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狗叫之聲此起彼伏,像是發了瘋一般,聲音尖利高亢,直衝雲霄。

屋中的人卻面如紙灰,瑟瑟發抖。

是什麼引起了狼狗的狂吠?莫非真的有生人闖進了這高牆宅院?是什麼人?難道就是後山那幫種植罌粟的外地人嗎?

趙連蒲站起身來,給老陳頭一個眼神,老陳頭連忙出了房間。過了片刻,他拿著一把獵槍走進了屋中。這是一把雙桿的獵槍,雖然時間已經久遠,但是槍桿卻被桐油擦得裎亮,一股新鮮的桐油味和火藥的硝味混雜在一起,不禁讓人直想打噴嚏。

趙連蒲吩咐關上二樓屋裡的燈,緩慢拉開了窗帘,他站在了窗帘後,把獵槍的槍桿伸出了窗戶。

屋外正對大門後的迴廊,看不見一個人,只聽見狼狗使勁叫著。

日光直射在迴廊旁的荷塘中,反射著耀眼的光芒,但這卻一點也不影響趙連蒲的視線。他咪上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死死盯著瞄準器。

迴廊上除了可以聽到狼狗的狂吠,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可在這平靜里卻似乎隱隱藏著極度的危險,而這危險正一觸即發,彷彿一個只缺少一顆火星的炸藥桶。

那隻叫黑貝的狼狗早已經察覺到了隱藏著的恐怖,它使勁叫著,聲嘶力竭。雖然它被關在別墅旁的土牆屋裡,但依然可以感覺到它幾乎要吠出所以的力量,所以的精氣神。

趙連蒲瞄準了一陣後,發現找不到任何的目標。他張眼望去,發現在別墅與圍牆的夾角,正是一個在這個角度看不到的死角。那裡有著及人腰高的一簇小葉黃楊,葉片正微微顫動。

這小葉黃楊張得很是茂密,雖然老陳頭偶爾會修剪一下,但此刻卻依然密密麻麻擋住了趙連蒲的視線。

趙連蒲幾乎可以確定,如果真有人進來了,一定是躲在那簇小葉黃楊的背後。這賊人的膽量不可謂不大,居然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潛入趙家大宅,真是吃了豹子膽。

趙連蒲冷笑一聲,回頭對餘光等人說道:「你們可不知道吧,我的槍法好著呢。雖然我的膽量不大,但收拾幾個小蟊賊還是不在話下。」

他抖了抖胳膊,把槍管放在了窗台上,大聲喝道:「外面的蟊賊們!你們聽著,你家趙爺爺可不是吃素的!告訴你們,知趣的話就自己滾回去,要不然我一搶崩了你們的頭!先給你們的顏色看看,你們注意黃銅大門上的燈泡!」

趙連蒲瞄了瞄,一摳扳機。「砰」,接著是一聲脆響,大門上的燈泡應聲碎裂。

「好槍法!」餘光和吳勇異口同聲贊道。

趙連蒲得意地放下獵槍,謙虛道:「哪裡哪裡,只是幾個小蟊賊而已。」

他又望向窗外,死角中那簇搖動著的小葉黃楊已經停止了顫動,狗叫聲也漸漸低沉。也許,賊人真的是給嚇退了吧。

趙連蒲坐回了藤椅,剛才雖然他英勇無比,但此刻,臉上卻是煞白一片,對賊人的後怕令他身上冷汗凜凜。

「天啊,這幫賊人,竟然連白天也敢潛入宅子里,晚上豈不是更膽大了?怎麼我剛才把燈給打滅了啊?這不是又在無意中給賊人製造方便嗎?」

餘光連忙勸道:「那倒也不能這麼說,就算你沒把門上的燈泡擊碎,到了晚上,如果賊人真的要來,他們還是可以自己想辦法砸碎燈泡。」

「說得也是,可我們晚上怎麼防備呢?」趙連蒲雖然槍法一流,但現在卻顯得膽怯了。

「我看,最好在晚上找一點村裡的大漢到宅子里來,一起抵禦。」沈天搶先說道。

「此法不好!」吳勇說道:「我覺得很有可能在昨天的抬棺大漢里就有賊人的內應,不然怎麼賊人怎麼會知道仨兒報警去了?也許他們也知道仨兒是因為有人失蹤而去報的警,但是他們怕警察來了後順便查出他們種植罌粟的秘密,所以阻斷了仨兒報警的企圖。而他們之所以有消息,一定是在抬棺手之中有著內應。」

「有道理!」趙連蒲嘆道:「你們別看我天天坐在家裡寫什麼勞什子推理小說,實際上一遇到真正的罪案,就手足無策了。」

餘光安慰道:「也不能這麼說的,最起碼你寫出的推理小說絲絲入扣,引人入勝。還有你的槍法也是第一流的。」

吳勇突然問道:「趙先生,您的槍法這麼好,難道是練過的?」

「哪裡哪裡,我這個人實際上也沒有多大的學問,混到大學畢業,就想辦法出了國,到了一個加勒比海上的島國,在那裡打工。那個島國上政局不穩,每個人都帶著槍。我拿著槍在一個海島上值守燈塔,沒事時就到島上打獵玩。在那裡混了幾年,錢沒掙上,但聽了不少陰暗怪異的故事,練了一手好槍法。陰暗怪異的故事給了我寫作的靈感,而槍法沒什麼用,只好到山上打打獵玩玩槍。沒想到今天這槍法居然派上了用場。」趙連蒲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子哦……」幾個人暗暗嘆道,原來趙先生這樣的作家居然還有一層不為人知道的秘史。

「老陳頭,快去準備點吃的,我們今天晚上還要防範嚴密才行,但前提條件是我們得吃好休息好。」趙連蒲吩咐道。

「是的,趙先生。」老陳頭一邊答應著,一邊一瘸一拐走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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