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六章 鬼道

「什麼叫做我兩位兄長都沒退休,我就繼續掛名當祭酒!好嘛,要我掛名就掛得徹底一點,現在事情多了,又說我是祭酒要出來主持大局。騙鬼啊!這幾年方務我沒管過半件,現在妖怪多了,人手不足才要拉我出來當炮灰!」

黃天治一邊罵,一邊整理法器靈符。

抱怨歸抱怨,該來還是躲不過。黃天治明知就算自己已經正式退休,為了大局,還是會被拉出來幫忙。可是不罵個幾句、發泄一下,哪有心情去找妖怪拚命?

「老兄弟,誰惹你啦!看你氣得像是吃了三斤火藥似的。」身後傳來老邁的聲音。

黃天治並不回頭,不過決鬥用符的發兵符與護身靈符都已經上手,目光也移到太極劍之上。

暗運真元,他裝成沒一回事的繼續動作的模樣,說道:「世局這麼亂,能不生氣?連你鬼道三傑中的泣婁鬼都在大白天跑出來閑逛了,我發幾句牢騷也不為過吧?」

泣婁鬼魏魁豪爽地笑道:「此鬼非彼鬼。況且鬼道三傑早就換人了,我可不敢沉浸在過去的榮耀之中。」

黃天治背上裝滿法器與靈符的布袋,轉過身來問道:「那老鬼你今天是來為我介紹新的鬼道三傑的成員嗎?呦!」

看到魏魁身邊的兩名妙齡女子,黃天治眯起了眼睛:「你哪時候也收起女弟子了?我以為鬼道向來不招收女性為正式弟子……還是說收為弟子只是用來掩人耳目?」

「老兄弟,你說到哪去了?鬼道向來是唯才是問,跟你們方陽仙道這種只知注重血統、門第的死板門派不一樣。」魏魁用和善的語調,說出尖銳的語辭。

黃天治也回敬他:「當然不一樣。走在陽光下的門派,跟潛伏在黑暗中的門派,怎麼可能會一樣?」

魏魁與黃天治兩人怒目相對。

他們從來就稱不上朋友,過去為了某些事情還曾大打出手。

「鬼道」的作風與「方陽仙道」完全不同,鬼道為求生存,經常依附權貴者,利用他們的法術助人奪取權勢;這與不問世俗權位的方陽仙道作風相反。

不過這並非是黃天治討厭魏魁的原因。

事實上,黃天治與鬼道三傑的另外兩人還是好友,跟魏魁交惡是因阻止他用鬼術害人,兩人曾鬥法數回;雖各有勝負,就結果而言魏魁勝多敗少,可是就道法的比試,魏魁則是全盤皆輸。

這兩人之間本來是水火不容,總算在鬼道三傑另二鬼的哀顏鬼張全、與笑靨鬼陳白的調解下,勉強和解。

魏魁臉上的怒意突然消解,收起競爭的心態,說道:「老兄弟,這麼久沒見面,何必再為了過去的一點小事,爭個不停?」

黃天治冷冷地說:「兄弟?我跟張全、陳白算是兄弟,至於你……嘿,攀不起吶!」

魏魁也不生氣,反而順著黃天治的話,說道:「既然你跟張全、陳白是兄弟,那麼兄弟的兄弟,還不就是兄弟?就算你不認同我也無所謂,可是你不會不幫張全與陳白一個忙吧?」

……肯定是大麻煩。

禮多必有怪,都已經明譏暗諷魏魁好幾句話,他還不發火的請求協助,他碰到的事情,恐怕很不簡單。

「你先說說是什麼事情?」

魏魁嘆了口氣,很無力地說道:「你還記得前些日子,市長之女被綁架的事件嗎?」

「有印象,鬧得滿大的。聽說警察局被這個事件弄得焦頭爛額,結果市長的女兒卻像是人間蒸發,怎麼也找不到蹤影,不過卻沒出現要贖金的歹徒。我看這個案件八成是市長的女兒蹺家不回吧?」黃天治想起那時從電視聽到這則新聞時,黃烈拾說出的看法。

魏魁臉色沉重地說:「錯了,人是被擄走的。而且還是當著笑靨鬼的面被抓走!」

「陳白怎麼跟這件事有關?有他在,人怎麼可能會弄丟?」

「老兄弟,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市長就是鬼道現在最大的贊助者,我們自然會派人保護他的家人。笑靨鬼不但眼睜睜的看著人被擄走,還被打傷。

「事後我們由前鬼王領軍,追查胡雅絹的下落,好不容易查到些蛛絲馬跡,結果前鬼王連同追查的七名鬼眾竟全被殺害!上周我們的人在彰化火車站附近看到胡巧絹,還冒死拍下照片,總算又將斷掉的線索追回來。可是本派損傷過大,為了救回胡雅絹,不得不厚著臉皮向老兄弟求救。」

