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天園迷影 第九章 歸途遇襲

原本一直孤獨一人居住的蒼家地穴居又多了一位食客。以她的來意而言,將她說成是食客似乎有點不妥,可是若以她的貢獻與功能而言,她還真的算是一位食客。

蒼眠月沒有說出一句反對的言語,就接納這位應該是成年人的干圓成為她的同居人,不過她也只願意承認她是自己的同居人,至於干圓自稱的監護人身分,則被她一笑置之。

蒼眠月不認為自己會需要她的協助,也不認為她會需要一位監護人來照顧她,不過蒼眠月還是讓她留下來。畢竟她自稱是受到蒼長移的委託——雖然蒼眠月認為這種說法,與事實可能有著非常遙遠的距離,畢竟她深知自己的父親對天園中的人有著什麼樣的看法。

蒼眠月接受干圓要留下來照顧她的要求,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女士的說法被她承認了,而是她懶得跟她爭辯,也自知以一位未成年人的實力,是很難與一位成年人抗衡的。

另一方面她也清楚,如果到她想進行成年禮時,有一位成年人在旁邊協助與指導,會大幅增加成功的機率。

當然蒼眠月還有一位兄長,可是那位兄長也沒什麼經驗,再加上要與他聯絡也不容易,所以放一個成年人在附近,就某種程度而言,是滿方便的一件事。

與干圓相處了幾天,蒼眠月發現這位女士還滿好相處的。

如果是天園裡的人聽到干圓身上出現這種評價,只有兩種反應,一個是懷疑與蒼眠月待在一起的這位女士,只是披著干圓外表的未知生物;另一個反應,就是認為做出這種評價的人本身有問題了。

其實幹圓這個人脾氣不能算差、待人並不刻薄、也不太會記仇,只是她常活在一個常人很難理解的世界之中,而且干圓對所謂的藝術創作,已經到了一種非常危險、生人勿近的狂熱境界。因此與她和平相處,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可是蒼眠月辦到了。

其實要與她和平相處也不難,只要把握一個訣竅:不要管她——這對蒼眠月而言實在太簡單了。

當干圓來到的第一天,就喋喋不休地讚美著白銀,似乎被這頭白狼給迷住了,也因為這樣,蒼眠月並不討厭干圓,比起自身受到讚美,她還比較高興忠心的朋友能被別人接受。因此干圓這位女士雖然有點怪異,不過蒼眠月並不想干預別人的生活型態,所以也不在意這種小事。

然後干圓這個人來到之後,也不曾對蒼眠月啰唆過什麼,只是貪婪地欣賞綠海的美景,然後說出一句又一句的讚美之詞。

兩位雖然住在一起,可是卻又像半個陌生人一樣,互不干涉。唯一有的交集可能只有晚餐的時間,兩人會坐在一桌,偶爾聊個幾句。

干圓會與蒼眠月分享這一天的收穫,與對美麗畫面的感動,然後闡述她將如何把這些畫面放入她的畫作之中,同時期待天園派人把她要求的顏料與畫布送來,至於蒼眠月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插個幾句話。晚餐倒也進行的溫馨又祥和。

回到綠海後,又過了十餘天的下午,蒼眠月與白銀待在大廳里。

她在桌上放了一個木皮編製而成的木籃,裡面則放滿了早上去採的洛神花。蒼眠月打算將這籃洛神花進行腌制,做成酸酸甜甜的配菜兼零食,因此她正在將洛神花的花瓣剝下。

而干圓則坐在蒼眠月的對面,一手扶著素描本,另一手握著炭筆不停地動著,她的雙眼則凝視著無聊地趴在地上打呵欠的白銀。

又是一個寧靜安詳的午後。

一道鈴聲打破了大廳的安寧,蒼眠月有點不甘願地回到寢室取出手環,然後接通遠方的訊息。

光影投射出宇變人像,對於天園近來的動作,蒼眠月有點不高興了。她並不像父親一樣的痛恨天園,不過她對那個地方也沒多少好感。如果那裡沒有穹紫環這位友人,那麼她也不可能在天園作客數天,甚至不會踏入那個地方。

雖然蒼長移厭惡天園,可是這並不代表蒼眠月也要痛恨天園,在天人的觀念中並沒有父仇子報的想法,不過打小蒼眠月就被灌輸天園是沒骨氣的代表,是一群放縱殺人兇手的無能分子聚集的地方。加上母親的病一直沒有得到天園裡的同胞的救助,讓她覺得自己有義務要討厭天園。

