著道:「說!盟主再問你話呢!」

官彥深道:「對姑娘要客氣一點。」那人道:「是。」官彥深續道:「姑娘,我姓官的不太喜歡欺負弱小,尤其是女人。不過我現在很忙,你燒的九龍殿又是我一生的心血,你要再不說話,那我只好把你交給別人對付了。你長得很漂亮,我的一些手下他們會喜歡你的,可惜他們都是粗人,不見得會憐香惜玉,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保證。」

四周一陣沉默。官彥深道:「來人,帶她下去。」一個女聲說道:「我叫柳新月,我是來救人的。」左元敏聽了,心道:「原來是新月姊,不知小茶和瑤光會合了沒有?」

只聽得官彥深道:「來救人?救什麼人?」柳新月道:「你們將我瑤光妹子抓走了,識相的趕快放她走,否則的話,等張真人親自上門來找你,你們就大難臨頭了。」

官彥深道:「張紫陽知道了?」柳新月道:「張真人神通廣大,有什麼不知道的?」官彥深道:「哦?那他知不知道,派個女人來九龍殿放火,會把你給害死?」

柳新月道:「他不知道我要來這兒,不過我要是沒回去,他知道要上哪兒找人。」官彥深道:「柳姑娘,說實話,我不認為你的張真人張掌門知道他要上哪兒去找你,也不認為他知道他妹妹人現正在九龍殿作客,不過我知道,你這回死定了。」

柳新月大喝道:「你敢對我怎麼樣,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官彥深道:「慢著,你……你是柳輝烈的女兒?」柳新月道:「哼,你知道就好了。」官彥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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