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祭典迷宴 第九章 祭典迷宴之六

陰晴不定的火把照得石室鬼影幢幢,濕冷的感覺,讓鞭打造成的傷口產生加成的疼痛。

星狩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正處於石室之中。雙手被吊地來,胸前背後隱隱作痛。

「這是……我還在作惡夢嗎?」想要移動,手上的鐵銬牽動鋼鏈,發出聲響。

星狩快速地檢視自己的狀況。上半身赤裸,前後各有幾道紅腫的傷不算太嚴重,或者說以星狩的標準而言,這還不算什麼。

身上的施法用的藥劑與寶石全被取走了,兩根魔法權杖、手上的戒子也被扒下,本來掛在胸前的歐泊石項鏈及以星熙送的巫法牌組,全都不在身上。

除了他還穿著一條褲子外。

是薩拉尤尼下藥的。可是她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

星狩想了想找不到原因。

他在十車城的活動一直都很小心,雖然與部分的權貴有來往,但是並未樹敵,就算有也清理得乾乾淨淨,就算與他有交易的大臣的敵人也不可能找他下手,畢竟星狩是外圍的人,除了恐怖活動外,無法影響十車城的政治運作。

「你醒來啦?」幾乎不帶感情的女子聲音,如鬼魅般的飄出。

這名女子在星狩醒來之前就待在石室內,氣息隱藏得非常完美,若不出聲,星狩恐怕還不知曉她的存在。

穿著十車城傳統的服飾,全身包得緊緊地,連臉孔都被面紗給遮著,教人無從猜測她的身分。

「葯似乎下得太重了,本來是怕你有抗藥性。不過……你做的訓練似乎只針對毒藥,而非迷藥。」

「你是誰?」

「你不認得我,不過我卻認得你。」女子的語氣依然保持平靜,不過星狩卻察覺這是故意壓抑的平靜。

「哈……想不到會這麼快……老天見憐,給我這個機會啊……哈哈哈……」女子發出瘋狂地笑聲,失去了原有冷靜。

半晌,笑聲停下,女子恢複了平靜,走到旁邊的桌子。

星狩原以為她要拿什麼刑具出來,結果只是將桌上的東西一件件拿起檢閱。

「一小袋金幣、來自荒煙山脈的紅寶石、碎鑽、金沙、銀粉、鑽石塵、妖精粉末、仙靈塵、返土玉、水藍寶石、上好的水晶、煤玉,還有分門別類的藥劑……準備得真周到。」

「還有這是什麼?」女子再拿起魔法的權杖,把玩了一下又道:「這不是閃電術的權杖嗎?好危險的玩具。這把,呦,是強酸箭。還有衝擊戒子,解除法術的魔戒,真是驚人呀,如果跟你正面衝突絕不會有勝算的。咦?紙牌……連巫法牌上都帶有魔法。喔,還有個木笛?看不出來你會用這種東西。」

「小姐,我們有過節嗎?」

女子像飄浮般地走向星狩,伸出白凈的手指貼在星狩的胸膛,慢慢地滑下。

「你不記得啦……這也難怪,我改變太多了。連聲音都變了……這一切不都為了你……」

她靠上來,隔著紗朝著星狩臉上吻去,不停地吻著,向下移動吻到脖子,再向旁移動,吻他的結實的胸膛。

「啊!」一陣劇痛。

她移開了。嘴角沾上了血,咬下星狩一口肉。

「終於實現了……」她恍神地說道:「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燒你的骨……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哈哈哈……」

