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果然是故人之子 第三節

謝依雪在家中坐立不安,她在等待一個電話,一個私家偵探吳畏打來的電話。

電話靜悄悄地放在客廳一隅,始終沒有響。

謝依雪不管保持什麼樣的體態,都無法平靜,她不一會兒就會揭起電話來試試,看電話是否壞了。

電話沒有壞,壞的只是她的心緒。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吳畏的調查上,她希望找出這個蕭之傑究竟與沈建國有什麼樣的過節,究竟是不是他打來的那個神秘電話。如果真是他打來的,他究竟想幹什麼?他的用意何在?如果他與沈建國真的有著過節,那他接近沈曉葉又是什麼居心?難道……

謝依雪越想就越覺得心裡發毛,戰慄不安。

她煩悶地用遙控器調換著電視的節目,每個台的節目都索然無味,讓她心情糟糕透頂。

她不停地調換電視頻道,電視發出了節目交換時的嘈雜電流聲,這令她更加煩悶不已。肚裡的胎兒好像又踢了她一腳,她皺了皺眉頭,狠狠地說:「你踢,你再踢,當心我馬上去醫院把你拿掉!」

一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正在廚房裡打掃衛生的何姐伸出了頭朝這邊望了望,眼睛裡滿是疑惑。

謝依雪趕緊強作歡顏地說:「呵呵,我在嚇寶寶呢。」

何姐麻木地繼續拖著地,就像一個機器人,什麼也沒說。

電話還是沒有響,謝依雪的心裡忐忑不安。她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藤編花籃,裡面的幾朵紫紅色的玫瑰已經枯萎了,花瓣癱軟地垂下,像一具具等待入葬的屍體,了無生機。

這屋子裡真的是死氣沉沉。每個人都死氣沉沉。

沈建國回了家不進房睡覺,只願意在客廳的沙發上蜷上一晚。

沈曉葉交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男友,回家一言不發,只知道在房間里玩QQ。

何姐只知道在廚房裡忙碌,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活像個透明人。

而謝依雪自己,又何嘗不是死氣沉沉?只知道捂著肚子,等待嬰兒的出世。自己的身材已經變形得不成樣子,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還要為他生一個他期盼已久的兒子,這真是一種悲哀,莫名的悲哀!

謝依雪想哭,她的眼圈已經不由自主地紅了,一汪淚水噙在其中。

她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大聲地對正在拖地的何姐說道:「何姐,你去花市幫我買一大把花!」

何姐停下了機械的動作,接過幾張鈔票,應了一聲就出了門。

何姐一出門,所有的顧慮都拋到了一邊,謝依雪趴在柔軟的沙發上號啕大哭起來,如喪考妣。因為哭泣,胃部禁不住抽搐,引得肚子里的胎兒不停踢著她,好幾次都令她忍不住想要嘔吐。

她才哭了不到一分鐘,就聽到「叮咚」一聲,門鈴響了。

是誰在按門鈴?是何姐吧?她又忘記了拿什麼?

謝依雪趕緊跑到衛生間里洗了把臉,然後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何姐,而是兩個人,兩個男人!

私家偵探吳畏與刑警隊長周淵易。

怎麼會是他們?吳畏為什麼會帶著警察到家裡來?難道他忘記了保密的承諾?謝依雪的心中不禁隱隱有些不快,但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周淵易正是接到了吳畏的電話,才和他一起來到了謝依雪的家。

吳畏坐在了沙發上,對謝依雪說:「真是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就擅自到你家來了。而且在沒有徵得你的同意下,還多叫了個朋友來。」

謝依雪雖然一直盼望著吳畏的電話,但是她並不希望吳畏直接到她家裡來。如果被沈建國知道了她在調查,絕對會勃然大怒的。於是她沒好氣地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我家的?你又怎麼會把周隊長也請到我家來?」

「呵呵……」吳畏笑道,「別忘了,我是個私家偵探,而且是江都市最好的私家偵探。只要知道了你的名字,那麼找到你家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不過你放心,我是特意看到你家的保姆出了門才上來的,絕對不會影響你的隱私保密。而至於周隊長呢……」吳畏撇了撇嘴,說,「我針對你的委託,進行了卓有成效的調查。而得到的一些結論,裡面或許隱藏著些許犯罪的陰謀。我是個私家偵探,這是沒錯的。但是我也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我有向警方報告犯罪的義務。所以,我才請他來的。」

「犯罪?」謝依雪感覺自己的預感真的對了,難道這個蕭之傑真的有什麼陰謀?她覺得雙腿有些發軟,不住地微微打著顫。

「現在只是懷疑某人有犯罪的企圖與動機,但是我們還不能肯定,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調查。」周淵易滴水不漏地回答。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謝依雪迫不及待地問道。

「咳、咳……」周淵易咳了幾聲嗽。

吳畏很聰明地接過了話頭,說:「這裡面涉及了一些警方不便公開的事,所以呢……呵呵,不過我是接受你委託的,我有義務要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所以……」

吳畏還沒有說完,周淵易就起身,說:「你家洗手間在哪裡?我去一趟。老吳,我上洗手間的時候,你說的什麼,我都聽不見哦。」

周淵易離去後,吳畏笑了笑,說:「現在他不在了,我就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謝依雪詫異地看著這兩人的雙簧,張大了嘴什麼也說不出。

「呵呵,周隊長以前是我的下屬,和我關係特鐵。想當年,我也是刑警隊的隊長呢。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吳畏一副好漢不提當年勇的模樣。不過,他馬上就恢複了一臉嚴肅,對謝依雪正色道,「你知道嗎?你委託我調查的蕭之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什麼人?」

吳畏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語調緩慢地說:「在回答你他是什麼人以前,我先告訴你,每個案件都離不開兩個要素。動機與時間。而動機尤其重要,除了少數變態狂,幾乎每一起案件都逃不過動機這兩個字。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涉及命案,那麼這恨的動機,就一定是達到了巔峰。」

「恨?」謝依雪喃喃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蕭之傑的心裡,對我們家建國懷有最深刻的恨?」

吳畏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建國根本就不認識這個蕭之傑,他們之間又會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他們之間又能有什麼樣的過節化解不開呀?」謝依雪有些語無倫次了。

吳畏微微搖了搖頭,說:「有些事,是永遠沒有辦法化解的,不管用什麼辦法,仇恨都會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隨風潛藏在一個人心裡的最陰暗處,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到了一個合適的時間,就會噴薄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他嘆了一口氣,「我慢慢地對你說吧,這件事要追溯到四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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