而近一個月來,她已經接到不只一次天園的訊息,也走了一趟天園,甚至還接受了一位來自天園的食客,讓她覺得已經把好幾年分的天園容忍度用盡了。當投影出現的人物是宇變時,蒼眠月就刻意地露出反感的神色。

「圓,這應該是找你的。」說完話,蒼眠月就打算離開大廳。

「等等!我並沒有話要跟干圓說。」

蒼眠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冷冷地說:「我也不認為我會有話要與你說。」

遠方的宇變吃了釘子後,暗罵著空還生與穹紫環,實在沒有理由要他為蒼眠月傳遞消息,可是那兩人卻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凈,想必是他們都知道這時的蒼眠月不喜歡被人打擾,尤其是被天園的人打擾。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這裡收容了一位意外的病人……」

「這與我無關吧?」宇變才要開始說明,蒼眠月就興趣缺缺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打算離開。

「不是的,當然跟你有關係!那位病人名叫季行雲!」

「季行雲?!」

「是的,季行雲。」

蒼眠月這才收起不耐煩的臉色問道:「他怎麼會在那裡?」

宇變輕輕地咳了一聲道:「我還以為能從你這得到答案呢!」

蒼眠月這回皺起了眉頭。當她回到家中沒見到季行雲時,心中竟生出期待落空的感覺,不過同時也覺得鬆了口氣。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產生,不過總是覺得季行雲不應該就這麼消失。

原以為蒼眠月已經不生氣了,哪知她又不友善地說道:「我有什麼理由要掌握季行雲的行蹤,更沒必要為他的行為負責吧!」

宇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火了這位小姐,只好應道:「是不必要啦,可是……」

「那他的狀況如何?」

「……呃……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不過只是極度的營養匱乏,調養個幾天就會沒事了……」

蒼眠月又不悅地責問道:「他怎麼可能會營養匱乏?」

「這……說來話長了,因為發生了某種意外……總之,任何人連續十幾天不吃不喝都會那樣的……」

「他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那麼做!」

宇變委屈的說:「……所以說是意外嘛。」

「很好,我已經知道了,那沒我的事了吧?」

「不!依他個人的意願似乎想要儘快返回綠海,所以你願意來帶他走嗎?另外……」宇變的話又惹蒼眠月生氣了。

「他想來就來,我為什麼要為了他再跑一趟天園!」

「不,我是說……喂!你別走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宇變著急的叫著,卻沒辦法讓蒼眠月在大廳中多待一會,然後天園中的宇變看到立體影像中的人換成了干圓。

「她已經走了喔。」

「我知道。」宇變垂頭喪氣地說著。

這次通訊的目的完全沒有達成,原本要質詢蒼眠月,希望能由她身上得到季行雲能夠通過哭嬰蛇的理由,不過溝通不良的兩人最後都生了一肚子的悶氣。

「唉……與叛逆期的女孩打交道,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干圓笑道:「沒這回事,我覺得她是位好女孩。」

「是嗎?既然沒辦法與蒼眠月溝通,那就再見吧……」

「不,等會,我的東西呢?」

「呃……你的東西?」看到干圓的影像,宇變才發覺這次的傳訊是一項嚴重的錯誤。

「是啊,我要的東西呢?」

「這……」

「你答應要供應的作畫原料該送過來了吧?」

「可是……」

宇變不覺得自己答應過什麼,如果有也只是代為轉達而已,轉述別人的承諾的人,並不用為當保證人,而連帶地為承諾負責吧?

「如果三天內我還沒辦法開始作畫的話,我的心情就會變得很糟喔!」

宇變垂頭喪氣地說道:「我明白了……」

干圓高興地說:「嗯,你果然很明理嘛!」

宇變可弄清楚,為什麼穹紫環會放棄這一回與她的眠月姊姊通話的機會,分明是知道干圓會將拿不到她要的東西的怒氣,發泄在與她通話的人身上。

雖然宇變說他明白了,可是不存在的東西,他也不可能送過來給她。宇變所謂的明白,恐怕是指他知道自己又被穹紫環設計了的這個事實。

當季行雲被送出天園北方的山丘時,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在這之前的幾天他被天園的人細心照料,並且快速地恢複體力。

原本以為被天園的人逮到就會被送交法天軍方,哪知他們根本沒這種打算。他記得那時人昏昏沉沉地,好像靈魂出竅的時候見到了空還生,然後被空還生硬塞回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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