女子發出凄厲的笑聲。

「這一次,我將使你永遠記住我,然後讓你抱著這個回憶走向地獄。」

星狩卻是滿不在乎地說:「地獄?我不早在地獄中打滾了。」

「是這樣嗎?」女子突然向後轉。

星狩抓緊機會默念咒語,魔力瞬間集中,符文成形,激蕩的電流宣洩而出,不分敵我同時攻擊了自己與女子。

然而她卻是安然無恙,魔法的力量保護著她,讓星狩白白地被自己電得發麻。

「別急……」

她雙手向後一扳,再高舉,全身的衣物盡數落下,露出潔白中帶著青森森的胴體。

星狩呆住了。

她身上刺滿了魔法的文字,其中還有幾個文字正在發光,形成保護的魔法力場。

女子轉過身來。面前與背面一樣,滿滿的刺青,無數的魔符。

面紗也落下了。

臉是蒼白無血色的,就如同她的身體。

女子的身上沒有半分的贅肉,皮膚白得像紙——一張寫滿魔符的紙。

她不是入境隨俗才戴上面紗的,絕對不是。這張繪滿奇異文字的臉出現在十車城,絕對會被當成異端而處死。

「你,你……你瘦了……這是何苦呢?」星狩突然覺得口好乾,說話變得好吃力。

「不,我不覺得苦,還很高興呢。藥水侵蝕我的身體,同時給我帶來力量,繪上魔符時就如炭火灼燒,可是我甘之如飴。好像隨著肉體的痛苦,心中的痛也得到宣洩。

「當巫法作用時,魔力流過我的身體,比刀割還利的疼痛接連不斷,這都一再告訴我別忘了弟弟、媽媽、爸爸,還有村人們所遭受到的,這是我該還他們的。」

她眼眸中充滿瘋狂,吃吃地笑著。

「這才開始而已,魔符會滲入體內,由表皮上消失。

然後可以開始刺上新的魔符。第一次繪滿全身時,我痛得暈過去了。可是我很滿意,因為這是我還活著的證明,這是我還感覺的證明。這可以讓我重溫那時的心裡感受,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不過……我似乎沒必要尋求更強大的力量了……因為你,星狩,已經落入我的手中了。呵,嘻……真好……你會陪我一起下地獄吧?狩哥……」

她的語氣又突然轉為溫柔,靠到星狩厚實的胸膛,像是要取悅丈夫的小女子,用自己的身體來挑逗星狩。

突然間,手指的輕撫化為利爪,在星狩的背上胸口再添新的傷痕。然後又打又抓的胡亂攻擊。

瘋了,她絕對是瘋了。

星狩閉上眼,她無力的攻擊或許不會有多痛,可是一顆心卻因此而淌血。

黑天祭進行到最後一天,同時也是最後的官方活動。

皇家宴會準備了比前兩天更精美的食物,更精緻的表演,參加的人數卻比昨天少了六成。

能夠參加這樣的盛宴是十車城子民的榮幸,同時也是身分地位的象徵。今年則是特例,魔法師們破格與會,而十車城長公主拉克希米的恩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艾凡娜在宴會中四處走動,雙眼像好奇的貓咪不停地溜轉。

表演,她沒心情看。有人向她打招呼,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回應一下。她在宴會中找人,而且是心情惡劣地在找人。

「竟敢放我鴿子!太過分了。居然讓女孩子獃獃地苦等……被我逮到了人後,非得要好好地教訓他一頓才行!」艾凡娜在心中暗自發誓。

思沃德依然靜靜地跟在艾凡娜身旁,默默地守護著她。艾凡娜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是這三天來情緒的劇烈轉換,思沃德又怎麼會沒察覺。

宴會的第二天,思沃德很高興,因為艾凡娜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走出心中的陰霾。

到了現在卻又帶著怒氣,像有火在心中燒著。艾凡娜不說,思沃德也知道她正為某件事在生氣。

不過既然她不說,也就不方便主動說破。思沃德認為年輕人心中有火是好事,他認為艾凡娜一定是在十車城裡見到某件不義之事而感到忿怒不平。能保有這樣的心情對法皇的牧師還是正面的。就讓她生氣,煩心,努力找出道路來,然後將可以進一步地成長。

聖騎士的想法雖好,卻嚴重偏離事實。只是再怎麼樣,他也無法將艾凡娜與桃色事件聯想在一起,更沒想到女牧師也是女人,會有感情上的困擾。

「我能請你跳支舞嗎?」一位面戴薄紗的十車城貴族之女主動邀約。

聖騎士感到為難。

「沒關係啦,我就四處走走,不會有事的。」艾凡娜這麼說。

思沃德想了想,覺得在這種場合應該不會出事才對,留下來的人都是高位之人,不可能在這種地方亂來,在艾凡娜的同意下才進入舞群。

「唉……」艾凡娜哀怨地嘆了口氣,原以為星狩會出現在宴會裡,可是東找西探的就是不見人影。

「美麗高雅的神眷之女,嘆息聲不適合你這美麗的臉孔。」

「是穆睿……還有喜夫啊。」

穆睿如演戲般誇口吻說道:「有什麼事是小生能為高貴的神眷之女服務的嗎?您臉上的哀痛映入眼眸,便化為利刃刺入我的心窩。」

「噗……」艾凡娜被穆睿誇張的言辭逗笑了:「沒什麼啦,只是,嗯,有點感嘆罷了。」

「哎呀呀,說的也是,相較於這裡的紙醉金迷,城外的貧困生活實為一大諷刺。喜夫啊,你要多向羅特小姐學學,這等胸襟才是大德之人。」

艾凡娜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覺得再讓穆睿說下去她一定會羞愧而死,於是馬上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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