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六章 昂宿星君

經過兩個多禮拜的努力,在埔里附近作亂的妖怪已經被黃烈拾獨自清理乾淨。妖怪的數量雖然不少,幸好妖力像妖猴那麼強大的妖怪沒再出現。

原本完成工作後,黃烈拾就打算回家,不過黃地原的傷口受到感染,在不方便到醫院的情況下,弄到現在還不能下床主持道壇。

於是黃烈拾便留了下來,等到黃地原能活動後才返家。

傍晚的時候,黃烈拾正在寫信回家。信要寫好的時候,江盻容又來找他了。

「你在做什麼?」滿身香汗的江盻容靠過來,汗水滴到宣紙上,將墨汁都給暈開了。

「這不是很明顯嗎?我在寫信。」

江盻容大驚小怪地說:「用毛筆在寫信!你是活在哪個朝代的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當然奇怪!有手機這麼方便的東西,還用寫信的,而且還是用毛筆……有時候還真懷疑你是不是現代人。」

黃烈拾笑了笑,反問:「你又用跑的過來找秀茗了?現代的交通工具這麼發達,你還不是用跑的過來。」

「這怎麼能比!身為三鐵的運動選手,不能一天停止鍛煉,所以人家才用跑的過來。可是你……」

江盻容看到黃烈拾淡泊的笑臉,一時之間竟看得入迷,話也沒再說下去。她甚至還覺得,黃烈拾用毛筆書寫,跟他還滿搭配的。

不知道什麼,她突然強烈地覺得黃烈拾是個氣質的憂鬱小生。他表現出來的態度明明就洒脫不羈的模樣,可是雙眼中偶爾會出現寂寞的神情,在不經意之中透露出孤獨與憂愁。

越跟他接觸,就越覺得這個人與眾不同。

江盻容改口說道:「你喜歡練書法也是不錯啦!不過樓下那位是怎麼回事?一聽說我是來找你的,好像見鬼似的。」

黃烈拾聳聳肩說道:「誰知道。」接著又暗自嘆了口氣。

龍山嚴與張家俊兩人在那天晚上過後,對待黃烈拾的態度就改變了——他們的態度沒朝好的方向改變,只是由「敵視」轉換為「畏懼」。

龍山嚴的狀況還好些,在畏懼中至少還帶點敬畏的成分。碰到黃烈拾,就像古代的小老百姓碰上官老爺那樣,服服貼貼的,連侍奉受傷的師父都沒這麼誇張。

至於張家俊,簡直把兩人的關係當成貓跟老鼠,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那天晚上,給他們的震撼真的有這麼大嗎?」

黃烈拾卻不知道,張家俊因為偷偷地把施展符籙之術的重要道具掉包,擔心會遭到報復,心中有鬼,才會怕成這樣。

「今天秀茗沒來。」

「怎麼,秀茗沒來,我就不能來嗎?」江盻容雙手叉腰,好像生氣了。

「當然不是……」黃烈拾覺得奇怪,前幾次都說是來找秀茗的,難道這回不是嗎?

「我早就知道秀茗今天不會過來了。」

「你不會是來求神問卜的吧?我幫你說一聲,張師父可以跟你打對摺呦!」黃烈拾開玩笑地說。

江盻容用力地甩甩手,說道:「拜託,怎麼可能!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愛說謊的人跟騙子。那些借用神的名義裝神弄鬼的人,正好是專門說謊的大騙子!我怎麼可能去信那個!

「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信那種東西,就連高知識水準的醫生、教授,或是社會名人的演員、政客都不能免俗。」

「大概是因為每個人的心靈都有空隙,都有信心不足、產生迷惑,需要指引的時候。」黃烈拾有感而發。

江盻容意外地看著黃烈拾,用大嗓門的聲音說道:「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感性!我可不是來跟你討論宗教、哲學的。」

接著江盻容刻意壓低聲音,營造神秘的氣息,說道:「最近秀秀變得開朗多了。雖然拒絕那些色迷迷臭男生的技術變得更酷了,不過她不再是死氣沉沉的,臉上還偶爾會出現笑容呢!」

「這不是很好?」

黃烈拾由衷的為秀茗感到高興,同時也肯定將虎爺移交給她,是項正確的決定。

養只寵物,果然對沖淡悲傷與仇恨,有很大的幫助。

「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江盻容審問犯人般的質問。

「你多慮了,我哪會用什麼魔法?」

「少裝蒜了!我跟秀秀從國小就認識,是一起玩大的好朋友。她改變的原因,我會看不出來嗎?她三天兩頭就往你這裡跑,而且還有人看到你們兩個人三更半夜很親密的在一起,難不成……」

江盻容頓了頓,語氣嚴峻地說:「你說已經有心上人了,你心中的女孩……該不會就是——秀秀!」

「你完全誤會了。」

真的是誤會大了!

