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眠月再現 第九章 放手一搏

煉製靈藥實際上是一種枯燥乏味的工作。

雖然在調配藥劑時,各種材料的分量、調和方式都要相當精確,不過一旦讓各種原料混合之後,等待藥劑「成熟」再進行下一個步驟,佔了煉藥大多數的時間。

也就是說真正要聚精會神工作的時段短得可憐,絕大多數的時間只是在等待藥劑產生變化。當然在這期間,溫度、濕度、壓力也要維持在一定的數值之下。

本來季行雲以為這些工作要自己花費真力來控制,不過蒼象原的實驗室中有太多有用的設備,把這些辛苦的工作都取代了。害得季行雲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閑閑無事,只能盯著正在漸漸變化的藥劑,努力不讓自己打起瞌睡。

他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把華九奕與見九奕調配出來。在這個期間,季行雲最期待的就是蒼眠月的出現。雖然她只有在為他送來餐點時過來關心他一下,這就足以讓季行雲充滿幹勁。只是越到後來蒼眠月的樣子就越讓季行雲感到憂心。

蒼眠月以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顧自己的母親,雖然她的功力深厚,但並不代表她就不需要休息。

季行雲煉藥,空閑很多,也概略知道各個煉藥階段所需的時間。雖然休息的時間零零散散,不過總是有在休息。

而星語鶯的情況似乎不妙,蒼眠月雖然沒有多說,但她的樣子根本藏不住那種有如處於烈火煎熬的苦楚。看著蒼眠月憂心至極,季行雲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痛苦,但又無能為力。因為煉藥的動作無法加速,一定要等待藥材在特定的條件下漸漸變化、成熟才能有效。

這兩天內,蒼眠月雖然為季行雲送來餐點,兩人卻無所交談。而蒼眠月似乎也無心多言,她的一顆心全都放在母親身上。知道蒼眠月的心情,季行雲也不敢多加妄求,她沒有忘了自己在這辛苦煉藥這就夠了。

好不容易,葯終於配好了。

再度回到星語鶯的病房。

房間內還是一樣幽暗不明熏香迷人。季行雲看著躺在床上的星語鶯,手上拿著才煉製好的靈藥。東方尋彩與蒼眠月各自以不同的心情與目光看著她,是該他上場的時候了。

但是季行雲手中拿著靈藥,心中卻沒有主意。要知道,施藥治病是一項非常專業的事,沒有十成的把握豈能妄自為之?葯能治病也能傷身。有病治病、沒病養生的瞎話,那是江湖皮門的促銷噱頭。

像見九奕、華九奕這種藥效強烈的靈藥作用雖是驚人,一旦施用不當產生的傷害更是難以估計。要真的使用不當,別說用來治傷,造成致命的傷害都有可能。

只是在場的三人,就屬季行雲對這靈藥的用途與藥性最為了解。可是他也沒有真的用過這兩種靈藥,更別提臨床的實際經驗。身為醫者的他,在為自己治療時絕對極富冒險精神……反正,身體是自己的,出了任何不良反應都能及時中斷、進行補救措施。

但是眼前的可是一位不知昏迷多久的病人,而且她可是蒼眠月的母親,說什麼也出錯不得!

吸了口氣,打起萬分精神,季行雲緩緩向前,決定放手一搏。

就在他走到星語鶯前,突然白銀吼了一聲!

一道強烈的氣勁迎面襲來!

這!怎麼回事!季行雲不明所以,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怎麼會發出這麼強大的氣勁!倉促之間,季行雲只能儘力運起護身真氣,順著氣勁的力道向後彈去。當然也不忘手中的靈藥,也因為顧著手中的靈藥,讓他硬是多受了三分的力道。

被強大的力道推撞到牆壁,突來的打擊讓季行雲眼冒金星。力道來得快也去得快,把他擠壓到牆壁的勁力消失後,他自然就由牆上跌下。本來正常的反應是該用手撐地,可是他現在手上各握著一瓶靈藥,跌下之際為了保全靈藥,他只好用手肘落地。沒來得及喊痛,耳邊傳來呼呼風嘯。

又發生了何事!

季行雲急忙坐起,抬頭一望。迎接他目光的竟是一道炙熱的炎勁。

猛然偏頭,肩頭微熱,焦味散開。衣肩被炎勁掃過,留下一片烏黑的碎片。

再看眼前的景象。

天啊!

