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次。
白任便開始提出問題。
「所以說,其他人都和鐵柔琴小姐一起被抓走了,單單留你一個人回來通報消息。」
「是的,他們還說,如果七天後不把錢交出來,遲一天就送一個人頭回來,等到晚了八天,就等著幫小姐送終。」
在一旁聽著的游尚安突然冒出一句話。「說謊。」
雷霏聞言,馬上說道:「這是很嚴重的事,請據實以告,不要跟我們打馬虎眼!」
白任見狀,雖然不認為張五說了謊,但基於人性的考量,也許張五在為求保命之際,作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於是白任就道:「危難中,總是會有些不方便。沒關係,沒人會怪你,你就把事情都說出來,即使是小小的線索也可能是救命的關鍵。」
「不……我、我沒有。」
游尚安又冒出兩個字。「姦細。」
這下子雷霏遲疑了。她知道游尚安雖然不喜歡說話,但是她說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絕無無的放矢之理。可是這個張五怎麼看也不像是盜匪的樣子,更何況他還全身是傷,如果是假戲真作也未免做得太逼真。
這時季行雲說話了。「你說惡盜們把你們打傷後,只留你一個人回來報訊?」
「是的。」
「地點是在西方近百里伏牛山區的某處。」
「沒錯。」
「就留下你一個人走回來?」
「對。」
季行雲語氣變得嚴峻。「我很懷疑你的腳是什麼作的,還是說你腳上的傷是假的?」
「耶!」張五的眼神出現驚慌的態勢。
「從你腳上的包紮看來,這種傷是不可能趕回來通風報信!」白任也發現問題所在。
「可惡!」張五大叫一聲,手一揚,十幾把飛刀射出,轉身就逃。飛刀射向雷霏的兩位密友和不諳武藝的鐵元。
「小心!」白任大叫一聲,一個掌勁打掉三支射向游尚安和鐵清憐的飛刀。
雷天也迅速移位,擋在鐵元身前,雙手動,射來的飛刀盡收手掌。雷霏也快步追人。
還剩下兩支飛刀,又快又疾,直取游尚安門面!
白任想再出掌,但飛刀距離游尚安太近了,這一出掌可無法打下一把飛刀。
游尚安拔劍、收劍!隨著一道銀光,發出清脆的聲響,飛刀落在她身前。游尚安表情依舊不變,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這個張五功力平平,腳力倒好,趁亂馬上就衝到門口,果然一點也不像腳部受傷的人。
他動作雖快,但有人比他更快。季行雲已經擋在門口,等他落網。張五心一橫,抽出匕首,往季行雲身上招呼。季行雲隨手一翻,張五手一麻,再也握不住匕首,胸口一痛,人就往後飛去。追趕來的雷霏順勢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甩,把他往地上一砸。
張五就擒。
鐵元驚魂未定,問道:「這該怎麼辦!要送官還是先押著?」
雷天回答:「當然要送官。」
白任笑道:「不過在這之前,有些問題得先讓他老實回答才行。」白任走到張五面前,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張五倒是先表明自己的立場。「我什麼也不會回答,要我出賣弟兄辦不到!」
「你這廝!還嘴硬!」雷霏已經摩拳擦掌恨不能給他一記重拳。
白任笑道:「你們別插手,就交給我好了。」
「你想作什麼?」季行雲好奇的問。
白任現出高深莫測的神情,回答:「當然是要拷問。」
「拷問!」雷天和雷霏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鐵清憐更是把整個人藏在游尚安後面。
白任拍拍胸脯,笑道:「你們不用管,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切由我。」
雷天表情為難,望向季行雲。季行雲還是武議團的小隊長,這事還是由他決定。
季行雲的決定已經很明顯了,他雙眼睜得大大的,好奇地看著白任。向來待人友好的白任要進行拷問,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事,他很懷疑白任能殘忍地進行拷問,還有白任會用哪種方法攻破張五的心防。