在深夜還「泡」在一起,是為了避開世人的耳目,協力除妖。想不到鄉下地方的人,眼睛特別銳利,沒看到他們跟妖怪搏鬥的情況,卻看到他們「互相扶持」的情景。

「那麼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從來沒見過秀秀跟任何一個男生這麼親近!在墳場遇上流氓的晚上,她竟然還冒著生命危險,跑回去援助你。若非極度重視你,怎麼可能這麼做!」江盻容咄咄逼人地質問。

「她回來幫我,是因為她有這個能力,跟交情毫無關係。」黃烈拾避重就輕的回答。

「你這樣說誰信啊?就算秀秀有練過功夫,也不可能一個打十個!沒跟你有過命的交情,怎麼可能跑回去支援你?」

黃烈拾反問:「那麼,你知道秀茗有練功夫嗎?」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這就對了。有些事秀茗不想說,我就該為她保密。」

「沒關係,我口風很緊的。我是秀秀的好朋友,你可以偷偷跟我說,我會幫她保守秘密的。」

秘密,往往是由自稱「口風最緊」的人口中流傳出去的。別說黃烈拾有保密的義務,就算說出實情,江盻容這種不信鬼神的人,恐怕也不會相信。

於是黃烈拾正色說道:「即使是親子、兄弟、夫妻之間,也都會有秘密,更何況是朋友之間!」

看到江盻容透出不滿的神情,以及想要挖掘秘密的企圖心變得更加強烈,黃烈拾只好再度發揮編故事的能力。

他說道:「其實我跟秀茗都有在練氣功。雖然門派不同,不過難得碰到可以切磋的武道家,所以才一同研究討論。」

接著他又神秘兮兮地說:「因為要演練武功,怕被人瞧見,所以才利用深夜。武術界的門派之見其實還滿重的,要是被同門的人知道會遭責罰,被其他門派的人知道,也可能引來挑戰者。所以這些事情,請你務必保密,」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天秀秀敢留下來支援你!」江盻容眼睛閃爍著羨慕的光彩,然後笑嘻嘻地說:「要我保密也不是不可以啦,不過……」

「不過怎樣?」黃烈拾裝出緊張的表情。

「你要教我真正的功夫!」

雖然跟黃烈拾預想的結果一樣,不過為求逼真,他還是裝出躊躇不決的樣子,為難的說:「這件事不行!別說我的實力還不足以當師父,武功也不能隨便外傳。況且在這個科技時代,光是一把機關槍就可以打死一群武術家了,你學武功又有什麼用啊!」

「誰說沒用!沒用的話,你幹嘛還跟秀秀切磋研究!還是說,你只是假借練武的名義,接近秀秀?」

「絕對沒這回事!我真的只是為了延續傳統文化!」

江盻容見黃烈拾這麼激動的樣子,便笑嘻嘻靠到他身上,那對豐滿堅挺的雙峰壓在他的背部。香汗淋漓帶來濃郁的體香,觸覺加上嗅覺形成雙重的挑逗。

江盻容將手繞到黃烈拾胸前,嘴巴在他耳邊輕聲地、撒嬌般地呢喃:「別這麼緊張嘛,人家又不是要你教我高深的功夫,只是想學學基本的氣功,培養內在的力量。人家的三鐵碰上了瓶頸,也許學學氣功能有突破。」

「咕!」黃烈拾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腹部似有一團火,燒上頭門,又降回下陰,身體的某個器官跟著脹大。

「好吧,可是我只能教你些基本的東西。」

這回黃烈拾不用演技,就表露為難的樣子。

從來不習慣跟人太親近的黃烈拾,真的感到困擾了。

他是個連跟自己的爺爺表達關心之情,都無法直接用言語表達,還要拐彎抹角使用書信的人。江盻容開放大方的態度,對他而言是非常大的刺激。雖然可以開心地跟她聊天,可是她那似有意,又似無意的動作,又常挑起男性的本能,擾亂黃烈拾的道心。

最讓黃烈拾覺得困擾的是他內心深處的回憶。許許多多不堪與挫折的回憶,使他不敢跟平常人交往過深。

「是的!黃老師,我會加油的!」江盻容很興奮地說著。

「不過再過一個多禮拜,我就要回去了。」

黃烈拾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在潑她冷水,還是在提示自己。

埔里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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