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二十九章 我的八字與這城市相衝嗎?

第一次見到神之使,這位自稱「匏羲」的老頭,身上散發出的靈氣實在強得不像話,也因為這樣,吞食他靈氣的那把槍也流出異常強大的黑暗氣息。

兩種力量交雜的衝擊,幾乎快把我們擊垮。

那把槍主要攻擊的目標當然是被它釘住的人,可是散發出來的怨氣,也足以讓心志不夠堅強的人心神喪失,而匏羲這個怪物直接承受它的怨氣,卻表現出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如果說這就是神之使,那麼要我與這種東西對抗,不如叫我跳崖算了。

「喝!」一聲充滿正氣的吼聲震動了我的耳膜,同時帶來一股浩然的清靈之氣,瞬間布起一道有力的靈場,阻絕了匏羲與它身上那把槍的侵襲。

「你沒事吧?可別逞強,覺得不行就快退遠一點。」

開口發問的是雲神父,不過,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是由我對他說才對。

這個神父分明就是在逞強,看他腳步輕浮,滿身是汗,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真叫人擔心。

東方會長這時手結法印,阻絕了靈力帶來的壓力。

看他神色凝重,汗水淋漓;同時對雲神父使了眼神,後者馬上領悟知意,開口說道:「你別裝腔作勢了!明明就已經虛弱得要命,還想搞排場嗎!」

那位人首蛇身與女媧長得相當類似的匏羲,不以為意地笑道:「我,裝腔作勢?哈、哈,裝腔作勢的是你們吧?明明就知道絕不可能消滅為首的七人,卻帶這位小朋友來見我。」

雲神父很吃力地反駁道:「你都被釘在這兒了,還敢大言不慚。真是不知廉恥。」

「我被釘在這裡是因為我願意被釘在這裡。就算被釘著,有這把討厭的東西在,要取你們性命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雲神父吼了回去:「有膽試試看啊!我人就在這裡!有辦法就把我的生命奪走啊!」

我意外地看著雲神父,現在的他真不像我所知道的他。這麼激動易怒,與平常輕浮好色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他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就與陷入狂暴的哲仁沒兩樣,而行動也快跟哲仁無異,見他罵著罵著,就想衝上去與匏羲拚命。還好雲神父的體力不繼,走了兩步就乏力跪倒。要是他走出東方會長布下的靈場,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匏羲突然把注意力移到我身上,那一對深不可測的雙瞳盯著我。它的凝視叫人非常不舒服,好像連內心被看透的樣子。

然後它又笑了。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

它笑得豪放縱恣,激動無比,甚至引動身上的長槍,讓它的身體再次流出鮮血,「原來如此,就是你了。」

「我?我又怎麼了?」

匏羲揮揮手道:「沒什麼。你是來求知的吧?那我就達成你的願望。」

「什麼?」

「所謂的神之使,的確不是永生不滅的。我不是第一個將消失的神之使,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急忙喊道:「你在說些什麼!」

它卻不理我,自顧自地說:「神之使的滅亡有三種形式。第一是被取代。任何人只要靈格夠高、有強大的意志,並且願意就任神之使,在遇上任何一位神之使後,都可以提出取而代之的要求。不過,一點點小小的考驗是免不了的。而被取代的神之使將會成為平凡的選民,不再永存。只是這個方法並不會減少我們的數量。」

「第二個形式則是被制裁,能夠對神之使進行制裁的,當然就只有那個更偉大的存在。不過沒有這種案例,可是,只要有三位神之使做下共同的決定,也等於神的旨意。只是這種事也未曾發生過。畢竟我們七個人幾乎都是不相往來,沒有什麼友誼,更沒有什麼仇恨可言。要一位神之使同時被三個人痛恨,恐怕不易。更何況,這個方法也無法徹底將我們消滅,最後還是會留下三個人。」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匏羲答得理所當然:「你不是想知道。」

「啊,是啦……那麼第三種方法呢?」

「別急,年輕人。你不是也想知道我怎麼會被釘在這兒?」

「……我才不想知道!」

匏羲還是不理我,繼續說道:「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還記得那個人滿嘴仁義道德,視我們為萬惡之源。為了對付我,還自以為聰明地與我進行交易。那傢伙還真的有點智慧,很懂得利用法則的漏洞來對付我。不過,只是為了打造這把『封神槍』,他犧牲了妻子、女兒,然後屠殺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用亡靈的怨氣讓這把槍得到封鎖神力的詛咒,真可惜他還是沒能殺死我。」