張五的聲音顫抖,不過還是故作聲勢地問道:「你、你想作什麼!我是不會屈服的!」
「你放心,我什麼也不會做。」白任這時故意改變聲調,指著季行雲道:「不過——那位先生可就不一定了。」
張五看了看季行雲,心中疑惑。「他、他、有什麼好怕的,不過,就是一個小孩。」
以法天的標準,十八歲的季行雲確實還不能算是成年人。單看外表,張五很疑惑為什麼會栽在他手上。
白任故弄玄虛的說:「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當然……」
「你知道降靈師吧?」
「降靈師!」聽到這個名詞,張五的面容馬上因為恐懼而極度扭曲。
所謂降靈師,是在招烏與南郡交界地區一帶的民間信仰,類似巫醫這一類的人物。只不過有關降靈師的傳聞沒有一項是友善的,是帶著神秘色彩會讓人作惡夢的人物。
「你是說……他、他是……降靈師!?」
白任點點頭,認真的說:「你別看他的外表,其實裡面住著一百多歲的降靈師。」接著白任又手指向游尚安,用遺憾的口氣說道:「那位小姐就是不小心小小地冒犯了這位降靈大師,所以……靈·魂·被·抽·了·一·半。」
白任的話達到效果。看著張五,白任很努力忍著才保持嚴肅的表情,心道:果然押對寶了,這一帶的居民果真很迷信。
這位張五還真的相信季行雲就是降靈師,不然以季行雲外觀看來的年紀,哪有隨便就把自己打飛的實力,還有那位小姐肯定是失了一半的魂,不然怎麼像個洋娃娃似地,像是失去情感的人。
白任嘆了口氣像是在為張五哀悼,然後說:「雖然不願意……但是既然你的立場如此堅定,我只好把你交給他處理。」
張五發出殺豬般的聲音,狂亂的叫喊。「不要!我什麼都說,求求你放了我,別讓他碰我!」
白任故意為難地說:「真的嗎?可是我也很久沒看他施法了。不知道大師換了身體,對巫術有沒影響,正好可以試驗一下耶!」
張五涕淚縱橫,可憐地哀求:「求你行行好……只要不把我交給他,要我做什麼都行。」
「好吧,我也不是沒有慈悲心的人。不過你要是有一句話不老實……嗯、也沒關係,大師總會知道的。」
「當然……當然……」
在白任的「拷問」下,張五完全屈服,全力配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白任順利地得到所需的情報。
季行雲等人一到就為鐵家除去一名姦細,地位頓時大幅提升。鐵元馬上請僕人端出上好的茶點和極品的茴香茶,把他們當作上賓招待。同時在言行舉止間對季行雲特別「禮遇」。
鐵元和眾人在客廳中討論下一步的動作。
「那,張五要如何處置?」鐵元問道。
「還是馬上送到南城。」白任回答:「請你派人『秘密』地把他交給南城的雷參軍,順便把這封信也一起交給他。」
「雷參軍?」鐵元有點疑惑。人犯不是要送交警司?
「我們和雷參軍還有點交情,反正請你照做就是了。」
鐵元看了一眼,季行雲馬上回答:「是的,就依他的意思。」
雷霏說道:「既然知道柔琴暫時沒事,也知道她可能被囚禁之處,那我們還等什麼。」
「你說得沒錯,雖然生命沒危險,可是也許有其他的危險。我們馬上就出發。」白任同意雷霏的意見,又道:「另外還是請鐵元你們也把贖金準備一下,以防萬一。我真搞不懂,玖千山似乎急著要用一大筆錢似地,會做出什麼舉動都還很難說。」
「好的。」
一旁的季行雲一直沒發言,臉上的表情也不太愉快。
「怎麼了,小雲?」雷天關心地問。
「什麼嘛!我長得很恐怖嗎?我哪裡像降靈師這種江湖郎中!」季行雲表示他的不滿。
「原來你不是……」鐵元小聲的說,好像也鬆了一口氣。
雷霏笑嘻嘻地說:「別生氣,不論如何能這麼順利都是靠你喔,大功臣。」
季行雲一臉受到傷害的表情,說道:「被你這樣說,我也高興不起來。」
伏牛山這一大片丘陵本來是完全屬於招烏帝國的土地。但在三百年前,法天聯邦為了鞏固南郡這個唯一靠海的領地,強行佔領這個區域。
本來招烏帝國也不過是在名義上擁有這片土地,她的軍事、政治力量根本沒有遍及這塊地方,對法天的動作並不特別在意。但是在發現丘陵中蘊藏豐富的鐵礦時,招烏的態度馬上轉變,不但譴責法天侵佔她神聖的領士,也準備付諸軍事行動。可笑的是當招烏髮表聲明時,法天已經積極開發當地歷經十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