蒼眠月正站在星語鶯身旁,真氣狂涌而出,不停注入母親的體內。

紅色的異光、藍色的炫芒不停由星語鶯的身軀射出。而星語鶯有如暴風之母,一道又一道強烈的氣流由她身上不停射出。只見蒼眠月衣物飄蕩,長發向後散亂,暴烈的炎熱氣勁、無情的冰冷氣勁打在她身上。

白銀立在主人身旁,毛髮豎起,真氣流轉好似在一旁幫忙似的。房內氣流涌動,只有蒼眠月這個屏障為她的身後保留了一小塊較為安全的地帶。

不知何時,東方尋彩也跑到季行雲身旁。兩人依偎在蒼眠月的保護之下。

「這是怎麼回事!」季行雲大聲的喊著。房內的風聲、氣暴聲讓他不得不盡全力嘶喊。

「又發作了!」東方尋彩也喊著回答。

又發作了!季行雲想起星語鶯體內的凍絕與炎核。這就是她體內的真氣無法完全抑制這兩種可怕法印作用,讓寒氣與炎勁竄出的結果?

要是溢放出來的能量就如此驚人,那星語鶯的身軀又承受著何種可怕的傷害?

季行雲難以想像,這隨便一道炎勁就足以至人於死,任何一道寒氣就能夠叫人喪命。而星語鶯把這兩種力量收在體內,不、是四種。她還能保有性命這已經不能用奇蹟來形容了。

季行雲只能看著蒼眠月協助母親與她體內的力量抗衡。他很想前去幫忙。但是房內暴亂著炎氣與寒氣,兩種力量不停衝擊著,冷、熱交互作用下,引起一道又一道的風暴。別說要前去幫忙,光是要待在這個房間內就已經是件吃力的工作。

看著蒼眠月纖弱的背膀,卻肩負著這種重擔。而自己卻只能無力地在一旁看著,一點忙也幫不上。

季行雲咬著下唇,看著這一切,詛咒著自己的無能。

好不容易終於一切都平靜下來了。

「你們沒事吧?」蒼眠月的聲音顯得略為虛弱。

季行雲答道:「沒、沒事。」

聽到蒼眠月的關心,東方尋彩才發現風暴已過,而自己還緊抱著季行雲。她慌張地放開、臉略紅退到一旁,應道:「我也沒事。」

「你呢?你還好吧?」

蒼眠月疲憊地笑了笑。「還好,又撐過去了。」

回頭又深情地看了母親一眼,帶著絕望的口氣又道:「這幾天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母親的身體也益加虛弱。」

「會沒事的!葯不是做出來了,讓我馬上為伯母施用!」

蒼眠月淡淡的說:「不急,母親的情況尚未平穩,不宜妄動。」

說完,蒼眠月巧足輕移想要走到粘在壁邊的石椅上略做休息,疲憊的腳步浮動失力,嬌軀向前一傾。季行雲當然搶上前去,要將她扶住。只是要伸手之際卻又想到手上拿著兩瓶靈藥,想扶她一把,又不知該如何動手,只好快速地把人移到她前方,打算用身體撐住要跌倒的她。

蒼眠月力虛而失足,將要跌倒之際季行雲出現就在她面前,本能反應之下自然一把將他抱住,使她整個人好似撲到他的懷裡。

季行雲一手拿著一瓶靈藥,像個獃頭鵝僵直而立。蒼眠月將他抱個滿懷,溫暖的體溫,強健的臂膀。一種讓人感到安心的感覺由他身上傳遞過來,已經站好了,蒼眠月卻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這是在作夢嗎?要不是手上握著不能放開的靈藥,季行雲有股用力捏自己臉頰的衝動。誘人的香味,柔軟的身體就貼在自己身上!血液快速地沖往腦門。

輕輕的啜泣聲,撼醒了季行雲的理性。

將右手的靈藥交到左手上,季行雲輕柔地將懷中之人抱住,慢慢地拍撫她的背。

「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關係……」

「我真的好怕……」

現在季行雲懷中的只是一位被母親的重傷給嚇壞的小女孩,一位擔心失去母親而焦慮不安的少女。

「會好轉的……你放心有我在……」

「嗯……謝謝你……」

香懷擁抱。她的真情流露,讓更季行雲下定決心,要用一生一世來保護她。讓她遠離這種煎熬與恐懼。

短短的幾十秒,有如短暫的永恆。一道銳利的目光突然擄獲住季行雲。白銀,它似乎很不滿地瞪著季行雲。

被它一瞪,季行雲心裡發毛,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趁人之危。而且它的目光好像在對他施壓,對他警告,不準季行雲藉機偷吃主人的豆腐。

季行雲無預警地把懷中的女孩推開。

還帶著兩行清淚的蒼眠月不解地問:「怎麼了?」

「啊……不、只是……那個,你該好好休養一下。要是連你也因過分勞累而倒下,那伯母怎麼辦。」

「但是……」蒼眠月似乎無法放下母親。

「這兒就暫時交給我與尋彩。有狀況我會馬上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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