匏羲這時好似陷入了往事的回想,用充滿嘲弄的口吻說道:「很可笑吧,既使是最兇殘的選民也沒他那股狠勁。假借虛偽的正義屠殺無辜之人,最後也把自己的性命陪上去,美其名為不願意再傷害他人,那麼他之前殺的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八人又算什麼呢?不過,他達成血腥的殺戮,我也應承他的願望,讓這把槍誕生。」

「你……你是說,這把槍吸收了十萬條人命……」

「不,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嗯,也許不止,畢竟那只是它誕生的條件,在這之後,痛恨一切生靈的封神槍不知又奪走了多少人命。而用這把槍釘住我的人,就是靖安會的創始人之一喔,同時,也是那位自詡正義的殺戮者的兒子。」

「這……」我困惑了。

匏羲又笑道:「這把槍的力量是我給予的,所以我隨時能將它的力量收回。不過,如果我這麼做的話,上面的怨氣將會四散而出,與其讓它傷害我可愛的子民,不如由我來承受一切。」

「真……真的是這樣嗎?」

匏羲還是不理會我地說:「也許你們可以利用我定下的法則打敗我,可是卻無法消滅我。不過也夠久了,我待在這兒也夠久了。」

雲神父這時緊張又激動地喊道:「你想幹什麼!」

「哈……現在公布第三個方法。要消滅處於頂點的我,真正減少神之使數量的方法,就是由神之使自我了結。」

「什麼!?」我與雲神父同時訝異地喊了出來。

匏羲卻面帶微笑,雙手握住那把槍,使勁地扭動它,將它拔出。

「哈、哈……哈、哈……是時候了!」

噴薄的鮮血由它的身軀不停湧出,染紅了地板。

而它還在狂笑。

「世代交替的時候到了。」

「風」四散,怨氣流竄!

東方會長吃力地維持著靈場,人虛弱地跪倒了,可是手上的結印依然沒有放開。

靈場之外,怨氣、狂風震撼著整個鐘乳石洞。我們就像暴風雨中的一葉小舟,隨時有傾覆的危險。

最後它把長槍拔出來了。它高舉著它,狂笑依舊。

然後它揮動長槍,往自己的頸部划過!

血再次由頸間噴出!

它沒有倒地,只是突然枯萎了,好像被壓縮了幾千年的光陰在這一瞬間爆開。它迅速風化,乾掉,變為一具骨骸,又馬上化為塵埃。

「噹啷!」槍掉落,上面卻再也沒有可怕的怨氣。

鐘乳石洞內也不再有人首蛇身的匏羲存在。

到了星期天早上,我才告別雲神父,坐著計程車回到宿舍。目睹匏羲自裁的那一幕,弄得我心神不寧,迷迷糊糊之中,離開靖安會本部與雲神父一同回到教堂,在發獃與混亂的思考中度過了星期六,甚至忘了問士謙他們後來怎樣了。

當雲神父向我提起是否要回到大學宿舍時,我才有了一點回到現實的感覺。然後他幫我叫了計程車(車錢當然是他先幫我墊上),坐上車,我才又想到一起到PUB的龍九紋,還有其他人怎麼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到選民的波及。

還有,他們問起我跑到哪去了,又該怎麼回答?

唉,就算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也要面對普通人的問題,真是麻煩。

「你在想什麼啊?好像很苦惱的樣子,從昨天就一直這樣了。其實,你可以找我商量的……」

絲麗兒的關心讓我非常感動,畢竟這時候也只有她能當我傾訴的對象。

「我知道你沒有指導別人使用風身的經驗,不過這不成問題。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五個心,一切有我!」

她的話把我拉到另一個困擾中,不是我看不起絲麗兒,只是對於風身的運用,我還只有非常粗淺的認識,哪能教人,就算有絲麗兒在,恐怕也……

她終究是個天使,天使適用的教材與思考方式套在人類身上,要是全聽她的,我不敢想像會對哲仁他們造成什麼可怕的影響。

這個小天使又充滿自信地說:「為了幫你,我特別擬定了一連串的特訓課程喔!只要你學會了,就能去教他們。明天晚上你就有家教課了,今天就開始特訓吧!」

果然,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我除了苦笑外,還能怎麼辦?雖然絲麗兒到底是為了自己,可是除了她,我還能靠誰?只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