黃天治哼了一聲:「我也不是不想幫忙,可是我手上的事情也夠了多。況且這個事件,我看不出要我插手的理由。出事的是政治家庭,又有你們鬼道全力緝兇……

「別當我不知道你們鬼道的組織狀況,等著接替當『鬼王』的人有多如過江之鯽。你該不會是想借完成這個工作,爭取鬼王之位,又怕因這件事損傷過大,所以拉我下水?要我幫忙也行,只要陳白、張全親自前來,以正式的請託向方陽仙道求援,我便親身出馬。」

魏魁手指抹過眼角,竟是拭去眼眶中的淚水。連老淚都搬出來了,黃天治更加警惕,要步步為營,小心為上,別著了他的道。

比道行,魏魁只是中等,可是比心機,他可是翹楚。

魏魁的表情極為感傷,如果這只是演技,那麼他一定可以拿奧斯卡金像獎。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兩人當然會親自前來。只是……」魏魁撇過頭,避開黃天治的眼睛,道:「笑靨鬼在胡巧絹被抓時受傷了,現在還躺在加護病房;昨天我去探病時,醫生說運氣好的話,再觀察兩天,就可以轉到安養病房了。

「我不知道是該讓他插著管子過完剩餘的生命,還是讓他有尊嚴的成為鬼仙。至於我說的『前』鬼王,就是咱們共同的好兄弟——哀顏鬼。」

黃天治壓下心中的傷痛,不冷不熱地說:「你們招惹上的敵人,還真是棘手。我如果年輕個三十歲,就會不顧一切,為張全他們討回公道。不過……我現在是方陽仙道的祭酒,你要我把方陽仙道捲入鬼道跟另一個門派的爭鬥嗎?

「你不會不知道,最近妖怪的數量大增吧?你不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爭執該先放到一旁,先共同解決妖怪的威脅嗎?」

魏魁苦笑,道:「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你們不把鬼道也當成妖怪那一邊的話。不過這次不一樣,傷害笑靨鬼、哀顏鬼的,正是你們方陽仙道的『敵人』。

「我們鬼術對人、對鬼都很有效,不過碰上妖怪,總有點施不上力的感覺。至少這一次碰到的,不是光靠鬼術就能應付的對象。即使如此,光是妖怪我們會對付它的,為了鬼道的光榮,為了兄弟的仇。

「只是我們碰上了些麻煩……你知道的,鬼術跟一般的道術不大一樣,在不了解的人眼中,鬼術跟妖術是被混為一談的。

「我們追胡巧絹的下落,追殺害鬼眾、前鬼王的妖怪,可是有些人卻把我們當成那些妖怪的同夥。鬼道的實力再強,也沒辦法同時應付強大的妖怪跟趁機找碴的道門。我想……」

黃天治嘆了口氣,道:「你不用想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追人找妖怪的事情我攬下了。你說事情發生在彰化市區?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另外也把你們惹上的門派、怎麼惹上的,說清楚。」

「這跟你沒關係。」

黃天治氣得大吼:「沒關係?對,是跟我沒關係!那我幹麼插手鬼道跟別人的恩怨!如果我不清楚事情的全貌,我不會插手的!絕對不會!不……也許會,是一定會!

「近來妖怪猖獗,黃天師會商請眾道門,聯合行事。到時候我會插手,而且會把目標放在鬼道身上。一、兩個道門跟鬼道,這之間的選擇再簡單也不過了。」

「不是一、兩個,是四個。」

「喔!很好!四個,你們一次惹上了四個門派?真有你的!陳白不會喜歡鬼道消失的,我會儘力讓將鬼道續存,讓他可以安心成仙。」

魏魁極不情願地說:「古三皇派,我們在追胡巧絹時,他們的人過來找碴,情急之下,起了點衝突。他們傷了個人,不過沒有大礙……至少死不了。」

「死不了叫沒有大礙?哈!你們出手還真懂得控制輕重。」

「年輕人,火氣總是大了點。小孩子總是喜歡打架。」

黃天治瞪著魏魁說道:「希望你成為鬼王后,能約束門下的鬼子。古三皇派,我想可以解決的。我救過前任門主,他們欠我一份情。其他的呢?」

「我們跟玉府道向來有宿怨,他們利用這個機會又來找麻煩。」

黃天治又瞪他一眼。這傢伙分明是利用這次機會要他解決糾紛,不過要幫只有幫到底。

「我在玉府道也有熟人。不過既然是宿怨,就沒這麼好解決。停戰些許時日應該沒問題,不過請你約束門下,別去找玉府道的人麻煩。」

「我不是鬼王,不過我會跟其他人打聲招呼。我們的麻煩夠多了,當然不希望這在節骨眼增加負擔。只要玉府道的人不主動找碴,我們的人就不會動手。

「不過黃宗阿利蘇跟他的門生很難講道理,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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